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勸誡,止殺 試探著,陳謀禦劍在林子裡穿梭,又緩緩繞著水草豐茂的水岸邊飛行。 引得群猴憤懣,追逐不停,朝著人類砸石塊。 水花“噗通”“噗通”綻放,影響不到瀟灑嘗試的陳公子興致,他其實時刻戒備著,心弦繃緊,一縷元力隨時能夠灌注古玉,可以在瞬間逃得無影無蹤。 兩圈轉下來,水中沒有任何異動。 猴子們不知疲憊全程捧場,就是方式不太友好,砸石塊以外,嘶吼著,不時伸出一個個毛茸茸中指,鄙視不敢應戰的人類。 陳謀不屑一顧,咱是文明人,玩的是腦子。 等過些日子,他了解此地狀況之後,有的是法子收拾現在蹦躂得歡的猴子。 回到島中間,借助樹木和水霧遮掩,陳謀兩次周折往返,從洞府拿到桃樹苗和鐵鍬,選定小島東南方位的岸上,在草地挖一個泥坑,將桃樹給種下。 一顆經歷過劫難的成熟桃樹,要學會面對風雨爭奪陽光,茁壯生長。 不要指望他照料,他自己的生活起居都要婢女照料。 沒有理會對岸精力充沛還在蹦跳的猴子,陳謀施施然消失在林子深處,來來回回的,他折騰了差不多一個晚上。 返回西屋靜室,他盤坐蒲團打坐調息,直到天色微明。 隨後幾天,他上午抽出時間守護絮兒行功,教生字,監督小家夥讀書,布置課業,下午升爐火打鐵,教絮兒如何掌大錘,使用風箱,怎樣用腰勁樁步使力省力。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絮兒讀書不行,動手能力極強,不幾天便像模像樣。 “叮叮當”的敲打聲,從西屋鍛房傳出。 打鐵同樣是練功,絮兒每天樂此不疲,一點都不嫌棄髒、苦、累,只要不讀書寫字,她可以整天泡在鍛房打鐵,無非不過每餐多吃三碗乾飯。 除了鍛房和磨刃房,公子修煉的靜室,絮兒不會踏入半步。 她現在自己開始修行,知道這其中的忌諱。 陳謀每天都要前去水中小島,他不急著安營扎寨,還在謹慎觀望中。 他不喜歡打打殺殺,偶爾扔一顆石子,撩撥一下對他仍然不友好的猴子,然後若無其事走開。 做壞事的高境界,做了要像沒做。 留下氣憤到腦殼炸裂跳腳的猴哥兒,對著在水一方的那個壞人指天罵地,捶胸頓足,卻又無可奈何。 日子過得愜意,水波不興流淌過去。 轉眼間,過完年到了正月初十。 陳謀帶著絮兒行走在熱熱鬧鬧坊市街道上,進出鋪子,選了幾樣禮物和果脯零嘴,提著往師兄的宅院方向走。 “公子,怎麽不帶應兒姐姐和含兒姐姐,一起去給崔老爺拜年?” “你是明知故問。明年這個時候,你若是還沒有晉級煉氣,我連你也不帶了。” 陳謀笑著用另類方式給予激勵。 絮兒眨巴著大眼睛,道:“依雲姐姐說三年之內,能夠跨進煉氣門檻,都不算丟人,公子您對我要求太高了吧?” 她不知突然想到什麽,臉色一下子染上緋紅。 悄悄咩咩,拿眼睛去覷自家帥氣瀟灑的公子,捏著衣角,給自己打氣,一年就一年,肯定沒問題的。 陳謀伸手揉了揉想著糊塗心思的侍女腦袋,道:“等伱晉級煉氣,今後可以帶她們出來隨便逛街了。” 絮兒順勢挽著公子的胳膊,拋開那些個羞人的想法,笑嘻嘻道:“公子,等我煉氣之後,就可以賺靈石了,您說我是種幾畝靈田,還是做些什麽?” 她的思維活躍,經常缺少過程跳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莫老爺滿臉風霜,黑不溜秋,還坑坑窪窪,就是種田給勞累曬的。” 