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大酒店,顶层包间。 珠光宝气的宴会大厅里,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珍馐琳琅满目,边上弹奏乐器的是一群精灵乐师,桌上陪宴的除了几个容貌端正、能言善道的人类说客之外,还有两个美艳至极的酒女。 这一桌子的开销,恐怕在六位数之上。 书记官表示番薯大人有公务在身,不好前来,只让他代番薯大人敬两位一杯云云。 陈登和亨特和颜悦色,接受了邀请。 酒席到夜晚才散席,亨特和陈登拒绝了番薯大人准备的住处,联袂告辞。 到了路口,亨特说道:“陈先生,下一步怎么打算?” 陈登,没有立刻回答。 格伦的叮嘱果然是实在的,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超过了陈登的想象。陈登本来以为这是捉迷藏,大盗西葫芦可能潜身在雪松堡垒某处,只需要找到他、逮捕他事情就算是完结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想想也是。 如果是找人,又何必让他们出马? 雪松堡垒本地的宪兵队不比陈登等人了解多了,他们熟悉当地情况,不论黑道白道总归是有门路,找个人理应不在话下。 陈登说道:“这件事比我想象的复杂,我暂时没有好的办法。我打算在雪松堡垒停留一阵,先打听打听情报再说。” “这样啊!祝你成功。” “也祝你一帆风顺。” 两人客套一番,分道扬镳。 暴风亨特,新入行的勇者。 他虽然仅是七段,但作为被格格烈会长看中的人,自然独有本领。在接触书记官、吃完这顿饭之后,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件事很不简单——十有八九,这城主西番薯就是大盗西葫芦! 亲兄弟? 长相一模一样? 天底下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么! 亨特意识到,继续留在雪松堡垒调查只是浪费时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要从源头查起。 源头在哪? 阿克塞尔之主,凯恩大城主! 是凯恩城主指派西番薯到这里来当官的,他不有问题,谁有问题? 想想也是。 格格烈会长虽然是勇者协会的人,和阿克塞尔的政治班底不在一个体系中。但是同城为官,相互间总要讲一点情面,不好做得太过火。 于是,格格烈会长想借用他人的力量。 谁人的力量? 勇者的力量! 奥岗帝国一统源神界,放眼天下,除了魔族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对手。因此目前“勇者”的地位极高极贵,只要不像白银勇者那样作死,勇者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多半是被容许的——比如,调查凯恩城主。 “解密的钥匙,已经被我握在手中!这一局,是我赢了!” 暴风亨特意气风发,再一度进入列车站。 他要回阿克塞尔、在阿克塞尔展开行动。 至此。 仪式入场券的三位竞争者,只剩下陈登还留在雪松堡垒。 暴风亨特想到的,陈登也想到了。 只不过陈登不是勇者,当然不能像亨特那样行事,更何况——他认为格格烈会长的想法大概不是让他们去调查“法洛斯特灭门惨案”本身。 这件事,体量太大。 先是掺杂商业纠纷,还和阿克塞尔的城主扯上了关系,这又是一桩十年前的案件,靠一个人、两个人怎么查得清楚? 格格烈会长的想法或许更为简单,也更为粗暴。 他不想要程序正义,他只想要结果正义——我管你西番薯还是西红柿,你给爷死! 格格烈会长希望暴风亨特、向阳花或者陈登可以替天行道,为阿克塞尔铲除这个恶霸! 当然。 这只是陈登的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撑,现在的他也没有无缘无故就去杀人的动力。 干什么啊? 不管西番薯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现在总归是雪松堡垒的最高执政官,是雪松堡垒的城主大老爷。先不说他的身边有没有护卫,就算是没有护卫,为一张入场券背上杀官恶名也是怎么想怎么亏,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还是先做一些有限的事情,把情况搞搞清楚再说吧。 陈登打定主意,向路人打听之后,朝着伊贝尔·法洛斯特的落脚处走去。 …… …… 雪松堡垒治安署内,一派肃静。进出人员行色匆匆,谁也不敢多说话。 一周之前,阿克塞尔治安署来人了。 这伙人一共七人,带头的是阿克塞尔治安署的副署长,带队的是一个短发少女。得到消息之后,雪松堡垒治安署以为是上级巡查,忙不迭的大加操办,安排了规格颇高的接风宴,打算给这些“城里的大官”接风洗尘。 想不到…… 想不到,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副署长一句话没说,那短发少女看到宴席规格之后,非但没有领情,反而质问为何如此铺张浪费! 雪松堡垒治安署的署长还以为短发少女是装腔作势,他腆着笑脸,把一个数额巨大的红包塞到短发少女手中,结果…… 结果。 署长大人就地免职,并以行贿罪被收押。短发少女加大力度,查出了署长贪污受贿的劣迹。 目前,署长及其党羽全被逮捕,他们将要面临二十年到无期的刑罚。 署长作为首恶,又因为贪污数目特别巨大,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至此之后,雪松堡垒的人民群众欢欣鼓舞,治安署内却是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那短发少女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一个一个夹紧了尾巴做人。 这短发少女,就是去年上任的治安官伊贝尔·法洛斯特。 这一伙人到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巡查下属单位,而是为了十年前的旧案而来。伊贝尔性情正直刻板,贪污案虽然不是目的,但她看到了,就不可能当作没看到、没发生。法洛斯特灭门惨案尚未有进展,倒先把一只老虎拉下了马。 “里奥先生,有个叫陈登的年轻人找您。他现在在接待室,您看您要见他吗?” 里奥,正是阿克塞尔治安署的来人之一。 他正坐在他的宿舍中数钞票,忽然听见门外有人通报。 他将厚厚一沓钞票收进牛皮袋,又小心藏好之后,说道:“他是我的客人,我立刻就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