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弥林城内,鹰身女神的偏殿里,祭司们正在举行一场特别的追思祭礼。 因为莱昂.雷加达丧生在二个月前那场蒙古人的突袭里,又被突然处决,被胡乱埋在乱葬岗了,仆人和侍卫都失踪,他的尸体再也找不到,所以他的家人们只能让工匠们雕琢一个木偶,穿上昔日的衣服、帽子,借以代替。 人们将木偶双手捆扎起来,以便双手交叉放在胸口:这是一种祈祷的姿势,是一种令人感动、谦卑、虔诚、害羞的姿势…… 怪异的木偶孤独的躺在灵柩台上,上面罩着一个有着蓝色、金色丝线制成的黑色华盖、周围被点燃了的蜡烛说环绕,四五名神庙的祭司、两三名议事司铎在灵柩台周围唱着圣歌…… 几十名雷加达家的家属和朋友们也站在四周,因为大殿内没有椅子,如果是上了年纪的人或是孕妇的话,就必须自带椅子或坐垫… 其中还有十几个花钱招,募来的职业“哭者”——他们用黑色的兜帽盖住脸使自己显得哀伤,手里拿着一条白色亚麻手巾、用来抚去泪水。 七、八名身穿丧服的年轻女孩在周围低声哭泣,悼念一段“爱情”的结束。这些少女可都是莱昂.雷加达的红颜密友,她们都为莱昂.雷加达的文采和英俊的相貌所倾倒。 贾巴冷眼看着那些无知的少女们: 尽管同为家族的人,尽管也为贾巴出过不少注意,但贾巴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莱昂.雷加达,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丽娜也在人群中伤心哭泣的,那种愤怒感、厌恶感更盛。 “该死的狐狸,幸好死了……”贾巴的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想笑,但他马上埋下头来,让别人看不清自己表情。 追思祭礼很快就结束了,六名神殿的祭司合力将棺椁钉上,将其抬去偏殿,装上了门外等待已久的一辆两轮马车。 这马车的马是全黑的,代表着圣洁和庄重。,马背上还盖着代表吊丧的朴素白色马披。 随后,“莱昂.雷加达”四名生前的好友上前,将一只手搭在棺椁上,充当“护棺人。” 按照传统和规矩,莱昂.雷加达的“护棺人”必须是他生前的好友或者同僚,这是对死者表达敬意,不管是哪一种人来当“护棺人”,都只限于男性。 送葬的队伍很快走出了神殿,前面是棺椁和男性,女人们只能在后面。 一路上,那些早已得到消息和穷人和乞丐早就聚集在道路两旁,为“莱昂.雷加达”大声祈祷和祝福。 雷加达家族的侍卫们罕见的没有驱赶这些人; 在弥林人看来:比起有钱人的诉求,女神更愿意听取穷人们的请求,穷人和乞丐为死者的灵魂祈祷,就可以把死者得了灵魂从冥界中拉出来一点。 最为交换,雷加达家的仆人们给每一个大声祈祷的穷人和乞丐们分发面包和啤酒。 如果有必要的话,莱昂家要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每晚招待几个穷人或几个乞丐“准备面包、一张舒适的、令人满意的床,用来接待女神的穷人们。” 护送着莱昂.雷加达棺椁的队伍朝着郊外走去,那些穷人和乞丐们大声念着祈祷词紧随其后,数量多达几百人…… 送葬之行在来到弥林郊外的一块面积硕大、绿荫重重,花园一般的墓地时结束了,这是雷加达家族墓地。 在这里,一座崭新的墓穴已经挖好。 代表着莱昂.雷加达的棺椁慢慢的放进到墓穴当中,鹰身女神的祭司在他的 棺椁上洒上圣水,宣布赦去莱昂.雷加达的一切罪孽,他将纯净的前往冥界,这个时候莱昂.雷加达的亲人们纷纷将自己的腰带、钱包、银钥匙等一起丢进敞开的墓穴当中,这是留给死者的一种遗赠礼,用以当作他在冥界的费用。 “再见了~~~莱昂~~”那些少女一边痛哭,一边将手中的手绢、面纱等丢进墓穴当中…… 贾巴那美丽的女儿——丽娜几乎哭的晕厥,这让贾巴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莱昂.雷加达的妻子。 “快把她扶回家去。”贾巴阴郁对着仆人说道。他觉得丢脸了 葬礼结束了,众人纷纷各自散去,贾巴看到莱昂家的一名管事正在给一路伴随祈祷、自觉留在墓园外的那些穷人和乞丐分发赏钱,不多,每人也就十几个铜子… “谢谢,谢谢慷慨的先生~~”那些穷人和乞丐忙着道谢,这些钱省着点花的话,足够他们用上二、三天的。 “贾巴,我们需要谈一谈,两个人…”的父亲-彼特利尼.雷加达叫住了贾巴。 贾巴回答道:“如你所愿,” 彼特利尼.雷加达一直希望能和贾巴结亲,让莱昂.雷加达迎娶丽娜,但贾巴一直没有同意,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夸夸其谈、轻浮、卖弄小聪明的花花公子。 两人避过众人,就连仆人都没有带,走出墓园,静悄悄的来到旁边的商业街上。走进一家名叫“六叶草”的酒馆。 酒馆进门是一张宽大厚重的橡木台,吧台前是几只高高的圆凳。老板正在用一块几乎分辨不出的颜色的抹布擦拭着永远擦不干净吧台,吧台后面是几个巨大的橡木桶,里面盛满了鲜啤麦芽酒、黑啤酒、苹果酒、还有黑沥青朗姆酒中间和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五、六张小方桌,桌上积着一层油垢,地板上都是客商遗留下的食物残渣和鞋底的泥垢,甚至还有动物粪便 酒吧女仆也没有想象中那些年轻的有着火辣身材的陪酒美女,就是几个肥胖中年女仆大妈或豪爽的女老板开启酒桶,将酒倒在皮制或木制的酒杯,托盘一举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说声“你要的酒来了,请慢用。”放下酒转身就走开了。 因为她们真的没时间理你,准备食物、结账和收拾桌子就已经让她们忙得晕头转向,而且她们也知道大部分男人们在聊天时不喜欢酒馆的人在身边旁听。 贾巴厌恶的看了看酒馆的环境,犹豫了一会之后,一脸嫌弃跟着彼特利尼上了酒馆的二楼; “六叶草”酒馆分为两层:一楼的客人喝的多是酒馆老板自酿的鲜啤麦芽酒,他们吃的的食物也不过是硬的能当棍子用的棕色的全麦面包,里面基本都会有沙子或碎石片和腥臭咸鱼、烤糊的培根或猪腿肉,大桶里捞出的咸得咂舌的麦麸肉汤。 二楼的情况要好很多,又着通风的窗户,干净的榉木座椅,在桌子上还铺着米黄色的苎麻台布,彼特利尼和贾巴选择了一个靠里的位置里,又要了几罐青亭岛金色葡萄酒、一份烤鳗鱼、,鲱鱼蛤蜊浓汤、泰洛西出产的蛆奶酪(这是一种故意让它生虫的奶酪,奶酪会有一种特殊的霉味,这可是高级货) 彼特利尼享受这高级美酒和美食,一直没有主动挑起话头,贾巴也保持着沉默,要了一杯青亭岛金色葡萄酒…… 酒馆里的人慢慢开始多了,渔夫、工匠、雇佣兵、小商人很快就挤满了“四叶草”酒馆,酒馆老板和酒娘侍女们汲汲忙忙招呼着客人,曾现出一种虚假的繁荣。 “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来这家酒馆,在这里调戏酒女,和别人打架,每次被打得鼻青脸肿,但父亲重来没有责备过我,也不允许我借用家族的力量去复仇……”彼特利尼突然说道。 “后来我才明白,父亲是让我体现年轻人的快乐生活,教会我人生的意义。” 彼特利尼不紧不慢的说道,贾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直点头。 时间不长,在一楼那些喝多了酒的男人们开始激动起来;彼特利尼和贾巴饶有兴味的观赏了几场酒馆内的打架斗殴-在酒馆里无节制饮酒的人常常挑起事端常有的事情,酒馆把人性的粗鲁和放纵的一面彻底的展露无疑?????? “年轻真好,可以这样放纵,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放纵……”彼特利尼落寞的说道。 “但是!莱昂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才二十岁!”彼特利尼脸色平静的说道,但他的手指却见酒桌抓出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彼特利尼依然一脸平淡的说道:“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贾巴的头皮发麻,彼特利尼在雷加达家族内的权势很大,传闻他就是下一任族长,贾巴舔了舔嘴唇缓缓说道:“都是因为那个野蛮的鸠德斯奈人!他残杀了无辜的莱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