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

红颜劫,几斛珠泪,君知否?     道是妖娆惑人,却不见,倾城绝色,只求一人相守。     山河辽阔,繁华旧梦,都化作、一曲悲歌!

第5章旧人如玉,新欢笑靥,山河梦里,谁与孤影并肩、聊…
  “雍王殿下……”衛雁行了一禮,面上平靜無波,心中卻十分忐忑。她養於深閨,本就少與外人接觸,更何況,此人對她,存有必得之心……  宇文睿一個月前就籌謀了此次會面。請未央公主出面相邀,雍王妃做說客,自然是為順順利利地見她一面。至於此行的另一個重要目的,就不需被這些女人們知道了。公主府外某處,藏有他精心打造的地下武器庫……這事就連王妃和未央公主也蒙在鼓裡。如今他所需的那些機巧利器,都已暗中運至。有了這些利器,他手上的軍隊,便是如虎添翼……
  他心情大好,回想上回清泉寺中,他為確定此女是否有資格成為他的枕邊人,專程見了她一面,此番再見,更覺親切……
  隻是未曾料到,那未央公主竟另有打算,不只聽他安排請了衛雁,還私下裡邀請了皇上給他內定的側妃人選尹碧柔、以及公主自己替他這個弟弟好看的才女呂芳菲。
  未央公主的打算他十分清楚,她未見過衛雁,隻聽說是為給生母守孝、已經五年未出門見過人的那個古怪衛小姐,便心下不喜。守孝乃是天經地義,但何至於五年不肯除服、不認繼母、拒絕所有的大小宴請?這樣孤僻古怪的性子,未央實在難以認同。
  反觀呂芳菲,呂太傅是帝師,受天下學子敬戴!呂芳菲的父親乃是當世書法大家,呂芳菲自己,也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知的才女,尤其一手琵琶,更是無人能及。最可貴的是,呂芳菲為人寬和,在貴女圈中人緣極佳,沒有人不喜歡她。
  論賢惠端淑,衛雁根本望塵莫及!
  至於尹碧柔,雖是皇后外甥女,但皇后是什麽出身?奴婢出身,即使貴為皇后,家族諸人跟著雞犬升天,但底蘊在那裡擺著。安樂伯隻懂貪歡享樂,教出來的兒女少有成才者,全族上下,只靠皇后一人!未央公主邀尹碧柔前來,除作呂芳菲之陪襯外,更是為了給雍王添堵。
  雍王欲借未央公主之手送衛雁琵琶,也是希望衛雁的才華被公主認同,偏被呂芳菲拔得頭籌、技驚四座。但宇文睿一點也不擔心。――
  她們在亭中見禮之時,他便已在對面小樓之中,遠遠望見衛雁盛裝而來,舉止得宜,不驕不躁、不亢不卑,即使未央不大熱情,她也沒有顯露出半點局促不安。更有雍王妃在旁照拂,公主根本挑不出衛雁錯處。
  反而這女子一走近,容顏如雪蓮初綻之嬌媚,聲音若晶玉相擊之冷凝。身段頗有豐腴之態,並不刻意追求時下貴女們所喜愛的那種消瘦見骨。未央一見之下,那些早已預備好的下馬威、譏諷語,竟一句都用不上。
  宇文睿在小樓之上,將眾人之態瞧得分明,他暗自好笑:未央公主的臉色,真正是複雜多變,變化無常啊!
