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死活不肯给解药，毒发的卓昊梵开始急了，连忙辩解道：“我没有害死叶玄德，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当时，陛下已经采纳了我爹的意见，准备从商户那边着手，是叶玄德拉帮结派，非要让陛下向外族求和，我卓家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国祚绵长，才不得已对他下手！你一个妇道人家又知道些什么？！” 他还清楚记得，一年之前，蛮夷入侵，国家逢难，作为朝廷的三大重臣，梁应龙、叶玄德、卓刚分别有自己的主张，梁家主张开战，叶家主张求和，卓家则主张通过商货手段逼敌人退战。 当时，圣上采纳了卓家的意见，另外两方却在背后不断地搞“小动作”。卓刚怕**有变，才提出要儿子娶下叶家独女，希望以此来牵制叶玄德。没想到，叶玄德竟全然不顾女儿生死，在背后越做越过分，还打算直接与敌首沟通。得知此事的卓家人，在皇帝的默许下做出了这辈子最违心的事，栽赃。 “我不准你再侮辱我爹！”杨沐如，也就是真正的叶九菱竭力呼喊道，“也别把你们卓家说得那么清高。卓昊梵，我跟了你一年了，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 “若不是你老用这种态度对我，我会那样待你吗？”他是个 男人，他有他的尊严，他有他的底线。 突然，卓昊梵胸口一痛，又吐出一大口黑血。 死亡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越来越恐慌。 越来越惊惧。 “解药，快给我解药，只要你给我解药，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卑微，如同一条狗在摇尾乞怜，“你腹中还有我的孩子，你也不希望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对不对？” “是啊，没有爹的孩子多可怜……”她既怜悯自己，也怜悯腹中孩儿，“所以我绝对不会把他生下来……” “什么？！”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心中的怨恨，疯狂滋蔓。 “我也是为他好啊！”她清丽的容颜早已梨花带雨，“难道要我告诉他，他爹把他娘的家人全害死了吗？难道要我告诉他，他娘把他爹和爷爷都毒死了吗？我说不出口，我实在说不出口啊！” “你……好狠毒……”说着，卓昊梵无力地滑落到地上，一动不动。 杨沐如颤抖着走近，轻声唤道：“相公……”见他再无动静，她便像个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她亲手毒死了他，她为叶家三十六口报得大仇，她本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悲伤却泛滥成灾…… 不过一年时间，他便已，经动摇她的心了吗 ？ 不，不能怜悯他。 绝不能！ “卓昊梵，这怨不得我，怨不得我呀。”她扑在他身上，豆大的泪滴沾湿了他的衣衫。 此刻，谁也没料到。 “已死”的卓昊梵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向她撞过去！ 一阵剧烈的刺痛！ 没有任何实感。 杨沐如吓得直冒冷汗，低头一看，一把尖锐的匕首已经没入她腹中！ 多么残忍的一刀…… 她仅剩的力气似乎都被这一刀抽走了，她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我们之间的债，这样就可以两清了吗？” 他再也忍不住男儿热泪，一眨眼，泪水就簌簌地往下掉。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这一刻，愤怒成了不舍，憎恨成了怜惜，他用他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了她！ 任何语言，都抵不过这个拥抱。 这段姻缘，即便是错了，也珍贵得无法代替。 他苦笑着说：“到最后，你还是逃不掉，我们一家三口，注定要在一起……”他的胸口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直至他彻底失去了知觉，倒在冰冷的地上。 她明白，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她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杨沐如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一手捂住出血不止的伤口，一手解下卓昊梵腰间的钥匙，咬着牙直奔九菱的住处。 一名丫鬟见夫 人一溜烟跑了，心中起疑，回头一看，骇然发现一地血迹！ 远远望去，少爷已经倒在地上！ “三公子！”丫鬟慌忙跑进去，惊见卓昊梵满身黑血，她颤抖着把手指往他鼻下一探——死了！她禁不住尖叫道：“啊啊啊啊啊！三公子毙命了！” 一时间，卓府上下，乱成一团。 连看守九菱的家丁也前去探听虚实了。 而赶到九菱住处的杨沐如，则无力地撞入门中。“小雪……” 九菱惊见杨沐如倒在地上，满身鲜血，腹中还插着一把匕首！她几乎吓懵了，恐惧地叫道：“姐姐！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我，我马上去叫大夫！” “不！”杨沐如硬将钥匙塞到她手上，恳求道，“你快走，快从秘密通道离开……” 九菱眼眶一红，便忍不住哭了。“我不走，我怎么能丢下姐姐……我马上去找大夫，马上！”九菱想要离开，却被杨沐如拉得紧紧的。 “你不听话，还记得姐姐对你说过什么吗？”她一脸哀求。 血如泉水从她腹中涌出。 为了最后说上几句话，她还是死命捂着刀口。 “我做不到，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你……”九菱没有忘记，杨沐如上次离开时是这样嘱咐的，“小雪，听姐姐说，只要一拿到钥匙，你就马上 沿着地图的出口走，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全都别管。” 此时，门外一声声呼喊此起彼伏：“不好啦，不好啦，三公子被人毒害了！” “怎么回事？”九菱焦急地往门外张望，“昊梵大哥怎么了？” 杨沐如急了，忍着剧痛吼道：“快走啊！你若不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已经没救了，我这辈子已经走到尽头了，可你不一样，小雪，你还有你爱的人，还有你的孩子，当初你能代替我承受一切，将来也必定可以代替我幸福下去……”她再也无力说下去了，只得虚弱地哀求道，“最后，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叶家无后，我今生愧对爹娘，但愿你的孩儿当中，能有一位姓叶，那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呜呜，姐姐，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九菱哭着摇晃她，“姐姐你不能死……不能死啊。”杨沐如微微一笑，如同一朵即将消逝的玉兰，洁白而透明。 她累了，真的累了。 卓叶两家斗了那么多年，终于不再相争了！ 叶小雪，请你好好地活下去…… 九菱放声痛哭：“姐姐！” 一朵白玉兰，从此香消玉殒。 “姐姐，我答应你的，一定都会做到。”九菱含住苦涩的泪水，紧紧地握着钥匙，飞快地奔出了住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