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中,黎豪雙眼通紅,誰能想到,雄霸一方的人物,會面對一個少年下跪? 並且這是心甘情願,眼中帶有一絲虔誠的崇拜。 頭狼失魂落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 袁天罡呆若木雞。 “江魚,這就是你有恃無恐的底牌嗎……” 他閉上雙眼,終於明白江魚剛才為什麽如此鎮定,這不是源於他的無知。 而是歸於他強大的實力,任你驚才豔豔,任你權勢通天,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猶如過往雲煙,不堪一擊! 橫盡虛空,天象地理,無一可恃,而可恃者唯我! 唯我可恃,唯力量可恃! 重新睜開眼,再看江魚,那一道薄弱的身影,忽然變成一座萬丈高山,擋在袁天罡人生的道路上。 “我以為在隊裡揮血灑汗,拚命的將每一個細節做到最好、最優秀,成為萬中無一的兵王,甚至憑著自己的能力步步攀爬,所達到的成就已經能夠傲視同齡人。” “最後更是追求完美,九死一生歷經磨難,終於爭取到進入龍騰的機會。想不到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資本,在面對一個頭狼時,卻沒有任何發展的余地。” “我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即便再努力,面對頭狼這種早已成名的人物,卻還有許多差距。” “可是為什麽,我拚盡全力都不能與之相比的存在,此刻卻跪在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面前?” 袁天罡視線逐漸的渙散。 這些年來,袁天罡在隊裡吃盡苦頭,力爭完美,好幾次差點身死,為的就是地位和成就,傲視同齡中所有人。 而現在,他自以為是的高度,在江魚面前,徹底成為一個笑話。 心中強烈的落差感,讓袁天罡幾次閉上雙眼,激昂的鬥志,也在此刻煙消雲散。 “為什麽會這樣?當我在成為同齡人羨慕的對象時,江家一個被遺棄的廢人,早已經和黎豪這種級別的人平起平坐?這個地位,我最少要用三十年的時間去追趕,可到了那個時候,江魚所站的高度,又會到什麽地步?” 對於爭強好勝的人來說,最容易鑽入牛角尖。 現在的袁天罡,無疑就是出現了這種情況。 江魚走到黎豪面前,淡漠的眼神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他雙手一揮,一股無形的波動,拖著黎豪的雙膝,將他緩緩扶起。 “記得我收你為弟子那一天,你還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為了一個饅頭被流浪狗咬的遍體鱗傷。” 平靜的聲音落入黎豪耳中,那是一種久違的溫暖。 黎豪永遠忘不掉那天,在他最絕望的時候,一條手臂伸到他面前,將兩個包子塞到他懷中。 那會兒,他十八歲,江魚看起來二十多歲。 現在,他五十八歲,江魚還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一直以來,黎豪都將江魚當做大哥一樣看待,他的一切,都是江魚給的。 寂靜的包間內,黎豪擦拭眼角,行弟子禮:“老師,弟子失態了。” 頭狼無力的坐到地上,雙眼無神,他呆呆看著江魚嘴角的淡笑,所有的憤怒化作一抹茫然的驚恐。 黎豪,頭狼心目中的神,他對黎豪的崇拜幾乎到了虔誠的地步。 而此刻,黎豪竟然對著一名少年,行弟子禮。 “為什麽會這樣,豪哥,他是誰?他是誰?” 頭狼情緒激動,,根本接受不了眼前的畫面。 憑什麽,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會對一個少年下跪? 豪哥,你是不是瘋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羞辱我啊? 頭狼內心在咆哮。 黎豪扭頭看向頭狼:“阿狼,跪下叫老師。” “你修的金剛不滅決,是老師親手傳承給我,然後我又教你的。於情於理,他應該叫他一聲老師。” 頭狼不甘的閉上雙眼,磕頭謝罪:“頭狼……拜……拜見老師。” 