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磨箭 九層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高度足夠避開喪屍的圍堵,不怕喪屍萬一會群搭屍牆,爬樓梯上下樓也不算吃力。同時樓下的物體在射箭的攻擊範圍內,站在樓頂能將下面的所有情況收入眼底。 可以說是相當適合作為個人臨時堡壘的所在。 封霖上樓的時候腳步很急,一刻不停,呼吸都亂了――不是因為疲乏,而是因為激動。 他從前連出差都不願意去,上課和工作的時候能認真對待,但只要閒下來就會想給楊奕欽發訊息。這還是他們在一起之後,第一次失去這麼久的聯絡。 從昨天早上算起,明明只有一天一夜沒有見到對方,他卻覺得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 身後的王徹快要跟不上封霖的速度,爬上頂樓看見楊奕欽的那一刻,他差點感動哭。 只見楊奕欽開啟了樓梯間的安全門,正站在那裡等他們。 “嗚嗚嗚……楊哥,好久不見你剛剛好帥!!”王徹一時間聲淚俱下,“逃了一天的命,看見你我太感動了,這就是家的味道嗎?” 楊奕欽還沒說話,封霖就十分認真地反駁了他的話:“這兒不是你家。” 王徹:“……” 封霖眼神執著,看向楊奕欽:“是我家。” 說完,他把手裡握著的箭放在楊奕欽手心,然後一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他,手臂用力收緊。他額頭抵在對方的肩側,隔著夏季單薄的衣物感受對方的體溫,久久沒有抬頭。 直到這時,才終於有了活著的實感。 “我回來了。” 封霖低聲說。 楊奕欽抬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髮:“歡迎回家。” 封霖的頭髮是淺褐色,且鬢角靠近脖頸的頭髮鬥都剃掉了,這個髮型將他氣場襯托得越發鋒利,十分襯他。而他之所以剪了這個髮型,是因為楊奕欽誇了別人一句剃鬢角好酷。 自那之後楊奕欽就很少誇別人髮型了――是怕封霖某天忽然理個光頭回來,同時也是覺得他現在的頭髮很好看。 他們兩人心裡面本來堆了千萬句話,但在相擁這一刻,卻都成了稀疏平常卻彌足珍貴的閒聊。楊奕欽撫過封霖的鬢角,笑說:“末世來了,這下你保不住這一頭酷帥的頭髮了。” “沒事。”封霖說,“沒有專業工具,可以直接拿刀刮。” 楊奕欽挑眉:“不怕把頭削下來?” “相信你的技術。” “確實,我三歲就開始玩刀了。” 說到這裡,兩人都笑了。 楊奕欽沒忘記跟他算帳:“還離家出走嗎?” “不了。”封霖的聲音沉悶,“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因為是一梯一戶的設計,所以他們直接站在電梯與樓梯的合用前室裡擁抱,房間都沒有進。一旁的王徹有眼色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站到了牆邊,他一面感動,一面為自己的孤苦無依而淚流滿面。 然而―― 王徹忍不住小聲提醒:“兄弟,十分鐘過去了,你不餓嗎?” 楊奕欽按了按封霖的腦袋,對方終於抬起頭。 他比楊奕欽稍高一點,站直了身子後微微低頭,眼瞼下掩,看起來像獵者收攏了爪牙,十分順從的模樣。 楊奕欽問:“你們沒吃東西嗎?” 封霖點頭:“還沒有。” 王徹摸了摸肚子:“快餓扁了,剛剛要不是楊哥你把喪屍一箭一箭都給射-殺了,我們說不定都打不過它們。” “那是你。”在楊奕欽面前,封霖從不認輸,“我能打過。” “工作室沒有零食之類的東西嗎?一點物資都不蒐集,跑路中途說不定就被困死在路上了。”楊奕欽開啟屋門,邊招呼他們兩人邊往屋裡面走,“趕緊進來,幸好家裡還有燃氣,我給你們煮個飯吧,以後說不定吃不上純正的白米飯。” 王徹垮了臉:“楊哥,別這麼說,我剛剛覺得安全了一點,你這麼一說我又開始焦慮了。” 封霖卻說:“焦慮是好事,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王徹:“……” 格局大起來了。 吃飯的時候,三個人互相交流這一天一夜獲得的情報,方便為之後的生存做出準備――主要是封霖和楊奕欽在交流。 而王徹則在思考尋找父母的可能性。 像這樣平靜用餐的日子,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你們家。”王徹環顧了一下房間,說,“雖然在樓下籃球場打了幾次籃球,但我一次都沒有被封霖邀請來過這兒。” “應該不是不邀請你吧。”楊奕欽說,“那時候封爺爺住在這兒。” 還記得高三上學期的時候,封爺爺因病住院,封霖面上不顯,實則非常消沉,楊奕欽當時跟他只能算是“籃球球友”的關係,無意間發現對方消失了好多天,甚至都不再找自己挑釁,就在籃球場等了他好幾天。 後來楊奕欽得知實情,便一直陪著他。 只可惜封老爺子還是沒有熬過那年的冬天。 如今的封霖已經走出來了,他們兩個人也不再避諱提到過世的封爺爺。 王徹對封霖的私事不太瞭解,聽了這話恍然大悟,笑呵呵點頭:“是嗎?” “不是。”封霖挽起了袖子,將碗筷收起,“就是沒邀請的必要。” 說完,他就轉身去刷碗了。 他們兩個人從來都是一個人做飯,另一個人就負責刷碗。這樣簡單明確又公平的分工,一看就是楊奕欽的作風。 “……倒也是,我和封霖高中雖然是同學但關係一般,也就幫他打過幾次籃球,肯定不如現在合夥創立工作室熟。”王徹撓撓頭,有點侷促地問,“對了楊哥,你能給我安排點活兒嗎?外面喪屍橫行,我根本靜不下心來,總覺得不幹點什麼就難受。” 楊奕欽在清洗回收的箭矢,聞言,對他說了句:“那你幫我磨一下箭頭吧。” 王徹:“磨箭頭?” “對,出於價格和安全考慮,我買的大部分都是沒有開刃的刀和箭。”楊奕欽拿出幾至新的箭遞給他,“昨晚我拿磨刀石開了大半夜的刃,今早正好派上用場。” 王徹驚疑:“家裡居然有磨刀石?” 楊奕欽笑:“個人愛好,個人愛好。”說完,他又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搖搖頭,“磨了大半夜,手臂肌肉都有點酸,狀態不行了。” 由於他這段時間都在忙於工作的緣故,鍛鍊的時間太幅度減少,雖然仍舊身手矯健,但比起巔峰時期還差了點。否則昨晚那點兒工作量,根本不可能讓他手臂發酸。 不過如今身處末世,為了生存每分每秒都要經受鍛鍊,過不了幾天他應該就能回到巔峰的狀態了。 聽到楊奕欽說自己狀態不行,王徹想到一個小時前對方站在露臺射箭的身影。 這還叫不行? 王徹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楊哥,我從高中起就特別崇拜你!” 說起高中,楊奕欽邊給箭擦乾、上油,邊想起了從前的事:“你們高中的時候啊,一轉眼都過去好多年了。” 大一下學期開始,楊奕欽做起了兼職,工作日和週末都在桐花苑小區的某戶人家做家教。因為喜歡運動的緣故,在發現這小區旁邊有那麼大一個新建的籃球場後,他每次都會在家教課結束後,打一個小時的籃球。 也是那時候,他認識了還在上高中的封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