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被所有人拋棄
  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大概有十幾秒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根本不愛我，所以從來沒有想要去要求過什麽。
  於清辭在心裡默念。
  可那種被打臉的感覺，還是讓她渾身都酸澀不已。
  她以為，他不會對她殘忍成這樣，至少不會一聲不響的，讓她措手不及的。
  他的態度一直很明顯，怪她，嘴巴上說不，心裡還抱著一絲幻想。
  或許，就像是胡天所說的，實勢所趨，順勢者昌。
  她抖了抖眼皮。
  胡天意識到自己不該戳人傷疤，於是說了句：“於老師，對不起，我可能……”
  “沒關系的，胡天，你說的對，我會好好考慮這個問題的。”
  話落，胡天有些意外的朝於清辭的臉上看去，卻沒有在上面看到一點點的悲傷，這樣的反應，讓他也搞不懂了。
  他歎息了一口氣，看了看早已破敗的不成樣子的園區，對於清辭說：“那，於老師，我就先離開了。”
  “這些日子幸苦你了。”
  “不會辛苦，於老師，以後要是你還從事這一行的話，如果不嫌棄，只要說一聲，我就會回來給你打下手的。”
  還從事這一行，她還有這個機會麽，於清辭苦笑了一下，嘴巴上卻說著：“好。”
  胡天衝她揮了揮手，便背著書包離開了。
  於清辭望著他得背影，是那麽的悵然若失，胡天是想幫她的，明明只是個外人，卻一直都在默默的堅持，可是她卻沒能給他留下的理由。
  小蝶的手指繞著她的頭髮，眨了眨眼睛，說：“於媽媽，胡老師去哪裡呀。”
  她伸出濕漉漉的手打理了一下小蝶的頭髮，看她的眼神充滿著慈愛：“胡老師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所以要先離開一陣子。”
  “那於媽媽你呢，你也會離開小蝶一陣子嗎？”
  於清辭不知道怎麽回答。
  小蝶趴在她的肩膀上，抱住了她的脖子，下巴在她的頸窩裡磨蹭著，咕噥道：“於媽媽，你要把小蝶送去孤兒院嗎，小蝶不想去，於媽媽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小蝶會很懂事，很懂事。”
  於清辭隻感覺頸窩裡面熱熱的，是小蝶的眼淚，她只能用手不停的拍著她的後背，說：“不會的，不會的，小蝶不哭不哭哦。”
  小蝶聽話的沒有再哭，但還是會憋不住的抽噎，那聲音讓人心疼。
  她也不想把小蝶送去孤兒院，可是她現在沒有工作，還要支撐著家裡的生活，再加上和陸司城之間的關系岌岌可危，根本沒有收養條件，除非，除非陸司城願意……
  “小蝶，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小蝶聽到家這個字的瞬間，先是有些茫然的抬起了頭，然後反應過來什麽似的，破涕為笑，用力的點了點頭，鼻子上還掛著鼻涕泡。
  於清辭拿出紙巾，把她花花的小臉擦了一下，實在是不忍心再去戳破小蝶心裡美好的願望。
  她抱著小蝶離開，離開之前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幼兒園。
  對於陸司城。
  她絕對不會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轉過身子的那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直線冷卻了下來，光潔的臉蛋上，不再有絲毫的神采可言。
  就這樣抱著小蝶一路回了家，等回到家的時候小蝶已經趴在她的懷裡面睡的香甜，而門口陸司城的車也已經開走了。
  這樣也好，她這會也不想看見他。
  回到家，葛曉芸正坐在客廳裡面喝藥，聽到開門的動靜後，抬起眼皮朝於清辭看了一眼，本來不想說話的，但是看到於清辭懷裡面抱著的小女孩後，立馬警覺的問道：“你抱的誰？”
  “我們幼兒園的孩子。”
  “幼兒園，幼兒園不是已經賣了嗎？”
  於清辭一聽，本來已經沒有焦距的眼睛瞬間瞪大了，看向葛曉芸，奇怪的問道：“你怎麽知道幼兒園賣了？”
  “你舅舅和我說的啊，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情，你最近怎麽了，做起事情五迷三道的。”
  “他和你說了？你也同意了？”於清辭的聲線聽起來像是帶著沙子一般的乾燥，她還是這個家的人麽？難道就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葛曉芸放下湯藥碗，然後說：“為什麽不同意，你舅舅說了，那個幼兒園這兩年一直都在虧錢，教師也都跳槽走完了，要聘老師又是一大筆的開支，與其保持這樣要死不活的狀態勉強經營下去，不如在該撤的時候就撤，拿到一筆錢在手裡實際，你舅舅說，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冤大頭，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冤大頭。
  於清辭哼笑了一聲，說：“你被舅舅騙了知不知道，我現在都已經聯系不上他的人了。”
