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們找不到這個女生的消息。
  他還以為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藏了起來，還想著要動用一下本家的力量來找找人。
  沒想到居然是他們從沒想過換一個方向查找。
  顧念不是身份太高了他們查不到，而是身份低到他們壓根沒往那邊想。
  這次來一趟學校，居然還有些意外的收獲。
  楚楚看著楚風唇角若有若無的笑容，心底泛起了陣陣刺痛。
  辦公室。
  顧念大刀金馬的在辦公室後面的軟皮椅上坐著，桌上放了些資料，最上面的照片是楚楚。
  她兩指夾著資料無意識的隨手翻了兩下，心思根本不在這兒，目光有些空，沒落到實處。
  厲校長看到了她的動作，隻以為她對楚家人感興趣，於是便說起了剛才的事：“楚楚要進醫學院，到我這兒來走個關系。”
  顧念回過神，接過他遞來的茶，裡面隻零星放著幾片茶葉，味道極淡。
  難怪喬玉芳和湯主任都在。
  顧念點點頭，沒放在心上：“你自己處理吧，楚家有問題，這是個機會，你打聽一下，最好能把邵林的位置找出來。”
  聞言，厲校長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心底快速的劃過了一抹異樣，他看向了坐在辦公椅上的顧念，布滿皺紋的眼角輕輕顫動。
  顧念躲了一年了。
  之前也一直不讓他們插手這件事，但是這會兒卻突然.
  顧念低著頭，露出了雪白的脖頸和側臉，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極冷極靜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偏生就讓厲老感覺到了不安。
  “我要去一趟京城。”顧念抱著那杯茶水，盯著杯中慢慢沉下去的茶葉。
  厲老心裡的不安擴大，顧念每天都要去一趟醫院他是知道的，顧念之前引而不發，最近調查楚家和邵林也都是為了何雲芳。
  可是在這個當口，她要去京城.
  顧念抬眸看向他：“醫院裡，你和魏江河幫我多看著點。”
  厲老躬身：“是，顧小姐。”
  下午。
  第一節大課是思修，幾個學院的大一級都在一起上課。
  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二十分鍾，班上的人就來了大半。
  所有人都在朝著門口的方向張望，一邊等著什麽，一邊小聲的討論，出現頻次最高的就是“九州錄”和“楚楚”。
  楚楚剛進學校他們就聽說了，但是因為她不住校，上午的專業課也沒趕上，因此這節課才算是她第一次露面，就連醫學院的學生都好奇得很。
  薑晨悄聲對梁小冰說道：“你看許徹，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好像都在等楚楚。”梁小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大家都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看了一下楚楚的資料，好像是挺厲害的，說是過兩天要去參加選拔賽，要是贏了的話今年還能當替補。”
  “有那麽厲害嗎？”薑晨有些懷疑，語氣中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不在意，“替補而已吧，又不是正式隊員。”
  這話一出，前排的幾個男生都回了頭，看到是個女孩之後又露出了一臉“怪不得”的表情，搖搖頭轉了回去。
  “他們這一臉不屑的表情是什麽意思？”薑晨要炸了，但是還記得把聲音壓低了些。
  許徹坐在她們旁邊，幫著朝那些男生道了歉，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們知不知道九州錄是個操作流的遊戲，女生受眾是不少，但是也都只在入門級段位，就是菜鳥級，連高手段都上不了，高手上面還有宗師，巔峰，至尊，這個楚楚，至尊一段！單排！”
  梁小冰沒太聽懂，她戳了戳身邊的顧念：“念念，至尊一段是什麽？”
  顧念撐著頭在看一本原文書，聽到梁小冰的話回過頭來，面上帶了幾分迷惑：“嗯？”
  這個表情，好吧。
  許徹歎了口氣：“看來顧念念你終於有不會的技能點了，但是沒關系，我可以帶你。九州錄的每個大段都有十二個小段，至尊一段就是指到了至尊段位。”
  “我還以為職業選手都是最高段位。”薑晨大概聽懂了。
  許徹一臉看外行人的表情：“那是因為九州錄這個遊戲，打到至尊段位的人都很少，上面的段位都是單人操作對線，也就是說其實就是那些人天天自己內部對線，雖然是按段位來分，但是其實基本上都是按照實力排名了。”
  “上官愷，現在是至尊五段，九州封神，排名第一！”許徹說到上官凱的時候，眼裡露出了些狂熱的興奮。
  梁小冰不能理解這種情緒，只是表示尊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轉向了顧念。
  今天顧念一來她就發現了，顧念的眼底有些青黑色，其實不明顯，只是顧念的皮膚是冷白色，而且底子很好，稍稍帶點青就能看的很明顯。
  她憂心忡忡的扣著手指甲，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念念，食憂草沒用嗎？”
  顧念微微怔了怔，轉頭看向了窗子，玻璃上映出了她的臉，眼底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
  她最近這一年，睡的越發的少了，而最近幾天更是整宿整宿睡不著。
  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能看到在海域上蔓延的火光，和那些伸手要她救命的人。
  “很有用，是我自己的問題。”顧念閉了閉眼，壓下了耳邊的嘈雜聲。
  教室裡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
  梁小冰一愣，還以為是老師進來了，卻沒有想到抬頭的時候看到了個抱著書本的女生。
  是楚楚。
  梁小冰和薑晨對視了一眼。
  楚楚的脊背挺的很直，目光掃視全班的時候，帶著莫名的評估意味，然後她直接在第一排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大學裡，像這種課基本上都沒人會往前面坐，很多時候都會造成前三排完全空著的情況，因此楚楚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就相當於前三排只有她一個人。
  而幾乎所有的男生，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當真是萬眾矚目。
  而她像是早已習慣了一樣，絲毫不受影響。
  有幾個男生抱著書坐到了她後面的那一排，然後開始跟她攀談起來，梁小冰剛要問許徹什麽，就看到他對著笑了一下，比了個必勝的手勢，然後也抱著書坐到前面去了。
  梁小冰：“.”
