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的时间,你能转了性情,改了顽固,换了对所谓圣贤之道的理解? 除非你跟我一样,躯壳里头也换了个芯子。 所以温阮根本不接太傅的这通篇鬼话,就把他晾着。 太傅,很尴尬。 温北川低身逗着温阮怀里的二狗子,闲声对太傅道“我听闻昨日太傅进宫,向陛下参了一本,说是我温府小妹目中无人,刁蛮成性,蔑视礼法?” 太傅连声道“今日早朝前我已见过陛下,向陛下解释了此事皆是老夫之过,与温姑娘丝毫无关。” “是么?”温北川轻笑了声。 “不敢瞒温少卿,少卿大人若有疑,大可去向陛下求问便是。” 温北川意犹未尽地摸了二狗子的大饼脸一把,这才转头看向太傅,负手道“求问便不用了,太傅乃是圣贤之人,岂会诓我这小子?稍后我便会着人送小妹去仕院,太傅大人先请回吧。” 太傅拱手离开。 “阮阮,我咋觉得你哥好厉害?”二狗子有些惊着了,这温北川,哪儿像个儒生了?这不活生生一权臣作派吗? 温阮静静地揉着猫,她听着大哥这闲闲说话的声音时,也觉得他……不怒自威? 不愧是侯府温养了几代养出来的长子,底蕴足,底气就足,说话份量也足。 就是眼睛有点瞎,怎么就栽盛月姬身上了? 但大哥只是点点温阮的鼻子,轻笑道“下次有气出了仕院再撒,想打谁就打谁,无需顾忌。但不要亲自动手,叫yīn九替你,你手不疼啊?” 温阮“……” 温家这个家风,甚好。 “好的,谢谢大哥。”温阮心想,摆平太傅,应该费了大哥不少心思,她心底略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谢我,我的确准备好好跟这位太傅大人讲讲理的,但我还没去呢,他倒是先上门认错了。”温北川没有揽功。 温阮“哦?” 温北川笑“别想了,赶紧换衣裳,去仕院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温阮将与仕院说拜拜的时候,温阮她当天中午就毫发无伤地杀回来了,就连太傅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众人不得不感概,靖远侯府这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别提这骆驼他还没瘦死,惹不起惹不起。 校霸温阮,正式出道。 校霸她有一事不明,到底是何方神圣bī着太傅今日来跟自己认错的。 她左思右想,觉得能做到这事儿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她大哥温北川,一个是……阿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阿九能办到,大概是因为他跟自己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所以校霸她堵住了严师,问“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太傅来跟我认错?” 殷九野装傻三连“他认错了吗?认什么错?我怎么不知道?” 温阮瞧了他一会儿,一脚跨出仕院大门,对殷九野道“出来。” 殷九野摇头“不。”这一出去,自己就成阿九,不是夫子了,得被温阮压着。 温阮勾手“你出来。” 殷九野摇头“你进来。” 温阮吸气“你出不出来?” 殷九野摆手“我不。” 温阮眨眼“好吧。” 殷九野“……” 温阮作势欲走,转身就一把拽住殷九野出了大门,她笑“阿,九。” “……”殷九野又好笑又叹气,拱手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回答我的问题。” 殷九野牵了下唇角,冲温阮也勾了勾手指,让她靠过去。 温阮向他伸了耳朵。 殷九野在她耳边呵声说“你可知,太傅他一生最重清誉,但在晚年之时,却深深沉迷于盛月姬之貌,为其作诗百首,首首艳秽,极尽yíni糜?这事儿若传出去,他晚节不保啊。” 温阮“……” 盛姑娘,真·活菩萨! 绝了啊。 这京城到底还潜伏着多少她的裙下臣? 温阮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辞花告诉我的。”殷九野想着又补了一句“他混迹于三教九流,又拿了我那么多赏银,除了唱曲儿,总还得有点别的用处吧?” “所以你利用这些事,bī他向我低头?”温阮又问。 殷九野一脸无辜“这怎么能叫bī他呢?这叫……友好协商。” 这不要脸的风格跟自己很像啊。 “你也是利用这些诗,让太傅放你进的仕院?”温阮再问。 “我是靠真才实学。”殷九野觉得很有必要让温阮见识下自己的真面目了,不然天天被这么质疑,有点顶不顺。 温阮点头“哦。” 殷九野心想,哦你妈,信不信我头给你拧下来? 他跨了一步,跨进仕院大门“温姑娘,当上课了。” “是,夫子。”温阮点头。 这身份转换,真的好自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