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大爷!” 陈秋菡随手抓了个玻璃杯就往解明洋身上砸。 “你是站在哪边的啊?解危脑子坏了,你也跟着犯傻吗?” 解明洋没有躲,任凭那个玻璃杯砸到自己胸口,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秋菡,你听我说......” “我不听!”画着jīng致妆容的女人眼角全红了,“你总是这样!解危想怎么做你就由着他!可你有想过这条路有多难走吗?” 解明洋没再解释,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秋菡捂住了脸,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她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 那时的解危还没桌子高,手和脚都是小小的,唯独眼睛很大,直溜溜地望着她,问她:“妈妈,为什么小朋友们都不愿意和我玩?” 为什么...... 因为解危怪异,因为解危优秀。 因为一个特立独行的天才,注定会被世人排挤。 当时她没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摸着解危的头说,以后会有人陪在你身边的,一定会有的。 她会帮忙的。 如果方形和圆形无法相融,那就削去那些锐利的边边角角。 世俗没什么不好,她希望解危能拥有世俗的快乐,而不是独酌天才的孤高。 但解明洋却拦住了她。 “解危不想上学就不要bī他了吧。” “那就让他一直呆在家里?” “如果解危愿意的话。” “这样一个人在家,他就会这么一直孤独下去。” “没遇上对的人,身在闹市,也是孤身一人。” “所以才需要一次次尝试!不去学校,不去jiāo朋友,不碰个头破血流,怎么找到对的人?” “但解危不是那种性格。” “所以才需要我们父母来施压。” “我不认同这种教育理念。” “你以为我就认同你吗?” 陈秋菡和解明洋的感情很好,但在这个问题上永远无法达成和解。 他们一直在争吵,一年又一年的时光被làng费,最后的最后,是解危中止了这一切——他提出一个人搬出去住。 想了一个晚上后,陈秋菡同意了。 其实这场战争,从最开始就是她败了。 像一架天平,解危和解明洋站在一头,她独自站在另一头。 她又怎么赢得过呢? 可没想到,时隔多年。 这一幕,再次上演。 “解明洋。”陈秋菡哽咽道,“这次你不能站在我这边吗?” 她的丈夫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 陈秋菡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有些站不稳,摸索着墙壁,找了张椅子坐下。 可疲惫感还是翻涌而上,压得她无法呼吸。 以后。 要是以后,解危再来问她,为什么他只是喜欢男人,其他人就开始讨厌他排挤他,她该怎么回答? 这一次。 她依旧帮不上忙。 还是像十年前一样,无助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然后和爱人陷入一次次争吵。 “我不想这样的......”陈秋菡软弱地摇头,眼泪不停往下掉,“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qiáng迫解危做不喜欢的事情......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看到解危伤心难过了......” 解明洋走上前,抱住她。 “怎么办啊老公......”陈秋菡全身上下都在细微地发颤,“解危选了这么一条路可怎么办?会有多少人戴有色眼镜看他,又会有多少人非议他......” 解明洋擦掉她的眼泪,柔声道:“所以我们做父母的才不能阻拦他们。即使全世界都不认同他们,我们也要站在他们那一边。” “可是......” “别担心,现在有人陪在解危身边了。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这句话像有魔力一般,瞬间止住了陈秋菡的颤抖。 她透过一片朦胧,望向解明洋。 “解危和那孩子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 ...... 简简单单两个字,宛如一颗定心丸。 还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呢。 解明洋给她递了一包面纸。 陈秋菡接过,把眼泪擦gān净。 纸巾很快变得湿哒哒,纯白不再,混入了晕染的黑色进去。 她一看就知道是眼线笔的颜色,也能想象到早上化得美美的妆现在肯定被泪水弄得一塌糊涂。 陈秋菡拿着擦完的餐巾纸就往解明洋身上扔。 “嫁给你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霉!” 解明洋:......?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儿子出柜,老子背锅? “对对对,老婆大人说的对。”但解明洋很善于认错,“秋菡你最近不是爱上吃法餐了吗,我特地提前一个月预定了巴黎最受欢迎的餐厅,离这里很近,时间也很充裕......老婆你吃完再骂我,肯定更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