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至于适才亲吻时的恍惚,那或许只是,她在贪恋唇齿相接时的片刻暖意。 柳凝轻轻地摇了摇头,将之前与他拥吻时的情形从脑中排空,确保自己心静如水时,才站了起来。 也不早了,她该回去了,不然出来太久,若是被沈氏发现,又得费心思编借口隐瞒过去。 柳凝简单地理了理头发,将景溯簪在鬓边的荼蘼花取了下来。 本打算直接丢掉,可是这花开得又实在好看,她拈在手里瞧了瞧,最后还是没扔。 罢了,反正chūn天很快也要过去了,不如带回去放在瓷瓶里插起来,想来过不了几天,就会枯萎了。 柳凝于是就将荼蘼花枝拿在手里,走出亭子,沿着原先草木掩映的小径返回。 然而她才刚拨开遮在小路边的花木,便愣在了原地。 这条小径幽僻,一向没什么人走,柳凝以为足够安全。 可现在这里有人,沈月容正站在那里,看着柳凝,一只手紧紧地擎着身边的花丛,指掌被尖利的灌木丛划伤,却恍若未觉。 柳凝耳边一声嗡鸣,手一松,花掉到了地上。 整个世界好像万籁俱寂。 “你……” 柳凝本想开口问沈月容,有没有看到她和景溯的相处,但一看到沈月容脸色发白,眼中满是震惊,双唇轻颤——便知道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答案都写在了她的脸上。 到了这个时候,柳凝反倒镇定了下来。 她看着沈月容,轻轻叹息一声:“大嫂都看见了啊……” 第49章 你别走(二合一) 事已至此, 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和景溯的事,都被沈月容看见了,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 沈月容已经很清楚她与景溯的关系。 柳凝静静地望着沈月容,等待她开口。 可是沈月容什么也没说, 只是脸色发白地看了柳凝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拉过她的手腕。 她的手很冷。 柳凝被瘦弱苍白的女人拉着, 沿着花草小径回去, 进了药味浓重的房间里。 这是沈月容在行宫所住的宫室, 她把屋里的婢女全部挥退, 然后关上厚重的门,插上木栓, 确保谁也无法进来,谁也无法听到里面的谈话。 做完这些,沈月容看着柳凝, 似乎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叹了口气。 “是……他bī你的么?” 她显然不信柳凝会主动招惹景溯。 事实的确如此, 可柳凝却摇了摇头, 轻声道:“不是。” “我与殿下两情相悦。”她说, “他没有bī我, 是我……心甘情愿的。” 柳凝说完, 抬头看了眼沈月容, 她愣愣地瞧着眼前平静自若的女子, 似乎有些呆滞。 “你明知道这样是……”沈月容好像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又何必为了情爱……” “情难自禁的感觉,大嫂知道么?” 柳凝说完这句, 沈月容便不再说话了,她神色怔忪,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又像是在感慨些什么,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沈月容说,“心……哪里是人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人去了那么多年,却始终活在她的心里,即便嫁进了卫府,依旧夜夜入梦,那少年意气风发的眉眼,在她的记忆里,从未褪过一分颜色。 从此再看不进别的人,也因着他,无法抑制对卫府的恨意。 沈月容也曾尝试过忘记,放过自己,但她做不到。 “冤孽。”末了,她叹道,拍了拍柳凝的手,“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说着沈月容进了内室,她成日里大多数时候都在休养,现在本应也是歇着的时候。 若不是之前恰好在窗外看到柳凝,觉得她看上去有些异样,心中担忧,沈月容不会跟上去,更不会看到她和景溯在亭中缠绵拥吻的那一幕。 既然瞧见了,那现在彼此相对,就只剩下了尴尬。 柳凝见沈月容回了内室休息,也不便再打扰她,转身出了房门。 她到了外面,先前平静安稳的面容,才终于出现了松动,双眸中流露出一丝轻微的内疚。 她说与景溯两情相悦,是骗沈月容的。 只有这样说,才能唤起沈月容心中同样的情感,甘愿为她保守秘密……同时,柳凝也不希望沈月容知道真相,因为自己徒增烦恼。 若是沈月容知道了自己和景溯纠缠的这些事,恐怕会替她担忧,甚至会直接找上景溯替她做主——沈月容已经病成这样,柳凝不希望她为自己如此耗费心神。 何况,景溯又哪里是好招惹的? 柳凝默默地回了自己房间,将荼蘼花随手放在瓶里,望着那洁白的花,景溯与沈月容的脸在脑海中jiāo替出现,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