  “我看你真的是傻了，你舅舅和我是一個娘的，他可能會騙我嗎，他在外面旅遊，你當然聯系不到他。”
  “你知道他賣了多少錢麽？他有給你分嗎？”
  “多少錢我是不知道，但是他給我分了三十萬。”
  於清辭聞言，眼睛再度的瞪大，出聲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你都沒有和我說過？！”
  葛曉芸的表情有些異樣，像是害怕於清辭打這錢的注意似的，說：“那你也沒有問起過啊，你天天往幼兒園跑，會不知道麽，我還以為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呢。”
  “我說呢。”於清辭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說這些日子，你怎麽都沒有開口問我要過錢，原來舅舅給了，舅舅可真大方啊。”
  “你不要小心眼，這兩年如果不是你舅舅在經營，幼兒園早就倒閉了，別說三十萬，就是三千塊也拿不上。”葛曉芸說著，翻了下眼睛，說：“不過這些錢，我們誰都不能動，你姐姐老大不小了，這又找了個好對象，這些錢，就留著給她做嫁妝，免得她嫁到別人家去，會受委屈。”
  於清辭一瞬間，如同魚梗在喉，媽媽都這樣了，還在什麽都為於玫考慮，如果不是想到了於玫，她怎麽都不可能會同意吧。
  她有些自取其辱，像是一個爭糖吃的小孩，眼皮顫了顫，嘴巴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卻還懂事的問：“媽，那我呢，我結婚，有嫁妝麽？”
  葛曉芸撇開了視線，咕噥道：“你結婚還早呢，再說，你和你姐姐情況又不一樣，你結婚男方不得給彩禮啊？沒有彩禮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是的，不一樣，我們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再不聽話，大家依舊疼她，而我呢，我卻是個傻瓜，被蒙在鼓裡，還一腔熱血的去為一件已經注定結果的事情去努力，看著我被耍的團團轉的樣子好玩嗎，看一個人拚盡全力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好玩嗎？”
  葛曉芸一臉茫然，接著又染上怒意：“你這個孩子怎麽回事，從今天早上就不對勁，這個家已經夠亂的了，你還要找事是不是。”
  於清辭拚命的壓製住眼淚，所有人對她都是這樣的冷冰，她能從哪裡找到一絲溫暖呢。
  她哽咽：“我可以做一個比任何人都聽話懂事的孩子，可是媽，你為什麽要這麽偏心，為什麽在乎別人感受的人，永遠得不到別人的在乎，這對我公平嗎？我那麽努力的想要去留住這個學校，可是你卻害怕我阻止你拿到那三十萬，一直瞞著我，我真的是你女兒嗎？為什麽你有了於玫，還要生我，如果爸爸還活著，他絕對不會像你這樣對我！”
  話音落下，一個藥碗直接炸開在了於清辭的腳邊，藥湯潑濕了她半個褲腿，她的腳往旁邊移動了一下，內心的委屈被無限的擴大。
  葛曉芸也動了氣，大喘了兩下，吼道：“你懂什麽！還來勁了是不是，現在覺得我是累贅，所以就對我大呼小叫起來了是不是，要是你看我就夠，不想在這個家待了，就給我滾！這是我的房子！”
  於清辭抱著小蝶的手臂收緊，這是她唯一能夠獲取力量的方式了。
  小蝶被葛曉芸弄出的動靜吵醒了，便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然後伸手抱著於清辭的脖子，害怕的說：“於媽媽，怎麽了？”
  “沒事。”於清辭這兩個字，幾乎是用顫抖的哭音說出來的。
  葛曉芸聽到小蝶對於清辭的稱呼之後，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於清辭跟前，冷著臉，問道：“她叫你什麽？這個孩子和你什麽關系？我看不是學生，是你和誰的私生子吧！”
  於清辭沒有回答，抱著小蝶來到房間，隨便拿出了一個袋子，然後開始裝自己的隨身衣物，她沒有想那麽多，只是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已經被說滾了不是麽，她這個多余的人。
  “是不是你大學談的那個男朋友的？”
  於清辭不回答。
  東西也不想再收拾了，直接提著包裹就離開了。
  葛曉芸在背後說道：“於清辭，我跟你講，你姐姐正在談戀愛，你不要讓人家男方覺得我們家的女人不三不四的，聽到沒有，就算扔到垃圾堆裡，都不要往家裡帶，你現在連工作都沒有，我才沒那個錢幫你養！”
  再後來的話，於清辭已經聽不見了，她砰的一聲甩上了門，仿佛把自己的後路都給堵死了。
  出了門後，她憋了整整一天的眼淚，直接決堤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所有人都把她拋棄了，她只剩下一個人了。
  只有懵懵懂懂的小蝶，伸出小小的手，幫她擦著眼淚。
  明明心裡很難過，卻像個小大人一樣笑著安慰她。：“於媽媽，不哭了，不哭了，小蝶前面騙你的，我可想去孤兒院了，聽說孤兒院裡面有很多小朋友呢，於媽媽，你送小蝶去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