  很多女生在看到許徹坐到楚楚旁邊的時候，臉上都有些或多或少的變化，那可是許徹，平時除了對顧念，哪還見過他對別人這麽好臉色。
  而很多男生一看到許徹已經開始和楚楚交換起了微信，也都跟了上去，前三排快速坐滿。
  整個教室的格局十分滑稽，前三排全是男生，後面都是女生。
  這種待遇，只有以前的唐昕有過。
  門口魏江河提了杯奶茶進來，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是一愣。
  許徹坐在第一排，看到了他之後興奮的招手：“快過來！我們一起上號！楚楚帶我們上段！”
  楚楚抬起頭看了過去，在看清楚魏江河的長相時愣了愣，目光微閃。
  他又帥又拽，耳朵上還帶了個黑色耳釘，身上的衣服是L家的超季，身價不低，一雙眸子掃過來的時候，帶著不可一世的冷漠。
  沒有女生可以拒絕他。
  班上陷入了安靜。
  後排的女生半是不滿半是酸妒，魏江河是帥哥級校霸，對別人一句話都懶得說，但是他們的情報裡的第一條也清清楚楚的寫著，魏江河非常喜歡打九州錄。
  楚楚微微低頭，把頭髮挽到耳後：“一起打遊戲？我打的還可以。”
  旁邊有男生開始起哄，拍著桌子叫魏江河一起來玩。
  楚楚的臉頰微紅，心裡湧出了小小的竊喜和得意。
  沒有女生不喜歡被眾星拱月的感覺，這滿足了她極大的虛榮。
  魏江河淡淡的抬眼：“不必。”
  楚楚的笑容僵住，臉上瞬間通紅，熱到了耳根，有些下不了台。
  魏江河沒理會她，在所有人的注視中環視了一圈，在看到了後排角落裡低著頭的顧念的時候，抬腳走了過去。
  楚楚眼睜睜的望著他停在了顧念跟前，然後把手上一直提著的奶茶拿出來，插了吸管遞給了顧念：“熱的。”
  後排的女生發出了驚呼聲。
  梁小冰和薑晨十分上道的給魏江河讓了位子，讓他挨著顧念坐了下來。
  那些女生莫名的有了些揚眉吐氣的快感，挺直了腰杆朝楚楚看了回去。
  顧念接過了奶茶，指尖感受到了溫熱，雙手抱著奶茶，趴在了桌上，合上眼睛試著補眠。
  魏江河的眼底是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擔憂。
  楚楚收回了目光，用手擋著臉，輕輕打了個哈欠，好像不在意的說道：“那我們來打遊戲吧。”
  那些男生也都應和著說道：“我們排個順序，打一把就換人。”
  許徹還望著顧念的方向，楚楚叫了他一聲：“許徹？”
  “啊，哦，我我先不打了。”許徹抱歉的笑了下，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減慢的收拾起了書本，然後回到了後排的位置，坐在梁小冰旁邊詢問著什麽，還指了指顧念的方向。
  楚楚咬緊了下唇，努力壓住了呼吸，然後擠出了個笑來：“那我們來玩吧。”
  傍晚。
  醫院亮起了燈。
  霍祁嚴拿著聽診器幫何雲芳檢查了一下身體情況，眼中又黑又深，看不出任何情緒，收起聽診器的時候，慢慢把線一圈圈纏繞起來，那雙手貴氣又好看，做什麽都賞心悅目。
  向東和白鶴軒站在床尾的位置，向東低垂著頭，眼裡是藏不住的震驚。
  他知道霍祁嚴幫何雲芳做過手術，還知道他甚至親自出手救過一個刑警隊的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