  至於那“京城雙姝”之首呂芳菲,他對她很熟悉,而且相識已久,就在一年前,他甚至也曾動過心思、想納之為側妃。
  當時諸事紛繁,一時顧及不到,誰想,沒幾日,這份心思就淡了去。
  而現在不同,父王欲為他納一外戚之女,牽製於他,他在前朝營造的大好局面,怎可輕易改變?他若順從父王,娶了那粗鄙門庭之女,以求得到後族支持,那些當朝權臣、名門清貴,該怎麽看他?更何況,陳皇后之子,蜀王宇文煒,雖年紀尚幼,但呼聲甚高,頗有奪嫡之勢,陳皇后又豈會不顧親兒支持於他?娶了那陳族之女,難保不會被背叛利用……
  本來呂芳菲是名合適人選,
誰知,在衛東康的刻意安排下,他遇見了衛雁……  宇文睿本與衛雁一同、緩緩走在竹林之中。他心思百轉,想到此處,嘴角溢出笑意,停下腳步、回轉身來。
  衛雁本在他身後一步之外,一時沒料到他會突然停下,低著頭隻向前走,咚的一聲,前額撞在他胸前綴著珠玉的玉牌之上。
  衛雁大窘,連聲道:“臣女莽撞,抱歉……”
  少見這個冰美人如此窘迫、慌亂的模樣,宇文睿心情大好,手臂一圈、將她環住,困在懷中,道:“你可知,為見你一面,本王費盡多少心思?”
  “本王丟下朝中急於與本王議事的大臣,撇下本王兼管著的、京兆尹府的亂攤子,放下那些數也數不完的陳情書,耽擱下隻寫了一半的、父王親口下旨布下的治國策論……隻為見你一面!”
  宇文睿說著動人的情話,似乎他果真隻是為了這個小小女子,從這麽多重要的事中擠出這片刻時分,隻為向她一訴衷腸……
  父皇對陳皇后多年來的聖寵不衰,他心中暗自好笑,不就是女人麽,工具而已,聊作解語添香、也就罷了,難道還真的當成寶貝一樣哄著供著?可如今,他竟也存了幾分柔腸,看著衛雁俏麗的臉龐,湧起一股誓要征服於她的豪情。
  “若我他日……榮登大寶,定會恩寵不斷……你會是全天下女人、最羨慕的寵妃……”他口中呢喃著連他自己也聽不清楚的話語,手指將懷中女子下巴抬起,將那美好容顏一看再看,喟歎一聲,欲向著那花瓣般嬌嫩的嘴唇吻落。
  衛雁低呼:“王爺,不要!”勉強掙脫出一隻手來,抵在宇文睿湊過來的嘴唇上,“王爺,您再如此,臣女隻有一死!”
  “如此烈性……”他低笑。
  堂堂雍王竟被拒絕,不知是否因今日心情太好,竟一點也不生氣,倒覺得新鮮,有趣………見她一臉決絕,倒也不再相強,笑著將手臂放開。
  衛雁轉身就走,腳步飛快。宇文睿知她惱了,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後,連聲低喚“雁娘、雁娘”,幾次欲在後拉住她的手,都被躲閃過去。他眼睜睜地看著衛雁猶如一隻受驚的小獸,匆匆逃走。
  宇文睿低頭直笑,心中漫過一片化不開的柔情……
  其實她願與不願,於大局無關。但如果真的能夠征服她、令她自願臣服,也是一件可引以為傲的事。因她太過美麗而清冷,也因他得到的一切都太過容易……
  衛雁遠遠瞧見坐在回廊中、望著潺潺溪水出神的雍王妃。
  她尚未平複自己劇烈的心跳。因此腳步稍緩,立在原地。少女懷春,正是豆蔻年華,她如何不希望擁有一段真摯溫暖的愛戀?可那人,不該是雍王,也不能是雍王啊!雍王妃這樣的女子,出身侯門,嫁與天家為正室,難道就該忍受丈夫朝三暮四、得隴望蜀嗎?
  而她自己心底的委屈,又少於雍王妃麽?無處訴說,也無可奈何。衛雁深呼一口氣,走向回廊,喚道:“王妃娘娘。”
  回廊後面立著的侍女們擁著雍王妃,向衛雁走去。
  “好妹妹,咱們回宴上去。”雍王妃語氣溫柔,笑容恰到好處,並不詢問雍王與衛雁之事。
  能夠按捺住好奇心的人,豈會是易與之輩?
