凤曌阁

圆月如盘,月上柳梢,护城河畔你总会遇见这样一群女子,她们穿着并不华贵,可你却总能从她们那里换取你想要的消息。她们便是凤曌阁中人。她,本是敌国公主,流落在外,竟带着这些不懂武功的世家贵女成立了中原最大的情报组织。当她终于发现,自己不过是几方势力博弈的...

第十七章尚书亡(5)
    陈府。

    王翌终究离开。

    屋内又是陷入长久的沉默。月宁心知王翌此番前来,是想告诉她,她的身后始终是他这个依靠。可她却始终坚定不下。从前杀伐果决的姑娘,如今却变得优柔寡断了起来。她靠在软枕上,小塌上尚有王翌的余温,屋内好似仍旧能嗅到他身上那股让人镇定、安然的气息。火盆中的栗子有些糊了,李嬷嬷拿着铁钩,一点点将那火盆中的栗子拨了出来。月宁站起身来,走到那盆栗子旁,拿起一颗炽热且焦糊的栗子,还是拨开放入了口中。

    她慢慢将那糊掉的栗子放入口中,这焦糊的有些苦涩的味道让她蹙起了眉。

    “嘭、嘭——”

    绚烂的烟火在夜空炸开。李嬷嬷走到门口,唤着月宁。月宁满嘴苦涩,可到底难掩少女天性,她走到门口,看着这烟火照亮天空,嘴角终于露出几分笑意。可就在这时,远处,又“嘭、嘭”射出两道烟花,这烟花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凤尾图案,这凤尾图案隐藏在众多烟花之中,显得格外绚烂。月宁心头一凛,她慌忙拉扯着李嬷嬷回到屋内。

    “出事了。”

    除夕夜宴以太后嘶吼告终。

    朝臣们早早出了宫去。陈帛展离开前,看到这满殿的狼藉,心中却总是隐隐有几分不安。待朝臣们走出大殿,太后搂着宁王,怒声道:“哀家扶你上位,若不是哀家,你怎当得起嫡长子之位,即便你容不得哀家,可他总归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便是时至今日,你连他也容不得么!”

    徽宗坐在原地未动,他的模样极为清冷,他看了一眼安公公,安公公忙为他斟上一杯酒。尚玉瑾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去劝。徽宗慢慢饮下那杯水酒,太后却继续怒骂道:“从前哀家便知你是个薄情寡性之人,先皇待你如何,你怎会不知,你当日为谋求皇位杀害先皇,如今竟要来坑害你的皇弟!哀家当真是后悔生了你这个孽障!”

    “母后,陛下他……”尚玉瑾涨红着脸,想要劝阻,徽宗却忽然打断她的话。他“嘭”的一声将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宽大的龙袍披在他身上,更让他平添了几分气势。太后遥遥看向徽宗,好似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夫君——那个提剑上阵可斩杀千人的英雄般的男子。她从徽宗身上,同样看到了为帝王者那股凛然的气势,她高昂起头,不服输的望向他,便听徽宗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讥诮道:“后悔,生了朕?”

    说罢,徽宗步步紧逼,走到太后跟前,那宁王颤抖着身子,躲在太后身后。可徽宗却直接绕过太后,一把抓起宁王的衣裳,将宁王提起。宁王日日担惊受怕,如今又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他身边的近侍疏于照顾,徽宗稍一用力,便将他拖拽了起来。

    宁王颤抖得更为厉害,嘴里更是发出阵阵**:“母后,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徽宗嘴角的讥讽更重,他厉声道:“在你心里,你的儿子便是这样的孬种?朕,亦是你的亲子,不过从前未曾养在身边,便这般梳理?你将万浮山交给他的一日,可曾想过他意图谋逆,可曾想过他要篡了他嫡亲兄长的位?你今日这般质问我,我倒想问问你,若今日得逞的是他,朕惨死边城千军万马之中,你可会悔?”

    太后一时哑口无言,她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回应。反倒是徽宗,脸上的讥讽褪去,他一把将宁王扔在地上,宁王跌坐在地上,不敢起身,只能跪着朝太后的方向爬去,曾经龙姿凤章的宁王,此时却更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徽宗冷淡道:“怎么,他如今疯了你还想替他谋划不成?朕的兵部尚书,也是你敢动得?朕,念及你有生育之恩,不曾慢待与你,若你日后安分守己,便继续当你尊贵的大曜太后,若不然,先皇早逝孤苦,也该有人去陪陪他了!”

    说罢,他看向满殿的内侍、侍女,声音淡漠道:“处理掉罢。”安公公忙低声应下,他拍了拍手,便见门口进来了一队侍卫,竟直接将这些宫女、太监斩杀于大殿之内!

