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繡點了點頭。 我開始扎紙人,扎了一個和文繡差不多高的,然後將她的臉畫在紙人上,讓她告訴我她的生辰八字。 她不能說話,動了動嘴唇,我讀著她的唇型,寫下了一個八字,她點了點頭。 我咬破食指,用自己的血在紙人背後寫上生辰八字,又在紙人的頭頂上畫了一道符。 這還是我第一次畫符,不過我是學美術出身,有功底,照著書上的符咒畫,畫得完全一模一樣。 在符咒畫完的那一刻,文繡身上的怨氣忽然湧動了起來,迅速地增加,直到完全成為一個惡鬼。 “辦完了事就回來。”我說,“如果你不回來,或者你傷害了無辜,我就燒毀這個紙人,到時候你就會魂飛魄散。” 文繡點了點頭,消失在門外。 我拿著紙人,覺得自己和紙人、文繡都有了一絲聯系,眼前也出現了一幅幅畫面。 我驟然一驚,我居然能夠看到文繡所看到的東西。 書中說,養鬼之人,與鬼怪心意相通,才能徹底地操縱鬼怪。 只不過,並不是所有養鬼人都能與鬼魂心意相通的,只有天賦極高的人才能進入那種狀態。 沒想到,我居然有養鬼人的天賦。 我看到文繡以極快的速度穿越大半個城市來到張壽的家,這處房產還是文繡的婚前財產,現在卻變成了張壽和小三的新房。 夜已經很深了,胡爍還在和三個閨蜜打麻將,孩子才剛剛三個月,她也完全不管。 胡爍生的,也是一個女兒。 張壽在家裡,但他也不管自己的女兒,陪著小心給胡爍端茶遞水。 畢竟胡爍的叔叔可是公司主管,以後他還要靠著她在公司橫著走呢。 女兒似乎餓了,哇哇地哭起來,胡爍一臉不耐煩,衝張壽吼道:“快去看看,那小兔崽子怎麽又哭了。” 張壽在老婆那裡受了氣,就把氣發在女兒的身上,抱起女兒,在她身上狠狠一擰,女兒哭得更傷心了,他將她隨手扔回床上,拉上了裡屋的門。 “沒事。”張壽說,“讓她哭,鍛煉肺活量。” 我抓著紙人的手在收緊,現在連我都恨不得殺了他。 胡爍又鬧著肚子餓了,讓他做點飯菜,他隻得進了廚房,拿著菜刀切菜。 忽然刺啦一聲,頭頂的燈泡啪地一聲碎了。 他低聲罵了一句晦氣,提著菜刀就走了出來,想要找個燈泡換上,卻發現有些不對。 他抬頭一看,頓時嚇得菜刀都掉了。 那麻將桌上,坐著的四個女人,居然全都是已經死去的文繡。 她們一邊搓麻將,一邊回過頭,陰森恐怖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張壽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文繡,不關我的事啊,你是自己生孩子死的,不是我害死的啊。” 眼前一花,他再仔細看,麻將桌上的哪有什麽文繡,明明是胡爍和她的閨蜜。 胡爍聽到文繡兩個字,頓時就跳了起來,衝過來對著他怒吼:“你又提那個死鬼幹什麽?說,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死鬼?既然這麽想她,就給我滾下去找她啊。” 客廳的燈光閃爍了兩下,在張壽的眼中,胡爍又變成了文繡,恐怖的女鬼朝他伸出了長長的爪子。 “啊,文繡,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他大聲叫了起來,胡爍更生氣了,伸手就在他臉上一陣亂抓,“我說了不許提她,你還提,你還提!” “滾開,滾開!”張壽情急之下抓起菜刀,在面前一陣亂揮,他原本只是想將她趕走,卻聽見一聲慘叫。 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中的菜刀已經砍進了文繡的脖子,鮮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在雪白的牆壁上噴出一朵血花。 “啊,殺人啦!”那三個閨蜜全都跳了起來,爭先恐後地往外跑,張壽紅了眼睛,推開胡爍,朝著她們追過去,“不許走,都不許走!” 我立刻給文繡下命令:“這三個女人是無辜的,不要讓張壽傷害她們。” 文繡立刻動手,旁邊的一張凳子滑了過來,擋在張壽腳下,張壽撲倒在地上,那三個女人乘機逃出了屋子。 張壽驚恐地看著滿屋子的血,竟然給嚇暈了過去。 文繡的仇,算是報了,但她沒有走的意思,反而來到了裡屋,看著床上還在哭個不停的女嬰。 我心頭一驚:“文繡,不許傷她,孩子是無辜的。” 文繡朝著女嬰伸出了手,我心中大急,找出打火機:“文繡,我要燒紙人了!” 文繡抱起了孩子。 我啪地一聲打起打火機,手卻突然頓住了。 文繡抱著孩子,輕輕地搖動,似乎在哄她入睡。 漸漸地,那孩子竟然真的不哭了,睜著一雙大眼睛,衝著文繡甜甜地笑。 剛出生的孩子,天眼還沒有閉上,是能夠看到鬼魂的。 文繡看著懷中的孩子,露出慈愛和滿足的表情,然後將孩子輕輕放了回去。 我關上打火機,心裡很不是滋味。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張壽被戴上了手銬,拖出了房子。文繡也很快回到了我的店裡。 我對她說:“你附身在紙人身上吧,我明天把你送到寺廟裡去。” 她看著我,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化為無數的碎片,猛地鑽進了我的身體。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