  世家女子,幼承庭訓,從來都清楚,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衛雁突然想到,自己的父親,對自己疏於管教,從未教習過處事理帳、往來應酬。其中,自有她清高自傲、任性倔強的原因。可父親的心意,早有端倪!請了最好的樂坊先生,教她學習音律……作為一個容顏惑人、懂得彈琴唱曲、而又出身高貴的女子,獻媚爭寵,色侍君王,這不正是順理成章之事麽?
  原來如此!
  衛雁揪住心口的衣襟,心,劇烈地疼痛起來。她落後一步,大口大口的喘息。不敢相信,原來,她這一生,早已被寫好了結局!
  若真有那一日,色衰愛弛……她不敢想象,那是何等的絕望冰冷!
  而如雍王妃、呂小姐這樣的人,自小接受悉心教養,懂得拿捏處事分寸,又對京都政界人事了如指掌,她們有能力跨過一個又一個難關、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所以雍王妃不急、不怒,甚至好言勸導……
  衛雁從沒有如此刻般,自慚形穢、深深懊悔……
  回到宴上,衛雁的座位,被設在雍王妃的左手邊。未央公主舉杯,道:“感謝眾位今日前來……”
  話音未落,隻聽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廳門處,當先一人,身穿金色軟甲,腰上掛著寶劍,靴子踏在白玉石地面上,大聲笑道:“皇姐,今兒這麽有興致,宴請賓客?”
  他的身後,跟著幾個神色尷尬的世家公子,皆是勁裝在身,腰懸佩劍。
  未央公主放下酒盞,冷冷道:“宇文煒,你越發無禮了!”
  來人正是當今六皇子、蜀王宇文煒。陳皇后唯一的兒子。
  “恰逢小弟在京郊狩獵,路過皇姐這裡,知皇姐不愛熱鬧,本不想叨擾,”宇文煒一面說,一面向座中看去,臉上現出迷茫之色。愣怔一會,才繼續道,“但忽見四皇兄從皇姐府邸出來,策馬而去。小弟擔心、是皇姐這裡出了什麽事情,因此就匆匆衝進來, 看望皇姐。”
  未央臉有怒色:“本宮無事,皇弟可放心了?”
  “正是,正是!”宇文煒笑道,“皇姐平安無事,還有興致宴請賓客,小弟深感安慰。隻不知,皇姐可否,賞小弟一杯水酒,小弟適才來得太急,口渴得緊!”
  說著,不等未央答允,就招呼身後的世家公子們:“坐坐坐,都坐,都坐!知不知道,你們幾個這回來得值了,雖說咱們沒獵到啥獵物,但皇姐這裡的酒,最是甘醇,算是給咱們點安慰吧!”
  未央忍住怒氣,吩咐宮婢看座、倒酒。
  那幾名跟隨蜀王而來的世家公子,惶恐不安,見座中隻幾名女客,更是不敢落座。他們跟隨蜀王闖入公主府,本就不妥,現在,走也不是,坐也不是,隻覺得渾身難受,恨不能把自己藏起來。
  未央自然不信蜀王帶著這些人,就隻為狩獵。――他們鞋面潔淨、衣裝整齊,絕非狩獵過後之象。再有,這幾人,一半是文士,哪裡懂得持弓射箭?這些人,多半是得到消息,說是雍王丟下手中諸事,匆匆前往公主府,不知有何圖謀,所以跟蹤而來……
  想到這裡,未央暗暗瞪了衛雁一眼。此女尚未入門,便已為四弟招來麻煩……
  蜀王大咧咧地入座,先連灌了三盞酒,大呼過癮。接著才像剛剛瞧見幾位女眷似的:“咦?四嫂、呂小姐,碧柔表妹,你們怎麽都在這裡?”
  他轉向衛雁,那嬌美容顏令他眼前一亮,“這位……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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