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旧译集(全四十三册)

第三十四章《福尔摩斯旧译集:降妖记》(8)
  余所致福信首次已遺失,余皆無缺,今錄之於下,當時情事變遷,余雖有劄記,究不如此信之詳晰也——
  福爾摩斯足下。別後情形,先已電達,想已登覽。寂靜之地,彌增人悶,蓋倫敦景象,至此盡失矣。太古遺跡,藏蓄山谷,廢墓枯楹,櫛比鱗立,遊眺其間,覺少年銳氣,盡為所懾,請述亨利家中近事。
  前倫敦所捕逃犯,鄉人疑其潛伏石室內,故捕之甚難。亨利有壯仆四人,可以自衛,惟斯太白敦距此稍遠,又近石室,其家僅兄妹二人,及男女傭各一。斯太白敦複怯懦,逃犯若強入彼家掠食,必無以禦。余與亨利均為彼危,擬令禦者巴令,夜宿其家,斯太白敦屢卻之。亨利甚悅其妹,荒寂之所,乃處以浮動之少年,勢固易使之相悅,況女子複端麗無匹乎!然其兄妹性情容貌,皆不相肖,殆為異母者,斯太白敦治事無度,頗任性,若甚有權力於其妹者。其妹與余談,必目注其兄,若惟恐斥其言之妄發者,其兄妹友愛之篤,君見之必當生敬也。
  余到此次日,斯太白敦攜其妹來謁,翌日,邀余及亨利,往視鄉人所說曉格被獵狗齧死之地,一片草場,中植兩石,石端敗削,隱若狗齒,其他情狀,與查斯遞傳遺囑所相合。亨利審之甚細,屢以鬼怪實可為人害與否,詰斯太白敦,斯太白敦答語頗含糊,亨利因是益鬱悶,及與余談,複縱論某家某人,常祟於鬼妖等語。其論曉格遺囑,則謂遞傳如此,不能不防。
  歸路,複至其家小餐,亨利心志,自是為其妹所奪矣,其妹待亨利甚厚,亨利屢稱其妹之賢,因無日不與其兄妹聚晤,旁觀者揣其親愛情形,則亨利若與其妹締婚,斯太白敦必甚歡悅,乃其妹與亨利私晤,或攜手閑步,其兄沮喪之色,即現於面,若恐其妹有家,彼將獨處者。子囑我勿許亨利夜行,今彼既有所眷戀,局外人頗難相阻,且強阻之,難保亨利不生嗔。
  禮拜二日,層母提耳來此小餐,彼新掘得上古之頭骨,意甚欣然,詢亨利起居,至周至備,天下樸厚長者,當無過層母提耳。少頃,斯太白敦兄妹來,層母提耳以亨利之請,邀諸人往視松徑,並指示查斯之死地,徑長且幽,樹乾撐空,徑半一門,即層母提耳所述查斯煙灰墜落處也。
  余昨又識其左鄰名福林克林者,往來福特村,福林克林年老矣,面色微赤,性傲兀,喜代人興訟,不察其枉直,幾以此破其家,嘗塞一廣路,不許人往來,眾鹹不便,起而與抗,又毀人一牆,指為官地,業主不服,複與訟。然鄰裡受其周給者亦不少,鄉人歌頌之余,恆以方椅舁之,遊行街衢,既而與鄉人抗難,眾怒所集,又以草泥塑其橡,投諸水火。人傳其刻又以七案與訟,訟畢家產亦垂盡,恐嗣此莫能為人毒矣。
  福林克林喜究天文學,樓中設一天文鏡,時複以鏡四望,冀得倫敦逃犯,聞又將訟層母提耳,蓋所掘之頭骨,未經其後人所許也。余居此,得一狂夫相伴,亦足破岑寂矣!
  在倫敦所發交巴林母電報情形,已詳前信,請再述之。
  余既以科林本電局,未將電報親交巴林母事,告之亨利。亨利急呼之入,詰其曾親接來電否。
  巴林母愕然半晌,曰:“余適在樓上,余妻接以授余。”
  亨利遂不複詰。
  是夕,巴林母忽問亨利曰:“今晨主人所詢,不知何意,願主人勿以辦事草率生疑。”
  亨利曰:“余無疑也。”乃給以舊遺衣服,以結其心。
  巴林母之妻,粗蠢之狀,觸目可笑,舉動遲拙,世無其匹。前信所雲初至之夜,聞婦人嗚咽聲,繼而屢見巴林母之妻,淚痕盈睫,似有隱憂,或回念前此背心之事,憂災殃之必至,否則其夫羈勒甚嚴,暗自悲怨。觀巴林母行止,實大可疑。余向得不眠疾,至此益甚,昨夜兩點鍾時,有足音經余門,急起,推門望之,僅見一男子影,手短燭,跣足而行,揣其身格,必為巴林母。輕步聳肩,似欲行竊,余俟其行稍遠,徐躡其後,見其及廊,入一室,室門虛掩,左右無居人,余驚駭間,火光已停,余急傍門側視之,巴林母持燭,向有玻璃處,不知作何事。少頃,長歎一聲,廢然滅燭。余急返至,複聞足音徐徐過,既杳而門鑰之聲又作。
  余謂此屋必有奸宄伏處,今晨與亨利議此事甚久,尚未決定,後再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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