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朝廷不能再重文轻武了,若战事再起,还有谁能像江家这般拼死护国。 夜阑。 昏睡了一整日的萧谨元终于转醒。 伺候的丫鬟忙将煎好的药端了来,却被他推开了。 萧谨元抬起微红的眸子,哑声问:“王妃可回来了?” 闻言,丫鬟面色一怔:“王爷……” 做了不过一月王妃的江初月早已入土,这王府哪里还有什么王妃。 见丫鬟不答话,萧谨元眼中多了几分恼意,他强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站起来,踉跄地朝房外跑去。 “王爷!” 丫鬟赶紧放下药碗,追了出去。 曾经总会在门檐上点一个灯笼的院门外漆黑一片,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人居住。 萧谨元心一窒,紧绷着唇线大步走过去推开了院门。 夏夜竟如冬夜般萧瑟,迎面而来沉闷的风差点把他扑倒。 入院进房,丫鬟将蜡烛点上,整个屋子亮堂了起来,但仍旧照不亮那丝空寂。 “出去吧。”萧谨元疲惫地抬了抬手。 丫鬟行礼退下后,周遭顷刻陷入了死寂中。 萧谨元环视着房内的布置,与江初月走时没有一丝差别,只是桌上和案上落下了一层薄灰。 良久,他才抑住心上地刺痛,走到梳妆镜坐下。 在橙黄色跳耀的烛火下,一只金海棠珠花步摇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辉。 萧谨元一怔,伸出微颤的手将其拿起。 这是三年前江初月及笄那日他送给她的礼物。 “你可知海棠被称为什么?” “不知,但只要是谨元送的,我都喜欢。” 三年前的对话犹在耳畔,萧谨元眼眶一热,紧紧攥着拳。 海棠又名断肠花,离别之苦,肝肠寸断。 第13章 面若桃花 一连十日,皇上都不见萧谨元上朝,听去王府探望他的太监来回才知萧谨元这几日的近况。 萧谨元已有七八日没有踏出过书房,每日只是攥着支步摇呆呆望着江初月的丹青,谁也不理。 隐约间,皇上觉着有些不安,破例推掉了所有奏折出宫去了王府。 王府,书房。 萧谨元坐在交椅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步摇上的珠花,仰头痴痴望着挂于墙上的丹青。 画中的江初月一袭水蓝色鸾尾长裙,身姿玲珑,面若桃花,云鬓如墨。 她就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笑颜如花地看着他。 身着常服的皇上抬起手,无声呵止了准备告知萧谨元他来了的李公公。 李公公退下后,皇上轻声踏了进去。 萧谨元听见脚步声,眸色一亮:“阿月!” 然而转头看去,眼中的光芒霎时消逝,只剩更为孤寂的落寞:“皇上。” 皇上将他扶起:“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以兄弟相称。” 说话间,他看着满头白发的萧谨元,眼神悲痛:“谨元,你的头发……” 萧谨元似不在乎似的睨了眼发梢:“白发三千丈,不抵人不归。” 闻言,皇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望向墙上的画,终还是劝道:“若江初月看到你这样,定会伤心。” 萧谨元心底一抽,却还是冷硬地扯开了唇角:“皇兄,她要何时才能回来?” 听见这句话,皇上愣住了。 江初月早已战死,哪里还能回来。 可见萧谨元这般模样,他又不想再去刺激他,只道:“快了,大战告捷,她很快就能凯旋。” 这话像是重新点燃了萧谨元心中的希望,他缓缓抬眸,忐忑问:“真的吗?” 皇上忍着眼眶的酸涩,沉重地点点头。 看着萧谨元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本该是对该白头偕老的夫妻,却终究走了阴阳两隔的路…… 没多久,皇上便回宫了,临行前嘱咐府内下人好生照顾萧谨元,也免了他朝礼。 萧谨元小心地将画轴卷起收好,放进柜中后立在案前准备再画一幅江初月的画像。 然而正要落笔,他忽地停住了。 本就苍白的脸划过一丝迷惘和惧意,笔尖因为手的颤抖而落下一滴墨。 萧谨元怔怔看着面前的宣纸,竟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江初月的模样。 “嘭”的一声轻响,手中的笔砸在案上。 “阿月,阿月……” 萧谨元魔怔般地呢喃着,无措地将才放进柜中的画轴拿了出来。 展开后细细打量着画轴人,眼中的慌乱才渐渐褪去。 这时,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站到了门口:“王爷,太傅府秦公子来了,您可要见?” 秦贺容,当朝太傅之子。 曾与萧谨元一同在太学院上学,与江初月亦是旧识。 只是性格不羁,不安于京城,一年前去了江南游历,不想突然回来了。 良久,小厮都没有得到回应,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