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嚴重。” 薑知漓垂著眼,濃密的睫毛蓋住她明亮的目光,無端有些黯然。 看出她顯而易見的失神,倪靈頓了下,似乎猜到了什麽,試探性地開口問:“你見到他了?” 沒等薑知漓回答,倪靈又連忙解釋,語氣愧疚:“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在這,我爸是說今天會來個美國回來的大人物,可誰知道竟然是傅北臣.....” 是啊,誰又能想到,那個當初家境清寒的少年,如今竟然成了江城豪門都要恭敬相迎的人物。 倪靈忽然想到什麽,話鋒一轉問:“他沒怎麽樣你吧?” 畢竟當初年少嬌縱的薑知漓因為一個賭約,生生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最後又不聲不響地離開,整個江城人盡皆知。 “他這次回江城不會專門就是因為你吧?” 話音落下,薑知漓的腦海中又不受控制地蹦出剛剛男人離開時利落的背影,還有那雙平靜而淡漠的黑眸,和曾經別無二致。 “他不會是為了報復你才特意回來的吧?” 倪靈大呼小叫的聲音驟然響起,一下子將薑知漓從回憶中抽離。 這話實在語出驚人,薑知漓愣了下,才搖搖頭,篤定道:“他沒這麽無聊。” 傅北臣這個人,以前就從來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人或事上。 從剛剛他目不斜視地從她身側走過,就已經可見一斑。 想到這,薑知漓自嘲一笑:“報復也挺好的。” 總比無視好。 看著她面上顯而易見的疲色,倪靈心裡輕歎一聲,連忙轉移了話題:“不說了不說了,你今天剛回來,還把腳給崴了,我讓陳睿先送你回去。你打算在酒店住多久啊,房子是不是還沒找好?” “住滿一周吧,反正是白來的,不住白不住,正好可以慢慢挑房子。” 倪靈嘖嘖感歎:“你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買張機票都能中個一等獎,五星酒店免費住一周。” 這事說起來確實稀奇,上周薑知漓買完機票沒多久,就收到君茂酒店的短信,告訴她中獎了,還是一等獎。剛開始她還以為是詐騙短信,壓根沒理,後來又收到了酒店打來的電話,跟航空公司核實之後,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便宜不佔王八蛋,拎包入住的好事誰能錯過,剛好她還能用這段時間物色一下房子和工作室。 薑知漓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下,換上了倪靈叫人送來的平底鞋,有點心不在焉:“天上白掉餡餅,我怕物極必反啊。” 比如今晚崴腳,再到遇到傅北臣,就不像什麽好征兆。 倪靈配合地呸呸兩聲,開始抬手趕人:“別瞎說啊,等過兩天我酒吧開業了,過來好好給我補上今天的生日啊。快回去吧,陳睿在門口等著了。” 薑知漓頓時失笑,走之前沒忘從包裡拿出給她的生日禮物。 倪靈欣喜地打開首飾盒,裡面靜靜躺著一條鑽石手鏈。 手鏈的設計簡潔大方,卻又格外有靈氣,流光溢彩,一看便知道是出自薑知漓之手的設計。 拿到生日禮物後心滿意足的倪靈大手一揮,非常大度地放走了薑知漓。 陳睿的車早就已經等在門口,薑知漓上了車,告訴了他酒店的名字,便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闔上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她穿的少,還是傍晚在陽台吹的那會兒風,遲到的頭痛欲裂感一陣陣襲來,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裡面啃噬。 昏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再睜眼時,車已經抵達了酒店門口。 薑知漓道了聲謝,抬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推門下車。 酒店內一片燈火通明,富麗堂皇,甚至還能在空氣中隱約嗅到香氣。 快速辦理完入住,薑知漓乘著電梯上樓,找到自己的房間,簡單整理了一下行李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早已經深埋心底的記憶掙扎著破土而出,如過電影般一幀幀地閃過。 畫面裡的主角,無一例外,都是傅北臣。 像是有什麽念頭,在混沌的記憶裡,悄無聲息地複蘇,肆無忌憚地叫囂著。 再醒來時,窗外雷聲滾滾,枕頭上一處暗色,似是被液體浸濕了。 薑知漓抬手摸了摸臉,臉頰上一片冰涼,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哭了。 除卻眼部的酸脹感,額頭的溫度更是燙得驚人。 她又伸手摸了摸額頭。 果不其然,發燒了。 薑知漓在心底長歎一聲。 這趟回國她沒帶多少行李,也沒帶感冒藥,本來還想著等回來再抽空去買一些常用藥備上,現在倒是不得不去了。 撐著疲憊的身體從床上爬起,薑知漓披上件厚外套,慢吞吞地下樓去買藥。 黑壓壓的烏雲間,電閃雷鳴,大雨幾乎快將這座城市洗滌一遍。 也不知道是哪個渣男又發誓了。 狂風大作下,哪怕薑知漓撐著從酒店借來的黑傘,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濺濕了。呼嘯的冷風仿佛能夠直接穿透衣物,鑽進骨縫裡。 經過大堂時,剛剛給她辦理入住的前台小姐忽然開口叫住她:“薑小姐,請等一下。” 薑知漓手裡拎著塑料袋,回望過去,疑惑問:“有事嗎?” 前台小姐手裡拿著一張單子,緊張又歉疚:“實在抱歉薑小姐,剛剛辦理入住時忘了讓您填一下這個領獎信息,可以耽誤您一會兒時間嗎?”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