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了下来,曲谙却害怕安静的环境,他gān涩道:“刘掌事,我、我……” “曲谙,我告诉过你,若再惹出乱子,你不会有好下场。”刘掌事道。 曲谙瞪大了眼,“你认为人是我……杀的?” “就算不是你,这事与你无关?”刘掌事施以压力,“你可不要忘了,自己是因何才来到偏院。” 因何……夜血门! 曲谙愕然道:“是夜血门做的?可我上次去找你们说,想让你们注意,你们是怎么答复我的?” “曲谙。”刘掌事沉下脸色,眼中无情,“你以为自己在与谁说话?” 曲谙咬住嘴唇,低声道:“是我逾矩了。” 刘掌事冷哼一声。 “既然你也说了这是夜血门下的手,那是否可以通知不归山庄?”曲谙问,“如果由不归山庄出面,一定能将凶手找出来。” “你还想惊动山庄?”刘掌事冷笑,“你算什么东西?自己招惹的杀孽,凭什么要让山庄来善后?” “可段先生……” “且不说段千玿早就离开了此地,你以为他真的在意你的死活?”刘掌事不屑道,“你来此已过去两月余,他却从未过问,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曲谙怔怔看着刘掌事,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人的冷漠有多么让人心寒,恐慌、紧张、失望的情绪在他胸膛中急剧碰撞,反而产生了微妙的镇定,他道:“是你没把我当一回事,为了把我bī走,你竟能无视他人性命,一个人无故惨死,对你而言就那么无关紧要么?” “罗友是因你而死!”刘掌事吊高了嗓门。 曲谙嘴唇翕动了几下,血色褪尽。 刘掌事心满意足地打量了他一会儿,便假惺惺让他回去好好歇着。 曲谙在回去的路上,被许多人指点,才过去了半天,就流言四起,曲谙还遇见了以前出去喝酒的那几人,他们看着曲谙,眼中有畏惧,也有警惕。 然而回到了竹屋,曲谙停在院子外,迟迟没有踏入。 罗友已经被抬走了,可他躺过的地方,土地颜色深沉,是血痕。 曲谙的心率又在加快,他按住了胸口,几度闭眼,才走进去,快步回到了屋里。 他锁上门,靠着门背喘气,屋中被翻得一片láng籍,他小心呵护的茶杯也碎了几个。 幸好洛洛不在。 曲谙闭上眼,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世界漆黑一片,曲谙裹着被子,仿佛这间竹屋就是孤立无援的小岛,小岛之外鬼怪魍魉,尽是杀机。 此时他格外想要与人jiāo谈,哪怕是被咄咄bī人的审讯,也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远离人群的这里要好。 他对洛洛的思念,比任何时候都要qiáng盛。 可他又不想洛洛回来,这里太危险了。 “吱——” 曲谙心脏差点停止,他埋进被子里,像鸵鸟一样逃避。 什么也没发生。 曲谙悄悄抬起头,原来是老旧的窗户被风chuī得吱吱作响。 曲谙松了口气,又对自己的胆小感到无奈,他这么一惊一乍,会把自己吓死。 这晚上,曲谙几乎睁眼到天明,他怕自己闭上眼会忍不住去想罗友的死状,更怕会错过外面的动静。 一夜平静。 偏院并未将此事上报不归山庄,而是自发调查,但他们所做的,更多是对曲谙的挖掘。 曲谙每天都要被带到不同的房间,回答不同的人相同的问题,他要一遍遍的重述自己见到尸体时的细枝末节,尸体的死因、衣着,甚至还要描述他的死状,当曲谙说自己记不清时,又被用怀疑的目光审视。 “极有可能是夜血门做的。”曲谙疲惫地说,“他们并未放弃对我的追杀。” “可既然是针对你,那为何对旁人下手?” 曲谙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经过两天的审讯,曲谙感到前所未有的累,他必须承认,刘掌事的目的达到了,偏院不再是避风港,而是危机四伏的囚笼,他就像笼中困shòu,大家猜忌他,戒备他。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可谁料到,三天之后,曲谙家门口的房梁上,吊了一具死尸。 死者同样是和曲谙出去喝酒中的一人。 他的死状可怖,眼睛几乎全白,舌头长过下巴,凶恶地瞪着曲谙,谴责他为自己招惹来的杀身之祸。 这一次,偏院彻底恐慌,南田院的人想躲到别处,没人敢靠近曲谙,特别是曾经同他喝酒的人,对曲谙又恨又惧。 谁知道下一把刀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梁庭更是门都不敢出,如同惊弓之鸟,生怕自己一睁开眼就来到那间院子里。 “这几日巡守的人较之往常,多了几倍,从未加过有谁掳掠着人来到你的院里。”审讯者冷冷看着曲谙,“这已是第二起案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