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也有人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沈贵妃毕竟跟了陛下那么多年,这皇后娘娘才入宫几天啊,这哪儿能比的了。而且陛下这么紧张地四处寻找一个会医术的宫女,为的不就是给沈贵妃收拾烂摊子嘛。” 但又有人反驳她:“你们是没听说过那句话么,从来只见新人笑,何曾听闻旧人哭,陛下这么费尽心机哪儿是为了沈贵妃,根本是为了皇后娘娘才对。” 大家闻言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人跳出来说道:“你们没听说么,李昭仪在陛下还是文昌侯府小侯爷时便是侯府里的一个医女,医术了得呢。” “既然陛下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陛下这边关了沈贵妃禁足,那边皇后娘娘也受着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怎么没见陛下去让李昭仪去为皇后娘娘施针,反而还这么大费周章的四处寻找会医术的宫女,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那个小太监说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扔下最后一句,“你们说,陛下更宠爱谁一点不是一目了然嘛?”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宫中都说沈贵妃才是陛下的独宠,没想到李昭仪才是真正的赢家,陛下藏的好深啊? 没人注意到,不起眼的拐角里,有个宫女打扮的小姑娘冲那个一鸣惊人的小太监看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 这些传言一经传开便在宫中不胫而走,无消一时半刻便传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之前还被广泛讨论的皇后娘娘新人胜旧人论一下就被“李昭仪才是隐藏最深”所取代。 李昭仪在宫中一贯低调,而且比起高调乖张目中无人的沈贵妃,李昭仪温柔又善良,而且待人亲和,在宫中简直绝无仅有。 在沈贵妃看不惯宫中新人争宠而极力打击时,李昭仪也一向从不参与其中,明哲保身。如今这般一看,李昭仪才是最大的赢家啊。 坐山观虎斗,不但赢得了好名声还收获了陛下的心,好心机好谋略好手腕啊。 …… 此时凌波殿里。 紫荆从外头匆匆回来,见优雅大气的李昭仪正坐在绣架前面绣着图,话到了嘴边就是不晓得该怎么说,几次三番犹豫不决。 李秋水最后三两针绣完了水面的一片荷叶,抬眸看了她一眼:“有话就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紫荆斟酌了片刻,也不敢再藏着掖着,便将外头的传闻都一一对李秋水说了。 李秋水听完脸色一沉,嗓音也冷了几分,“这话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多少人在传?” 紫荆迟疑了一些,“……娘娘,这话要说是谁传出来的,也找不着。但如今外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他们都说,都说以前错看沈贵妃了。您,您才是心机深沉的那个。” 李秋水闻言脸色一变,竟然一剪刀就将辛辛苦苦绣了一半的绣品给扎破了。 “背后传这话的人好歹毒!” 紫荆吓得脸都白了,扑通就给她跪了下去,“娘娘恕罪, 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乱说话!” 李秋水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怨毒,目光从紫荆后脑勺上扫过之后,随即捏紧了剪刀,好半晌都没说话。 过了良久,她才慢慢舒缓了这股子冷意,瞥了紫荆一眼道:“起来吧,这话又不是你传的,你该死什么。” 紫荆将信将疑着,小心翼翼地抬眸想看一眼李秋水的反应,李秋水便冷睨了她一眼,吓得紫荆二话不说就站起来了。 紫荆随后就站在那儿,跟木头人似的动都不敢动弹了。 这昭仪平日里看着好相处,其实私底下脾气阴晴不定,真叫人战战兢兢。 倒是李秋水自个儿跟个没事人一般,放好了剪刀,从绣架上将剪坏的绣品给拆下来,阴阳怪气道,“这话不是你传的,但肯定是有人在传。” 李秋水说着,忽然就站了起来,“紫荆,你去庆阳宫瞧瞧陛下有什么动静,若有异状马上回禀。” 这些话若是给传到轩辕政耳朵里,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这人多疑又好猜忌,而且一向自视甚高,他怎能忍受有人在他背后这么议论? 何况,那位皇后娘娘可是他的新宠,刚刚进宫没几日,正是他在新鲜劲头的时候,他这会儿可宝贝着呢。 “是,娘娘,”紫荆说着福了福身便躬身退了出去。 但紫荆刚要退出门口,原本要坐下的李秋水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叫住了紫荆,“等等。” 说着便向紫荆走了过来,“本宫亲自去。” 那个向熙然前两日刚摔倒躺在床上不能起,沈依依又被禁足,这个时候若是传出这种风声,轩辕政定是要担心这种留言令得皇后娘娘不悦,而且她无疑会在轩辕政心里落下一个惹是生非的印象。 