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徽踱到左钧直面前拎着她的领口将她提起来,恐吓道:要是不从,我就将你这本子上的故事付梓,告诉天下人说是左相之孙左钧直所写,写的正是左府中的龌龊事儿,想必一定畅销。” ☆、三绝书局 左钧直闻言,心中猛然一惊:你怎知我是左相之孙?还知道我是女孩儿?直觉以为当时暗中监视自己的,刘徽也有一份,怒气攻心,伸手就向刘徽脸上挠去。 刘徽也未想到左钧直方才那么怯懦的小猫模样,转瞬就伸出了利爪,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她抓出了几道血印子。眸光骤缩,翻腕便将左钧直的双手反剪背后,令她动弹不得。恶言恶语道:还敢跟爷动手?信不信爷现在就结果了你?” 左钧直只觉得手腕剧疼,心中更是灰冷。 虽然左家不承认他们父女,但她毕竟姓了左。左家世代文儒清誉,若是因她声名尽毁,她必然心中愧疚。 然而她又岂能堕入风尘……爹爹和妈妈会作何想…… 她这般一想,只觉得走投无路,无论自己如何做,都会牵累爹爹,眼泪顿时簌簌而落,把自己从头到尾恨了千百遍。 刘徽目露凶光:想好了没有?爷的耐性,很差。” 左钧直萎靡着咬咬牙:我从!” 刘徽松手将她丢了下来,嗤笑道:真没骨气。” 左钧直擦擦泪,小声道:左相虽然不认我这个孙女,但肯定觉得丢不起这个人,肯定会把我从你手里赎出来的。” 她尚无机心,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刘徽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打的是这个算盘,不由得一乐,又多看了她一眼。 左钧直警惕地向后缩了缩,我还没十四岁,你不可以动我。” 刘徽哈哈大笑,这丫头可够认真的。 我有说要你去繁楼么?” 左钧直惊奇地看向他。 你那写了半截的文儿我喜欢,想让你给我写小说。” 左钧直大大松了一口气,又马上警觉起来:不行。” 刘徽顿时沉了脸:不行?” 左钧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斟酌了一番,小意解释道:刘爷既知我是左钧直,就当知道,我是刚犯过事儿的。若是写了,岂不是会牵累刘爷?” 刘徽眯起桃花眼:只叙风月,不议朝政。” 左钧直低头不语,刘徽道:一本书二十章,二两银子,卖得好有抽成,如何?” 绝不泄露你的身份,立约为凭。” …… 左钧直并非不动心。二两银子,足够她和爹爹一月用度。只要她努力写,一个月写个一两本不成问题。此前看郎中、买药,都是翛翛出的银子。她不想欠翛翛的情。 刘徽看出她内心动摇,狡狯一笑继续引诱道:写得好,让三绝书局给你刻印,如何?” 左钧直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双目亮光闪闪:你说的是真的?三绝书局可以印我写的书?” 须知三绝书局主做儒生和官员的生意,所刻印的书籍大多经史,极少传奇、小说这等市井通俗文字。对于经典之外的书籍,挑选极苛。除文坛泰斗、世家大族大多有自己的私家刻书外,其他士人学者皆以能得三绝书局刻印自己诗文集为荣。 左钧直过去常幻想有朝一日自己说的、写的故事也能变成清晰饱满的印刷体,为万众传阅,千古流传。 不料这个机会今日竟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便罢了,还是三绝书局,她最最推崇的三绝书局! 刘徽道:三绝书局是我开的,当然我说了算。” 左钧直奇道:你不是开青楼的么?” 刘徽摸摸脸上的伤:开青楼就不能开书局了?哪个王八蛋定的规矩?” 左钧直被哽了一下,嗫嚅道:刘爷真是雅俗共赏……” 刘徽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素色芳风沉香三十二骨扇,展开来悠哉摇了两摇,道:我倒是想让你进繁楼,可惜你这丫头就算长开了也算不上个美人,我岂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么?” 左钧直慌忙摆手:别……刘爷,我觉得就给您写书,挺好!” 刘徽以扇掩面,暗自大乐,明明是自己捡了她的本子讹她,倒像是她欠了自己一样。 左载言原本是左相最心爱和看重的儿子,白度母亦是乌斯藏和西域身份不凡的人物,两人人间龙凤,没想到生女竟痴憨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