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辞径直向楚恬走去，眼里的淡漠褪去几分，在楚恬桌前停住，然后俯下身。

    沉浸在学习中的楚恬并未注意到沈昭辞的靠近，而是一边翻书，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些什么。

    他的字迹干净俊秀，工工整整记下公式和定义。写到一半，他像是感应到些什么，骤然抬头。

    沈昭辞来不及躲开，眼睁睁和楚恬贴上脸，鼻尖刮蹭过鼻尖，呼吸皆是一乱。楚恬水润的眼睛一点点睁大，微微卷起的眼睫颤动，一瞬间忘记呼吸。

    大概是在做梦吧，楚恬晕乎乎想到。

    沈昭辞也是一顿，但很快反应过来。淡淡一笑，胳膊撑着桌子，慢条斯理起身。

    “字很漂亮。”沈昭辞夸到。

    低哑的声音蓦然落下，楚恬后知后觉缓过神，摸摸鼻子，好像还残存着沈昭辞的温度。

    这是楚恬第一次看见沈昭辞笑，虽然很淡，而且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他捕捉到。像天边圆月落下的一抔华光，不似日光的热烈，却深深地映入眼眸。

    沈昭辞今天破天荒的穿了校服。他惯穿黑色，本以为他更适合黑色那种冷硬的颜色，却没想到蓝色穿在他身上，亦是有种相得益彰的契合。

    一瞬间好像年轻了不少。

    楚恬呆呆地望着他，恍然间想起，这个成熟的过分的哥哥也不过17岁而已，和身边这些会幼稚发笑，嬉戏打闹的同学是一样的年纪。

    “哥哥，你来上自习啦。”楚恬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两边还有两个淡淡的梨涡。

    只一眼，岁月静好。

    “嗯。”沈昭辞点头。他不善言辞，此时却想把小孩揽入怀。不过这个想法最终被他克制住，拉开了楚恬旁边的座位坐下，低声道：“别管我，继续学习吧。”

    两个人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未曾分给对方一个眼神。可看起来又是那么和谐，他们之外，似乎被什么拢住，谁也不能走近去打扰。

    一个早自习就是这么过去，铃声响起，楚恬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肩膀。沈昭辞此时也放下手中的书，胳膊撑在桌上，偏过头沉静无言地看着楚恬。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笑起来甜甜的少年就这样闯入他的世界，不动声色，只一个呼吸，便能惊起千层风浪。

    楚恬试探地伸出胳膊，拿起沈昭辞扣翻在桌上的书。书面上全是英文，凭借楚恬现在的单词储备量还不能完全看懂，但能看出，好像是跟什么经济有关。

    “哥哥，你在看什么啊。”

    “社会经济学。”

    虽然不是很懂，但听起来好像很高级的样子。

    楚恬眼睛亮起光来，一瞬不瞬盯着沈昭辞看，眼里心上全都写满了：哥哥好厉害，哥哥好棒，哥哥是什么神仙宝藏。

    沈昭辞说：“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然后手掌覆盖住楚恬的头顶，还是忍不住在少年软软的头发上摸了两下。他动作很轻，似乎是怕弄疼手中的小孩，柔声道：“你才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