陳謀以莫老爺做反面教材,嚇唬什麽都想嘗試的小家夥。 絮兒為之色變,趕緊搖頭,“算了,不種田。或者可以去東坊、西坊擺攤?” 她想一出是一出,不知擺攤背後的凶險艱難,她覺著很好玩。 聊著天,很快到了崔師兄宅院門前。 過年前三天,崔師兄帶著劍侍回宗門,要參與宗門一年一度的祭典科儀等活動,直到昨天才返回坊市,今天特意發傳訊請師弟攜帶絮兒前來一聚,沒有修行資質的凡人婢女不在邀請之列。 敲開院門,一番見禮寒暄,陳謀與師兄在堂屋落坐述話。 絮兒收獲了三個紅紙包著的共十顆靈石賞錢,把她高興得合不攏嘴,還是跟著公子賺錢容易,都不用自己去吆喝擺攤,當然她還是相信自個擺攤肯定能賺錢。 她去廚房幫兩位劍侍姐姐準備午膳,不到片刻便從燒火丫頭包圓了切菜、調羹、掌杓主廚等手藝活,與兩名性子稍顯清冷的劍侍打成了一片。 堂屋裡,陳謀打聽過莫老爺的近況,將話題扯到妖物身上,請教如果殺死一大群妖物,對自身修行可有妨礙的高深問題。 崔霄放下茶盞,將思緒從茶水蕩漾似劍氣盤旋的觀想中拔出來,笑問道:“多大一群?” 三五也是群,幾十也叫群,相差甚大。 “若是一百二三十,都是一階妖物。” “你想對付那麽大一群同階妖物,還差點火候,哦,你想用毒。” 崔霄從來不會覺著自家師弟的問題不切實際,思索著道:“一階妖物開智不夠,若是找到其本性弱點,計謀得當,毒殺一百多妖物,不算太難事情。” 陳謀點點頭,沒有說話。 憑他的腦子,加上他翻找自己龐大的雜書收藏,已經找到一種非常省事一舉滅殺猴群的法子,他心底隱約覺著不妥,是以拖了半個多月,想當面請教見多識廣的師兄。 崔霄擔心自家師弟是以妖來喻人。 如果用毒藥殺死百多修士,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普通修士做不到這點,他相信師弟有本事做成,他必須要給予勸誡。 “咱們羅浮界共分八洲五海,我們住著的長洲地域廣袤,與最北的妖族地盤鳳麟洲隔海相望,其中的幾處海島,經常會發生爭戰,十年前,我奉命去蝠岩島歷練,用妖物磨礪劍術,前後斬殺不下百頭二階妖物。 “那是置身人、妖氣運爭奪的大戰場,有人族大義化解血腥戾氣,仍然被影響,使得劍境受阻,前後折騰了這麽多年,才漸漸化解。” 崔霄沒有吐露過那段瘋狂殺戮,對他造成的心性困惑。 他的冷傲,他的不理世事,也是被磨礪出來的對付自身困境的選擇。 管得越多,麻煩事兒纏身越多。 或許等他突破晉級金丹,曾經的困惑反而是他的助力。 “很久以前,大師兄曾經與我講了一個小故事,說一位人族聖賢,遊歷蠻荒未開化的西部流洲,落腳食人蠻族做客,與蠻族首領說起炎洲爭戰不斷,死了幾百萬人。 “蠻族首領問道:‘殺那麽多人,他們吃得完嗎?’聖賢說:‘不,炎洲人不吃人。’蠻族首領很驚訝:‘不吃,幹嘛殺那麽多人?炎洲人好野蠻。’” 聽完劍修師兄的諷刺又暗含寓意小故事。 陳謀欠身受教,殺心熄滅,他心底已經放棄了毒殺猴群的計劃。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他再另想法子就是。 他一個腦子活泛的人類天才,還對付不了只知道蹦跳生氣的一群毛猴子? 無非是威逼利誘,以理服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