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责并未被他的插科打诨所gān扰,仍然平静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除夕之外?烤蝎子挺好吃。”风里翘着腿,玩味儿看着萧责,“你何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你们家段疯子好这口?” “好好叫他的名字。”萧责眼帘微压。 风里哧哧笑着,“没了,你觉得有意思,改天我把那说书人绑回来?” “不必。”萧责道,他尚不想打草惊蛇,点到即止便可,“你带上方怀璧,是有何意?” “许久没和老方出去,怪怀念的。”风里道,“反正咱们天下无双的庄主不在,谁也管不着,不是?” “你怎知庄主不在?” 风里一咧嘴,似笑非笑,“说起来挺恶心,我这人对他有特殊感觉,方圆五里内他若在,我能感知到。” 萧责沉声道:“风里,你若对庄主不满,自可离去,无人阻拦。” 风里竖起手指摇了摇,“二庄主,这话就不好听了,不归山庄对你们而言不过是个帮派组织,对我而言这可是家。况且我家阮阮在这,我能去哪儿?” 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审问到此为止,我回去休息泡澡了,累死个人。“ “风里,”萧责道,“你如实回答,山中迷瘴可与你有关?” 风里背对他走向门口,举起手随意挥了挥,背影懒散而潇洒。 萧责轻叹了口气,风里向来如此,仿佛身在雾中,捉摸不透,令人不得不警惕。 自从那次打碎了jī蛋后,曲谙感觉自己在南田院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平日都是几人为一组负责一片土地的各项劳作,而曲谙却莫名被孤立在外,本是他同伴的人,t把他的工作都做了,让他gān站着,像一个多余人。 送菜去东膳房,也被那里的师傅训斥,说他拿来的菜不新鲜,要他重拿,回去换菜又被南田院的人yīn阳怪气的讽刺,他两头不是人。 就好像一时间,他身上的新手光环消失了,所有人对他的包容大幅降低,哪怕是梁庭,见他也不会同他多说几句话。 他把这些事和空云落说起,言语间还在纠结自己的问题。 空云落嗤笑他愚昧,“既然他们用不着你,你还乐得清闲,在意那么多作甚?” “放任不管只会让矛盾越滚越大。”曲谙惆怅道,“到最后我就会被逐出偏院,这就是他的手段吧?唉,我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空云落道:“我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曲谙以为空云落要把萧责搬出来示威,连忙摆手,“算了,这点小事还是别叨扰萧先生。没准就是因为我做事不灵活,才严苛对我,毕竟我也是段先生带过来的人,看在段先生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被赶走的。” 空云落被他一口一个萧先生段先生念得心里烦躁,又叫不住为何,便冷冷留下“那你好自为之”,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曲谙知道他不会乱跑,也不担心,一个人坐在桌前,撑着腮帮子,忧愁叹息。 昨夜下雨了,冰雨jiāo加,空气湿凉,院子里的荒土泥泞不堪,曲谙这才后知后觉,想要做点挽救措施。 “邹掌事说,这地原本种的是一叠红,下了大雨水淹了根jīng,一叠红腐烂在地里,毒性也融进了土里。”曲谙说着,又对空云落科普,“一叠红的花叶同色,全身都是毒,误触汁液会让皮肤红肿,误食会引起死亡。” “但将其晾晒,再加之半钱碧羊参、一钱雪蒿,一齐碾磨成粉,有清神醒脑之效。”空云落接道。 曲谙惊讶道:“没错,洛洛你连这个都知道?” 空云落面无表情:“你不见我日日看医书?” “也是。”曲谙笑道,“将来你当你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也不错。” “悬壶济世?”空云落想起了那副在火中熊熊燃烧的字,他露出了冷笑,“虚伪至极的笑话。” 曲谙不太明白空云落话语中的鄙弃,空云落没打算解释,他捏着下巴作思考状,嘴里呢喃念着“清神醒脑”就转身回了屋。 曲谙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泥泞上,土里有一叠红的毒性,按理来说,将解药洒下去应该能解,可解药是针对人体而制,对土地未必有效。但要按照一物降一物的思路来想,一叠红的克星能否栽种成活,继而净化土地? 曲谙抓到了关键,他一路走一路想,一叠红的毒性被岩青草所克,岩青草依山石而生,一枝三叶,喜yīn湿,也不知道这个时节山上会有吗。 “曲谙,你听我说话了吗?” “嗯?”曲谙抬起头,今日的当值站在他面前一脸不耐,“一时走神了,对不住。” “拿着。”当值塞了个篮子给曲谙,“上山去采一篮野蕈,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