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他压低声音问,目光很自然地打量她,在她短了一截的袖口上顿了顿,眉心痕迹深了些。 简青桐落落大方坐下,神情坦dàng又诚恳: “实话实说呗,我可闹不来弄虚作假那一套。” 唐远征被她一噎,掐灭提点她两句的心思,沉着脸拨号。 说得好像他要弄虚作假似的。 电话很快拨通,那头人正等着。 “接吧,别紧张。” 简青桐接过话筒,先自报家门: “喂你好,我是简青桐。” 唐远征听她这熟练的架势,不由多看她一眼。 简青桐没在意,全神贯注听对面人说话。 “招弟啊,我是你铁柱大爷!今儿找你是有这么个事儿,早上我在院子里找到一封举报信,没写名儿,举报你妹妹盼弟害你,还投机倒把! 这可不是小事。我们大队部开会研究了下,先去你家里调查情况儿了!结果盼弟她不承认,闹着要跟你对质,你跟她说两句吧!” 老支书嗓门大,震得简青桐耳朵嗡嗡的。 听他说完,简青桐赶忙接口,背诵早准备好的稿子: “别,大爷不用给她电话,我不跟她说。简青苗推我下水导致我受伤住院的事儿千真万确,过后她还倒打一耙,非说是我嫌贫爱富悔亲攀高枝,把我膈应坏了。 这哪是亲生的姊妹?这是要命的仇人! 到现在我都没得她一句道歉,还被她到处泼脏水装委屈,造谣说她是为了给我收拾烂摊子,替我顶缸才嫁白家赔人家一个媳妇儿。 这都没影子的事儿!大爷咱都一村住着,我啥人我爹妈啥人您老最清楚,跟白承乾定亲那事儿全是我爹妈一手办的,就是收高价卖闺女,事先我压根不知道,我跟白承乾都没说过几句话。 还有那天也确实就是简青苗从背后推我下水的,我可以作证! 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简青苗在自导自演自说自话,我爹妈也向着她,打算一口气把俩闺女全卖了,弄得我是有嘴说不清。 我恨不得不认他们跟他们断亲,没有这样害自家闺女姊妹的。” 她喘口气,再接再厉: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看那个举报信说得就很好,简青苗就是有问题。 我也不跟她掰扯,我心寒。 大爷你就帮我问她一句,要她真是冤枉的,敢不敢去举报爹妈包办婚姻? 我已经嫁人了,之前跟白家的口头婚约自然作废,用不着再赔一个她进白家,叫爹妈把收下的彩礼退回去就行,不答应就去告,我支持她!” 老村长那头没说话。 简青桐凭借过人的耳力,能断续听见他正跟人商量什么。 简青桐趁热打铁,接着表态: “至于简青桐投机倒把的问题,我虽然没亲手抓着她,但也能推测出来这事儿十有捌九就是真的。 我家里啥条件大爷最知道,爹妈还重男轻女,有口gān饭都得喂我弟嘴里,几个闺女就喝口汤沾沾嘴,我妈还总给我姥家送东西贴补娘家。 我家这么穷,简青苗却突然穿红着绿的,踩着小皮鞋吃着桃苏点心,还给我二十块的压腰钱,不过我没收她的,嫌膈应。 她这些钱打哪来的?叫她自己jiāo代清楚。” 那头老村长严肃地问: “你说的这些都作数?过后可不敢反口的啊,作伪证犯法。” 简青桐一字一顿: “我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说得顺嘴,她又超常发挥几句: “大爷别怪我心狠,我命都差点送在她手上,可不敢再眼瞎还拿她当姐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不我能连搁家养伤都不敢,早早收拾东西走人?就是为了躲她!她心再毒,手也没法伸进部队里来不是。 我现在算是安全了,可我家里人还都信她。我劝不动,光发急没办法。 要不是大爷你提醒我,我都想不到简青苗还有投机倒把的事儿。这可是会连累全家的啊!大爷你救救我家,把她关起来吧,我记您的恩!” 呼!简青桐吐出口气,捂着砰砰急跳的心脏,眼睛发亮。 这波发挥不错,稳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安静,随即换了个人打着官腔问: “简青桐同志,你能保证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简青桐重重点头: “我没说谎,我为我说过的话负责。简青苗确实害过我,并且在外造我的谣坏我名声;我也确实认为她投机倒把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因为她突然有钱了,这不合理。” 电话那头再三确认并记录,简青桐没有改口。 对方打着官腔说暂时先到这儿,后续有问题还要来找她,请她务必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