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杳杳

有个求神信道的母亲是种什么体验?防火防盗防谢杳,自闭禁足一条龙。谢杳自个儿的命自个儿还不信是种什么体验?牵连你我他,覆灭靠大家。沈辞是谢杳这一辈子,见到的第一个“外人”,是她破的戒,是她命里没能防住的劫。两人从青梅竹马走到穷途末路,一个嫁入东宫,一...

第24章
    迟舟面露难色,招招手让那狱卒凑近,“这本不是我等能置喙的,不过既然你这般问了……”

    他把声音压低,“太子妃娘娘同里头这个早年有些瓜葛,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今儿个殿下大婚,天大的喜事,这人在这东宫里,可不就晦气了。”

    迟舟看着那人恍然大悟的样子,熟络地拍了拍他肩,“这不,奉了殿下的命,把人移到大牢里去。”

    谢杳把大红的盖头一把扯了下去,喜婆忙不迭上前来要劝,她只冷冷一眼,喜婆便噤了声。

    太子进到寝殿之时,沈辞也刚在京外换了马车。

    迟舟小心扶着他家主子——一身白色里衣早被血浸了一遍,不必掀开来看也知晓里头定是一块完好的肉都没有——上了马车。依着谢杳的安排,在京城里他们便换过了两回,如今好容易出了城门,郊外不远处列了八辆一模一样的马车。

    沈辞意识时有时无,好在迟舟早有准备,在马车上将几处大的伤口略作处理敷上药,又拿了参片吊着他jīng神,这才逐渐好转些,甚至能撑起身子,回头往东宫的方向遥遥望了一眼。

    许是身子仍虚弱的缘故,他极轻极轻地喟叹了一声,“今日是她大婚啊”。声音散进夜里几不可闻,迟舟以为自己听错,抬头时,他又意识混沌起来。

    迟舟还记得谢杳同他jiāo代这些个事时的模样,他本寻思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还有些担忧,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她这一番布置毫无纰漏,京郊外的八驾马车分别去往八个方向,而沈辞他们只消随便坐上其中一驾。至于最终去往何处,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太子正踏入殿中,忽而有心腹上前来报,道是沈辞被人拿着太子令从地牢里提了出去。

    太子身上本就不多的醉意醒了个彻底,远远往殿中望了一眼,低声吩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人刚领了命退出去,又被太子沉着脸叫住,补上一句“动作隐秘些。”

    太子朝殿中走去,望见谢杳凤冠霞帔未着的模样,心下那八分猜测也有了底。

    喜婆分作两列,为首一个捧着的正是合卺酒。太子面上仍笑着,取了酒盏来,递到谢杳面前。

    谢杳亦回他一笑,抬手接过,手腕一翻,悉数倾倒于地。

    太子叹了一口气,挥手叫喜婆及宫人退了出去,听得殿门被掩上,才开口道:“杳杳,孤本很是欢喜,你能为孤着这一身嫁衣的。”

    谢杳冷笑一声,“那殿下怕是还得提前欢喜一次。臣妾还是会为殿下着丧服的。”

    太子听了这话却也不恼,“难得你还有这么牙尖嘴利的时候。”

    “殿下先前允了臣妾一诺。”

    太子微微颔首,“不错。”

    谢杳抬眼直视着他,“殿下先前说我们都没得选,这大婚本就是一场被bī就范的联盟。”她坐直了身子,“殿下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从今往后,各活各的。”

    “只要殿下日后得登大宝,不为难我谢家,皇后的位子殿下想给谁便给谁,臣妾恶心。”

    殿中一时无声。

    良久,太子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孤允了。”

    谢杳不再作声,本以为他是该走了的,却见他踱步至案前,安然坐了下来。

    察觉到谢杳的目光,太子回望一眼,颇有些耐性地解释道:“虽是允了你,可在外该做的戏仍要做足了。今夜毕竟是新婚,孤若是这般抛下你便走了,明日朝堂之上还不定要闹出些什么来。”

    两人分坐在榻上案前,过了整一个时辰,还是太子先开了口:“你还当真打算坐上一宿?”

    谢杳自是没搭理他,太子倒是径直躺了下去——那处铺了厚厚的长毛毯,并不硌人。

    这一日礼仪繁琐,谢杳身上实则是早散了架的,不过qiáng撑着罢了。没做多少心理斗争,她便也合衣躺下。

    可两人各怀心事,又如何能安然入眠。

    “杳杳,孤在宫中见着你时同你说的那些话,可还记得?”

    说完他并未等谢杳回答,便自顾自地接着讲下去,“孤小时候还未被封太子,那时候便整日思索两个问题——一是怎么能让父皇多喜爱孤一些,一是为何无论孤做什么,母后都不是很欢喜。”

    太子沉下声音去讲话时,总是显得有些寂寥萧瑟。

    “十二岁生辰那一日,孤才总算明了,母后为何不喜孤。”

    谢杳听得太子翻了个身,朝她这面侧卧着,“坊间只知晓孤的生母乃是已故的贤贵妃,这桩后宫秘史却鲜有人知。

    “当年贤贵妃同母后在后宫中针锋相对,两人前后有孕。贤贵妃暗中设计母后,致使母后小产,且日后再不能有孕。父皇虽是有些怀疑,可对贤贵妃总偏宠一些,念在她亦有孕在身,且又无甚证据,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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