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尋常人家自然不行了,不過小墨沒有父母,她就是一個流浪的乞兒,如果官家真要插手的話,這事不好說。沒準到時候他們隨便派幾個官差過來,就能把小墨給押走。” 接著,武梁就用樹枝在小墨和李青之間的線劃“×”,並從李勝的名字劃了一道線到小墨身上,並且在線上寫著“強權”兩個字。 “看樣子,如果要將這件事情完全避免,就必須要給小墨安一個身份,這個身份嘛……” 王臘梅自然也著急武梁和小墨這件事情,她連忙說:“要不我就對外邊的人說,小墨是我跟別的漢子生的?” 我去! 武梁嚇了一跳,他可沒想到王臘梅為了小墨竟然這麽獲得出去,連一個女人的名聲都不要了。 不過武梁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不行,鄉裡鄉外家家戶戶的事情,大家心裡面多少都有點譜。就算很多人不認識小墨,但大家誰不知道嬸子您的性格?不過,嬸子您所說的方法倒是可行,我要想辦法給小墨整一張身份證。” 武梁這個時候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他連忙在小墨兩個字上面,寫上了“身份證”四個字。 “身份……證?” 很顯然,王臘梅從來沒聽過這麽一個詞匯。 “嬸子,咱們村子或者是鄉裡,平時是怎麽登記人口的。” “按戶頭啊。” “那如果我想要在自己家裡面添一個人丁,需要走什麽程序呢?” “這個……俺倒是不太清楚,不過可以去問問裡正。” 武梁點點頭:“看樣子,我得提些禮物去一趟張裡正家了。只不過在此之前,得先給李青那個雜碎整點東西,也省得他天天閑著沒事乾,老起一些歪念頭。”武梁轉頭看向王臘梅,“嬸子,這兩天麻煩您看著小墨,別讓她到處走動。” 雖然王臘梅不知道武梁就想幹什麽,但沒來由的,王臘梅卻是對武梁充滿了信心:“去吧,去吧,家裡有嬸子呢。” 武梁剛走出幾步,連忙轉頭看向王臘梅,對著她問:“嬸子,咱們村有沒有那種嘴巴特別大,能夠顛倒是非黑白,搞事情的人?” 王臘梅一開始還沒開口說話,只是用一種如同刀子般銳利的眼神盯著武梁。 武梁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些詞匯似乎都是用來形容王臘梅的,他正要開口解釋,王臘梅就笑著說:“矮樹叢薈,矮人多嘴。咱們村嘴巴最大的,就是老牛家的兒媳婦,自打這小娘皮嫁過來當天開始,咱們村只要有她在,村裡老老少少就沒一天安生過。” 武梁徑自轉身出了家門,剛出去還沒走幾步,王獨秀則是笑嘻嘻的跟了上來:“哥,剛才你膽子可真大,如果換成是我,早被我娘一巴掌糊到牆上了。” 伸手一把將王獨秀的肩膀攬了過來,對著王獨秀問:“老牛家的兒媳婦你認識嗎?” 一提到這個女人,王獨秀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自己的頭搖成了撥浪鼓。 “怎,這個女人難道比你娘還可怕?” “哎喲,我的親哥啊,你是沒見過那個女人尖酸刻薄的樣子,她數落自家男人的時候,就是邊上的人見著了,都想掄起拳頭揍她。” 雖然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但從王臘梅和王獨秀的言語當中,武梁認定這個女人一定能夠幫上自己。 李青是個書生,同樣也是村子裡面唯一一個讀書人,但凡這種人肯定是心高氣傲,那脖子都能夠仰上天。而讀書人都有一個“揍性”,就是死要面子,臉皮薄。 武梁的想法很簡單,他要在將小墨的身份落實之前,讓李青沒有工夫來理會自己。最為簡單的方法自然就是給李青製造麻煩,越大的麻煩越好。當然,如果順便能夠將李青給整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在整人這方面,武梁雖然有著許許多多的方法和構思,但這還真是第一次去實踐。 早上,太陽還沒出來之前,溪水顯得略微有些冰涼,但女人們那清脆悅耳的笑聲,卻已經將溪水兩岸填滿。任何一個男人經過,都不由得會將自己的視線看一下岸邊,盡管隔著一段距離可能看不清什麽,但是那種撩騷般的笑聲,卻能夠讓人心湧澎湃、面紅耳赤。 武梁和王獨秀兩個人蹲在了河邊的一個茂密灌木叢裡,裝出一副蹲坑大號的姿態。兩個人身後不遠處有一條小路,這條小路徑直通往老牛家。 不多時,王獨秀就伸手拍了拍武梁的肩膀:“哥,那蹄子來了。” 武梁轉頭看過去,前方不遠處的小道上有一個女人,手裡抱著一個木盆子,正慢慢走來。 武梁和王獨秀在她還未靠近的時候,就已經聊開了,眼下四周無人,太陽出來之前,林子裡面還帶著一絲絲霧氣,因此林子裡有什麽,站在小道上看不得仔細,不過聲音卻能夠很清晰傳入從這條小道上經過的人耳中。 “哎哎,聽說,昨天老張家那個書呆子被人丟了一臉的屎。” “嗯呢,我當時就在場呢,那可是一臉的牛屎啊,嘖嘖嘖……”武梁刻意將聲音放低了一點,“這還只是個小事,我告訴你,這孫子還寫了反詩呢!” 正因為武梁的聲音放低了,恰好從林子邊上經過的女人,這個時候放慢了腳步,向自己的耳朵朝著林子這邊湊了過來。 “反、反什麽?” “哎呀,你還真不懂啊。反詩,就是那些讀書人,平時閑著沒事乾,特意寫出來諷刺當朝天后的!” 之前通過與王獨秀的交談,武梁得知,當今皇帝是懦弱無能的李顯,國家大事一切都由他背後的天后武媚娘操縱。武媚娘培養了一大批酷吏,刑法比較高宗、太宗更為嚴苛,一旦犯了法,很多人被抓走之後,都是有去無回。 不過讓武梁感到有些不解的是,李顯登基已經有五年了,這似乎與武梁高中那個“人到中年不如意,保溫杯裡泡枸杞”的“地中海”歷史老師說的有些不同。似乎歷史的年份產生了偏差,高宗李治的壽命短了許多,不過這些武梁也懶得去理會。 總之,現在大唐的律法非常嚴格,天后甚至特意設立了一個組織,專門用來處理這一批閑著沒事乾,天天亂寫亂唱的讀書人。畢竟一個女人當政,男人們不爽、發牢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小子膽子這麽大?” “當然了,而且他還將這首反詩交給那些小孩子,讓小孩子天天唱呢。這些娃兒裡面,沒準就有你家的。” “當真?” “嗯呐,我唱給你聽啊。”說到這裡的時候,武梁特意將自己的音調提高了一點,並且還放慢了語速。 “花喜鵲,尾巴短,敲鑼打鼓沒聲響; 月洸洸,水堂堂,花轎抬進新祠堂,瞎眼新婦喂了狼。 草鳳凰,羽毛長,如刀似刃剮人腸; 水淌淌,月光光,三寸餅喂七尺男,牝雞司晨嗷兩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