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连枷这武器虽然笨重,但若手法得当,身形配合,自可扬长避短。 只见刘大麻子一击不中,顺势扭腰下撩,画了个圈后借势袭来,身如铁塔旋转,锤似旋风环绕,气势越来越盛。 连枷原本就是煞器,加上血浮屠重甲能力,攻击中蕴含一丝伏矢煞轮镇魂惊神效果,众人只觉风声凄厉呼啸,眼中隐约出现幻象:一尊血色虎影扑向王玄。 不少人暗自心惊,没想到刘大麻子刚才与野火道人对战时还有所保留,血浮屠不愧是兵家法脉重器,仅一具残损破阵甲,就有如此威力。 刘大麻子得势不饶,一锤快过一锤,同时还不断发出嘲讽:“知道为什么揍你么,冰雪长城那场血战,我那营长也是个自不量力的名将后人,胡乱指挥,老子看到你们这些人就讨厌!” 叮! 一声脆响,银枪架住了钉锤。 火星四溅,钉锤风暴停歇。 两人陡然后退分开,刘大麻子盔甲下眼中惊疑不定,他刚才瞧得分明,王玄非是用了巧劲,而是硬生生抗住,双臂纹丝不动,唯有枪身微颤。 这厮刚凝聚尸狗煞轮,怎么这么大蛮力? 王玄则银枪一转,横在身侧,一边缓缓踱步,一边盯着刘大麻子冷声道:“不巧,那场血战,我也知道些底细。” “大燕兴元十九年,冰雪长城一战后,虽挡住蛮族,但血浮屠损失惨重,随后屠苏烈元帅上书:军中世家子弟拉帮结派,内斗不休,老兵油滑成性,军备废弛,战时畏缩不前,致使军阵散乱,悍勇者大多战死,申请重组血浮屠。” “血战艰难,死战者无不伤残,你却好生生在这里耀武扬威。北疆环境恶劣,屠苏元帅念你们守土苦劳,才没有追究,莫真把那副残甲当做荣耀!” “天下求名者众多,靠真本事的却少,大多互相吹捧,踩低捧高,你若真有怨气,怎不去招惹那些世家子弟,而是寻我这落魄之人?哼,色厉内荏,也配在王某面前犬吠!” 王玄心中冷哼,自己不擅于吹捧,但怼人却很在行。 一番话,众人恍然大悟,再看刘大麻子,眼神已变得诡异。 在座的皆是江湖老油条,刚才不过被血浮屠威名震慑,经王玄一说,自然想清楚了其中因果。 “你他娘的找死!” 刘大麻子恼羞成怒,如恶虎一般扑来。 王玄眼中凶光一闪,架起银枪丝毫不让。 铛!铛!铛! 大厅中瞬间数声爆响,门窗哗啦啦震颤。 刘大麻子连枷势大力猛,震撼心神。 而王玄则扎紧马步,浑身阴寒煞炁爆发,两臂如熊罴,或挥,或挑,一次次将连枷钉锤挑飞,周围寒风呼啸,大厅中竟飘起了雪花,温度急剧下降。 “好枪法!” 有名擅用枪的镖局镖头两眼精光大冒,喃喃道:“枪为诸器之王,以诸器遇枪立败也,王校尉这枪已得其味,且身如骑马,竟似战场杀敌……” 有人看中枪法,有人则眼神凝重,“这阴寒煞炁却是了得,兵家修士,果然难缠……” 不提众人惊愕,王玄却是用上了特技。 战意勃发,两股煞炁同时叠加,刘大麻子只觉眼前如高山巍峨,任凭全力也无法冲破,反倒两臂发麻酸痛。 与此同时,王玄也在不断蓄势。 嗡! 陡然间,枪出如龙,冰雪缠绕。 刘大麻子只觉一点寒芒瞬间袭来,吓得亡魂大冒,连忙举起双臂,试图用破阵甲抵挡。 嘭! 甲片横飞,刘大麻子横飞出去,将廊柱差点撞折,两臂古怪扭曲,吐了口血,差点晕厥。 飞雪落下,满场皆寂。 王玄银枪一收,冷声道:“血浮屠声名大,皆因它是军阵,万众其心,悍勇镇压一方,离了军阵,不过普通煞器而已,我们走!” 张横和郭鹿泉顿时嘿嘿一笑,翻身跃下,跟在王玄身后阔步出了狮子楼。 楼上,唐子雄先是一愣,随后嘴角露出笑意。 刘宣脸色铁青,拳头中一只古怪小虫钻来钻去…… …… 夜空风雪滚滚,狮子楼灯火逐渐抛在身后。 张横嘿嘿道:“大人威武,咱们怎么不留下?” 郭鹿泉翻了个白眼:“笨呢,大人出手,先是破刘大麻子虚名,随后神枪显威,已经足够,姓唐的是四海门人,那里水太深,维持交情即可,不能被缠住。” “郭老说的没错。” 王玄淡淡一笑,望向风雪中小城。 脑海中,天道推演盘渐渐变化。 