    太后虽是武林中人,可养尊处优许多年,自然想不到徽宗会当着她的面,处理了这殿中一应宫女、太监。那尚玉瑾脸色发白,可自她听到“兵部尚书”四字之时,心中便全是她的父亲,纵然大殿之内血腥气极重,她也未动分毫,目光怆然而愤恨的看向太后。宁王听到周围的惨叫声,竟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太后扶住宁王,脸上透出几分伤感,“兵部尚书?你将这万浮山收入囊中,哀家又有何依仗!哀家竟不曾发现你这般糊涂,你那兵部尚书离世,你道何人可以更近一步!”

    徽宗心中划过几个名字,他紧锁眉头,尚玉瑾高声道:“陛下,还请陛下还我父一清白!陛下,我尚家满门两朝元老,自问兢兢业业,从不敢忤逆陛下,今日,我父惨死,还请陛下还我父一个公道!”

    太后站起身来,她扶好宁王,冷笑一声道:“哀家早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如今我儿又被你害得痴痴傻傻,哀家早就没了盼头。若是哀家所为,哀家自然认下,但若不是,谁也别想将这人命算在哀家头上!”说罢,太后踉跄着朝着门外走去。

    尚玉瑾跪倒在地,死死抓住徽宗的衣袖,她面容凄楚,脸色发白,显然是动了大气。徽宗赶忙将尚玉瑾扶了起来,他缓声道:“皇后,你放心,朕,必会严查此事。”

    可就在这时,一侍卫匆匆而来,便见这侍卫带着尚家的小厮走进殿内,那小厮本是尚大人的亲信,他看向徽宗,又看向尚玉瑾,随后叩拜道:“草民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你可有何事?”

    “回禀陛下,今日傍晚时分,宫中送来口信,说得皇后娘娘密令,传老爷早些入宫相叙。方才奴才得知老爷被

    人杀害的消息,左思右想,便猜测今日这口信定非皇后娘娘所为。”

    尚玉瑾面色苍白,颤声道:“本宫今年头一次主持除夕夜宴,断不敢马虎半分,如何会命人邀父亲早些入宫!”

    徽宗闻言沉声道:“你们为何笃定是皇后口信,竟不曾怀疑!”

    那小厮昂起头来看向尚玉瑾,随后低下头狠狠磕头颤声道:“传信之人,便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此女乃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因此老爷不曾疑心……”

    “锦娘她,她今日告了假,难道……”尚玉瑾还未说完,便登时晕了过去。大殿内一时慌乱了起来,徽宗赶忙抱起尚玉瑾,却听到安公公凄声喊道:“陛下,血,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流血了!”

    徽宗低下头去,看到的便是尚玉瑾苍白的小脸及裙摆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烟火灿烂。

    在天空之中迸发出耀眼的光华。可璀璨的烟火照耀在尚玉瑾那惨白的脸上,却无法让人高兴。除夕之夜,皇后小产。徽宗站在高高的楼阁上,眺望远方的烟火。他想起太后的那一句。是了,她为见宁王,始终压抑自己,直到夜宴之时,才曝露本性,夜宴前,她断然不会命人去做这些,若让自己知晓,她杀害尚大人之事,自然不会再将宁王接来相见。

    那么,又是何人?

    尚大人不仅是兵书尚书,且还是那尚皇后的生父,若尚大人罹难,又会有多少人更进一步?是郑忠,亦或是……

    他目光微冷,低头看向远处的城池。这一夜,终究难眠。

    陈帛展回到陈府躺下时,正是烟花正绚烂之时,他却不堪疲惫地回到屋内。他并未掌灯,绚烂的烟火时不时的照亮整间屋子。他脸色难看的坐在屋内,目光带着几分凛然肃杀之气。

    今日,他自然看到了太后张望他那怨毒的目光。太后虽是武林中人,可却向来不输男子。当年太祖时,太后便一味强势,若非如此,当年太祖皇帝也未必会将徽宗送与其他嫔妃抚养。如今太后定然是以为他与李老将军合谋,这才让徽宗得以找寻宁王把柄,让宁王落得此番境地。太后如今虽被徽宗压制,可曾经在朝堂上积攒十数年威望并未消减。若非从前宁王年纪尚小,太后定然会与徽宗挣个高下。今日她看到宁王这般模样,那目光变得更为毒辣。李老将军已死,徽宗她又动不得,如今唯有他一人,可平息她的怒火。

    他再一次想起那日月宁所言。

    孤臣、奸臣。

    隔一字,却相差万里。是为家族谋得往后利益,还是为了自己争上一争?

    陈帛展看向远方天际,再次沉默下来。

    除夕,本该是阖家团聚之时。

    皇宫气氛凝重,陈府亦然。

    绚烂的烟花依旧折腾不起喜悦。今夜,注定是许多人的难眠夜。

    而王翌手中皇家的血滴子,亦行动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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