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政大人,是。”他知道古人都爱用虚岁,这样算来他正是十8岁。 “别叫大人了,唤我一声章公就行。我问你,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去上元府?你成为太学生后,乡试可以在上元府参加。这期间,你完全可以在国子监学习。” 宁砚知道,章严维在来宁安府任学政之前就是正三品的礼部尚书,这次回京师,最坏的结果就是继续任一个正三品的官职,很大的可能会晋升。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他跟着章严维,章严维绝对不会薄待了他。在章严维的庇护下,绝对比在平德村的条件好上数倍。 但这这就意味着他寄人篱下,他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样被动的处境。即使章严维优待他,又能保证章家的每一个人对他与对章家的子弟一视同仁吗? 如果不能,那冷嘲热讽,白眼闲话就不可避免了。他现在已经能自己养活自己,何苦去找这份不自在。 见宁砚不说话,章严维抚须说到:“你要是担心你娘,我可以让人接她一起去上元府。” 宁砚这才作揖回到:“小子谢章公的好意,但怕是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哦?为何?” 宁砚想了想,然后笑着说到:“章公可能没听过,民间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想我娘应该也是不想去上元府的。” 章严维重复了一遍宁砚的话,而后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我也不强求了。当年子长就是这样,决定辞官后,谁劝都没有用。” 此刻,章严维的心中,除了可惜之外,更多的却是一种欣赏。贫贱不移,富贵不屈,君子也。 从袖子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串紫檀木制成的佛珠,章严维将之递向宁砚。“知府何才岩是我的门生,在宁安府下辖内,你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他,他会全力以助的。” 宁砚看着那串佛珠,不知道该不该接。 章严维笑着说到:“你刚才已经回绝过我一次,怎么,这次还想回绝?” 宁砚闻言,双手接过了那串佛珠,真挚的道谢。“多谢章公。” 虽然他拒绝了章严维一次,但章严维对他的慈善他能清楚的感受的到。按他说的,他爷爷和章严维已经8年没有任何往来,章严维还能记得这份交情,已经很难得了。 “我即日就将启程回上元府,我希望下次见,是在殿试朝堂之上。子长当年位列二甲第一,传胪唱名,你休要落了他的名头。” “小子谨记章公教诲。” “你归家后,代我为子长上一柱香。” 宁砚点了点头。 “吁~”的声音传来,马车停了下来。 “大人到城门外了。”声音从外面传来。 宁砚看向章严维。“章公,小子该告辞了。” 章严维用手压了压,示意宁砚稍等。“你既已无长辈,加冠之时也就无人赠字,我代子长提前赠你一字如何?” “请章公赐字。”这种话宁砚自是不会拒绝。加冠时候的字由长辈赐予,他爹他爷爷都不在了,如果没有章严维,他最可能就是去找曹夫子给他赐字。 章严维捻着胡须沉吟片刻,道:“砚者,盛墨之器也,松香入墨,清香不散,就‘清墨’吧。” ** 目送章严维的马车驶回城内,宁砚放在袖中的手捏紧了那串紫檀木佛珠。 原来他爷爷留下的不仅仅是那一书房能看不能卖的书,还有这么一个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人脉。 “宁砚,你怎么会从那辆马车上下来?你雇的?”出现在宁砚身后的管光武拍了拍宁砚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