声望:小有名气。 第四十八章 事后有余波,太阴玄煞功 烛火微黄,窗外夜雪飒飒。山阴城依山而建,南高北低,因此只需透过轩窗,便能看到满城皆暗,唯有狮子楼那边依旧灯火辉煌。 赌斗结束,唐子雄必然大宴宾客。 王玄也不在意,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查看天道推演盘: 阴煞锻体术(战意勃发) 融合太阴炼形术残本,进度:35% 血煞锻体术(残) 太阴炼形术(残) 王家游龙枪术(蓄势一击) 小三才军阵(如臂使指) 简易煞器炼制法(爆裂符箭) 《妖变经》 目前人望:小有名气。 按照进度,本来今晚应该到34%,王玄没想到人望刚刚提升,回来后便立刻显出了效果。 他心中有所了悟,看来阴仙庙一战,虽说普通百姓不知,但难免有消息流传于官场和江湖,今晚孟雄和刘大麻子的态度明显有异。 不管怎么说,人望提升总是好事。 估计大年之前,锻体术就能融合成功,太阴炼形术非同一般,即便残本,也会对阴煞锻体术产生巨大影响。 不知到时会是什么样子? …… 狮子楼,宴席渐散。 “李员外,路上小心。” “刘馆主,咱们改日再聚……” 唐子雄一一送别宾客,豪爽大气,礼数周全。 从今日起,他便是四海门永安山阴两处堂口堂主,在这片地界上的江湖中,也算地位举足轻重。 “赌赢了……” 唐子雄心中一声感叹,扭头转身上了二楼雅阁,推开门,总坛来的白须老道正把玩着一个小小香炉。 “秦先生。” 唐子雄恭敬拱手,微笑道:“此物是在下偶然得到,听闻秦先生对古物颇有研究,不知可入得了法眼。” 白须老道左右查看了一番,微微点头,“是楚朝时的土地庙香炉,能被人妥善保管至今,看来是出自世家,不过有土腥味,难不成你掘了谁家的墓?” 唐子雄闻言苦笑道:“在下可没那胆子,是一伙寻药人,偶然在山上找到了一处黄家子弟废墓。” “黄家?” 白须老道了然,随即摇头道:“想当初黄家也是并州豪族,可惜大乱时被萧家灭门。” “世事如潮人如水,自古以来又有多少法脉传承,世家大教,看似能绵延千年,实则一场祸乱便分崩离析。你可知我四海门生意遍及大燕南晋,为何能屹立不倒?” 唐子雄拱手道:“全凭总堂震慑四方。” “屁话!” 白须老道冷笑道:“拍得什么马屁,想当初大楚朝玄天道何等威风,镇压天下莫敢不从,还不是被太一教和玄元教联合剿灭,夺其传承,破其祖庙?” “我四海门能存活至今,除去力量,靠的便是规矩,该我们得的,谁也不能抢,不该我们碰的,绝不去碰!” “那个王玄,莫靠得太近……” 唐子雄悚然一惊,咽了口唾沫,“秦先生,敢问为何?” 白须老道望向窗外夜色,幽幽道:“天下乱象已显,大燕皇族和世家都在下棋,以天下为棋盘,各州镇邪军府为棋子。” “这盘棋,盯着的人太多,我们作壁上观即可……” “是,秦先生。” …… 与此同时,山阴城十里外官道上。 风雪呼啸,一队火把结成长龙,赫然是刘宣一行队伍。 牛车吱吱呀呀,车厢内灯笼摇晃。 刘大麻子双手已被包成粽子,闷声道:“二弟,输就输了,留下来吃啥宴席,看着就憋气。” 刘宣面色平静,看着手上一只虫子爬来爬去,又好似没有形质一般钻进皮肤,“大兄,一时输赢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罢,阴郁眼神看向刘大麻子,“本想插手山阴,到时矿场与河运共同发力,为大兄助力,却没想到那王玄如此勇猛,看来开春述职之际,要另想办法。” 听到王玄,刘大麻子脸色顿时酱红,“妈德,那小子听说勾搭上了萧家,哼,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不过二弟,开春述职真有大事发生?” 刘宣郑重点头,“总堂的密报,我用了些手段才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