江魚微笑道:“你剛才問我,我還有什麽底牌?” “現在,你如願看見了。” 黎豪小聲說道:“老師,饒阿狼一命,他跟隨我身邊十幾年,但從未見過你。不知者無罪,給他一個機會。” 江魚一愣,這麽多弟子中,黎豪是跟隨自己時間最長的一個。 沒想到,黎豪居然洞察到他對頭狼的殺心。 江魚開口道:“我對他很失望。” 黎豪咬著牙齒,堅決不退步,祈求的看著江魚。 僵持了幾分鍾,江魚松了口氣:“下不為例。” 黎豪如釋重負,擺擺手:“起來吧,先去養傷。” 說完,黎豪擺擺手:“今晚的消息,不許外傳,我要是聽見一句閑言碎語,一定滅他滿門。” 袁天罡艱難的爬起來,垂頭喪氣的離開包間。 另外那兩個中年男子,滿臉驚恐的離開。 直到包間只剩下江魚和自己,黎豪這才小聲的問:“要不要把消息通知其他人?” 江魚沉思,他有自己的顧慮,然後搖搖頭:“這個消息暫時不要傳開,今晚要不是情況特殊,就連你,我都不見。” “菲菲和馬天宗他們呢?” 黎豪苦笑:“他們還在尋找您的屍體,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整個風景區都快被翻過來了,顧菲菲三天下來滴水未進,老師您……” 提起顧菲菲,黎豪抬頭看向江魚,臉色有些複雜。 幾個人都看得出來,顧菲菲芳心暗許,這些年來拒絕了無數優秀的追求者,隻為江魚。 而江魚從未真正的看過她一眼。 江魚擺擺手,打斷了黎豪要說的話。 五千年來,江魚之所以不願意尋找伴侶,就是害怕生死兩隔。 三千年前,岐山裙主那件事提醒了江魚,普通人的壽命不過百年時間,一旦壽寢就終,到頭來所有的思念全都留給江魚一人。 世間漢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 不是不動情,而是不敢動情。 “此間事了,我也應該回去了,沒事的話,不要打擾我。” 丟下一句話,江魚負手離開。 黎豪彎腰行禮:“老師慢走。” …… 碧海雲天頂樓,黎豪辦公室內。 頭狼經過簡單的包扎,堪堪止住了血跡,直到現在,他全身還刺痛無比。 黎豪坐在他的對面,周圍煙霧繚繞。 “豪哥,那個江魚……” 黎豪笑了笑:“老師神通廣大,我曾親眼見他用無上神通,鎮殺過一名合勁大圓滿的世俗大拿。” 頭狼欲言又止:“可我聽見幾個孩子說,江魚只不過是江家遺棄的廢人,怎麽突然間,又變成你的老師了?” 黎豪表情慢慢嚴肅:“因為老師在我心中,是一位在世仙人!” 頭狼震撼的睜大雙眼,一時失態,從沙發上驚起:“莫不成,他還能比歸一境的地仙厲害?他才是十八九歲啊!” 仿佛覺得頭狼不夠震驚,黎豪繼續開口:“知道他之前為什麽不殺你嗎?因為他知道,你最大的底牌就是我,而他想讓你親眼見證,他是如何用你最驕傲的東西來碾殺你的,正所謂殺人誅心。” 頭狼的視線已經變了,額頭上滿是冷汗。 黎豪笑了笑:“以後時間,你適當的照拂一下江家。等著看吧,以後的江家,會因為江魚的存在,而一飛衝天。十八九歲的合勁大拿,未來衝擊地仙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歸一境,地仙! 一個隻存在於古籍記載中的名字。 傳說中,地仙壽命三百載,有九天攬月,移山填海之威能。 這種境界,已經整整百年時間沒有出現過,直到近代,九州為了震懾周邊小國,窮極一國之力,這才堪堪用無數天材地寶堆出一個地仙。 正因為出現一名歸一境的地仙,眾人對這個境界的實力,也才有了參照。 國士無雙,將星獨秀,唯我顧長生。 曾經以一人之力逼退南國三個加強團的編制,九州僅顧長生一人! 許久後,頭狼問出一個疑惑了很長時間的問題。 “豪哥,這個江魚,年紀真的只有十八九歲嗎?” 這個問題,同樣難住了黎豪。 他從來沒有親耳聽江魚說過他的歲數。 關於這點,所有人對他的猜測,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迅速翻找著記憶,黎豪忽然想起江魚以前的一句玩笑。 黎豪皺起眉頭:“以前他跟我開過玩笑,說妲己曾經哭著哀求他,讓他將其收作婢女。” 頭狼搖頭一笑:“豪哥,你自己都說了,那只是一句玩笑。” “是啊,又怎麽能夠有人從那個朝代活到現在呢?公元前1046的商朝,至今也有三千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