这件事轻视不得。 此时的庆阳宫里。 轩辕政无意间听见下人在议论,当即勃然大怒,“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谁给传出去的?简直胡说八道!传出这些话的人呢?还要不要命了?” 翠羽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李延年呢?李延年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乱七八糟的消息怎么在宫里随便散播,他这个大内总管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李总管这几日一直忙于里里外外为皇后娘娘寻找合适的施针人选,想必……” “想必什么想必,还不让人去把他给朕叫回来!” “是,是!”翠羽连声应着,正说着话要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寻李公公,李延年便回来了。 “陛、陛下,奴奴奴才真的不知这消息是怎么突然就传出来的,奴才这就去查!” 李延年进门便扑通跪了下来。 像这种爆炸性的小道消息走得最快了,哪里能瞒得住? 他自是聪明的,知道马上就过来认罪。 这两日他早已为了找人这事弄得焦头烂额,这次若是一个弄不好,很可能就触怒了龙颜,脑袋不保了,他哪里敢轻视? “查什么查,还不摆驾洗梧宫!”没想到轩辕政却没有继续深究,说着话便往外走。 李延年只愣了那么一刻便赶紧爬起来跟 上。 翠羽也紧着步子赶紧跟上,一刻不敢懈怠。 轩辕政走得非快,心急如焚似的。 这谣言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可以慢慢查,但这个消息若是被她给听见了,事情可就不太妙了。 那件最重要的东西还在她手上,倘若她一时置气,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会儿什么都比不上向熙然重要。 轩辕政越想脚步走得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出的庆阳宫,连他一贯最看重的风度都不顾了。 而这会儿的洗梧宫里,青鸾守在自家娘娘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便进陛下领着李公公与翠羽姑姑大步而来,竟然没有让下人通禀。 青鸾脸色一变,连忙行礼,“奴婢见过陛下。奴婢这就去通禀娘娘。” “不用不用。”轩辕政连忙叫住她,而且颇为紧张地压低声音问道:“你家娘娘可有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 青鸾愣了一愣,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回陛下的话,娘娘整日都在卧床休养,旁人不让近前,也就只让奴婢端个水送个药,今个儿娘娘早起喝了翠羽姑姑送过来的药便睡下了,至今还没起呢。” 轩辕政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青鸾忙又道:“奴婢这就去请娘娘起身接驾。” 说着便要推门进去。 “等等!”轩辕政骤然叫住她,青鸾只好顿住收回手。 轩辕政便盯着她吩咐道,“既然你家娘娘仍不知情,那这件事情她以后也无需知道了,你明白该怎么做了的吧。” 青鸾又是一愣, 随即连声道:“是是,奴婢明白了。宫里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如常。” “嗯,孺子可教也。”轩辕政闻言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又道:“你也不必把你家主子叫起来了,待熙然醒了你与她说朕来过便是了。” “奴婢遵旨。”青鸾说着话又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轩辕政看了青鸾一眼,似乎是想考虑什么,便旋身往外走。 但走了没几步又顿住,回头看了跟在他身后的翠羽道:“翠羽,从今日起你也留在洗梧宫里,一起帮着照料皇后娘娘。”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青鸾一眼。 翠羽闻言也跟着看了青鸾一眼,这才福了福身道:“奴婢遵旨。” 青鸾的心脏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了,紧张地看着身边闭着的房门,生怕别人一推开便会发现什么惊天秘密似的。 好在,轩辕政离开之后翠羽并没有要求入内拜见皇后娘娘,也跟着青鸾在门口候着,微微笑道:“青鸾妹妹,从今往后可要仰赖你多多指教了。” 青鸾忙深深一揖道,“不敢不敢,翠羽姑姑言重了。青鸾还有许多事情不懂,还要翠羽姑姑指点迷津。” 翠羽只是笑笑不反驳,像是默认了她的话,转头便去指导那些干活毛手毛脚的小宫女小太监们了。 青鸾见她走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趁着翠羽忙于其他的事情,她小心翼翼推开条门缝入内,又赶忙关上了门。 只见她紧张地张望着门口的方向,撩开帐子一瞧,床上空无一人。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