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下,城門內。 一個身材肥胖,身穿華服,頭戴長冠的中年人,背負著雙手傲然而立。 此人便是祝文。 祝文也是得到了劉梟羞辱劉安的消息,才匆匆趕來的。他之所以如此的迫切,是想和劉陽拉近關系,搭上劉陽這條線。 祝文十八歲執掌祝家,經過他二十余年的苦心經營,祝家成了廣縣的首富,成了廣縣的第一大族。如今的祝家,已有許多人在縣衙做事。雖說祝家人的官職不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久的將來,祝家的人必定會更進一步,真正的掌控廣縣。 祝家不是詩書傳家,但在廣縣的一畝三分地上,祝文的話還是有用的。就算前幾任的廣縣縣令,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然而祝家在廣縣強,出了廣縣就不怎麽管用了。作為一個有野心的人,祝文想要讓祝家走得更遠,能成為齊國的大族,乃至於青州的大族。 故而劉安一到廣縣,祝文就主動接待,堅定的表示站在劉陽一邊,願意幫著劉陽對付劉梟。 而祝文也沒把劉梟放在眼中。 在祝文看來,劉梟是一個懦弱可欺的人。 祝文聽到腳步聲傳來,抬頭看去,看到報信的士兵回來,臉上掛著自信神情,也不詢問結果,就吩咐道:“前面帶路!” “慢著!” 士兵皺起眉頭,呵斥一聲。 祝文一愣。 他臉上的神情有些驚訝,他身為祝家之主,要見劉梟,竟然還見不到嗎? 士兵昂著頭,說道:“縣令正忙,暫時沒空見你。等縣令忙完了,自會派人通知你的。” “混帳!” 祝文大罵,怒氣上湧,一張臉更是陰沉得嚇人,仿佛要擇人而噬一般。 在廣縣,還沒人這麽和他說話。 祝文手指著士兵的鼻子,冷森森的呵斥道:“我找劉縣令,是有要事商量。不管他有什麽事情,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得暫時擱置一旁。耽擱了我的大事,他兜得住嗎?去傳話,就說我馬上見他。如果他拒不接見,後果自負。” 涉及到劉安的事情,祝文豁出去了。 反正他和劉梟是對立的,得罪了劉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尤其在祝文得到的消息中,都是劉梟膽小怯弱,不敢冒犯劉陽。甚至劉梟之所以來廣縣擔任縣令,那也是因為在臨淄呆不下去,才苦求了齊王,最終到廣縣避難。 這也是祝文敢得罪劉梟的底氣。 雖說祝文不知道劉梟為什麽敢收拾劉安,但基於收集到的消息,祝文認為劉梟不是個厲害的人,態度才很強勢。 士兵聽到祝文的話,猶豫半響,還是轉身往城樓上去了。他來到劉梟的面前,有些尷尬的稟報道:“縣令,祝文口出狂言,說如果您不見他,後果自負。” 劉梟道:“告訴他,無論什麽後果,本官都接著。” “喏!” 士兵馬上下樓去,又轉達給祝文。 祝文一聽到劉梟的回答,徹底怒了。他帶著身邊的兩個貼身武士,直接往城樓上闖。士兵連忙阻攔,大聲道:“祝家主,這是城樓重地,不可擅闖。” 祝文昂著頭,威脅道:“我祝文在廣縣,說一不二,還沒有遇到敢對我指手畫腳的人。你們試一試,如果你們動手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恐怕接下來,不論是你們,亦或是你們的家人,怎麽消失的都不知道。” 祝文愈發強勢。 他打定主意強闖,便不會再和和氣氣說話。反正是一個不受器重的劉梟,這樣的棄子,得罪了也無妨。 士兵聞言,表情為難。 臉上更多了猶豫。 祝家在廣縣的勢力,以及祝文的強勢,傻子都知道的。祝家有權有勢,不缺錢,也不缺做官的人,士兵擔心遭到報復,自是畏懼。 在祝文的逼迫下,竟是節節後退,不敢阻攔祝文。 不一會兒,祝文登上城樓。 士兵灰溜溜來到劉梟的面前,稟報道:“縣令,祝文強闖城樓,我們攔不住。” 祝文背負雙手,一副睥睨劉梟的神態,冷冷道:“劉縣令很忙嗎?我怎麽沒有發現。既然沒什麽事情,劉縣令怎的不敢見我呢?” 目光掃到劉安跪在地上,而且身上髒兮兮的,嘴角還有鮮血,祝文更是大怒,呵斥道:“劉梟,劉安是陽公子的人。你如此行徑,必然吃不了兜著走。” 劉梟沒搭理祝文。 他的目光落剛才稟報消息的士兵身上,眼神一冷,太手就是一巴掌扇了出去。 “啪!” 響亮耳光,回蕩在城樓上。 士兵被打懵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會挨打,畢竟他只是小兵,根本攔不住祝文。 劉梟盯著士兵,又掃過周圍的士兵,冷冷道:“知道為什麽挨打嗎?” “不知!” 士兵忍著面頰的痛楚回答。 劉梟沉聲道:“這是城樓,是廣縣的軍事重地。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背著雙手就敢強闖城樓,你們竟然攔不住,真是笑話。他是萬人敵嗎?或者是他你的親爹,讓你不乾動刀子。” “結果很明顯。” “他不是萬人敵,也不是你親爹。” “既然這樣,他要強闖城樓,為什麽不拔刀。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上來,你們都怕了,要你們何用?再有類似情況,定斬不饒。” 劉梟措辭嚴厲,殺氣騰騰。 “卑職知錯。” 士兵被打了,但聽完劉梟的話後,規規矩矩的退下。 祝文的臉色不好看。 劉梟剛才的話,看似是罵士兵,實則指桑罵槐,是故意罵他的。祝文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他看不慣劉梟強勢,直接吩咐道:“劉梟,劉安沒有過錯,立刻放人,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否則,祝家絕不罷休。” 劉梟笑道:“你在命令本官嗎?” 祝文也是笑臉回應,說道:“劉縣令,得罪了我祝文,廣縣的財政和糧食都會支拙的。你釋放劉安,再遵從劉安的安排,俯首向劉安道歉,萬事好說。否則,後果自負。” 劉梟面色森冷,下令道:“來人,拿下祝文。” 士兵得令,立即走向祝文。 祝文喝道:“誰敢動我?” 士兵聽到祝文的喊聲,看到祝文發怒的樣子,臉上神情發怵。祝文在廣縣很有威望,而且祝文也是廣縣的財神爺,士兵有些猶豫的。 劉梟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冷。 他斬殺裴元紹,在士兵中樹立了一丁點的威望。可實際上,他畢竟是初來乍到,沒有真正收服廣縣士兵,無法做到令行禁止。 劉梟可不是什麽按部就班的人,他行事果斷,見士兵不動,一步就邁出,直接就衝到祝文面前,將祝文羈押起來。 祝文大怒道:“劉梟,你找死。” 劉梟道:“是你找死。” “呂虔聽令!” 劉梟吩咐一聲。 “卑職在!” 呂虔抱拳回答。他眼中放光,很佩服劉梟的果斷。祝文是廣縣首富,實力頗大,如果拖拖拉拉的,反而容易壞事,必須快速處理祝文。 劉梟道:“祝文以下犯上,更藐視朝廷威嚴。本官命你,誅殺此寮。” “卑職遵命!” 呂虔知道劉梟讓他殺祝文的意圖。 然而,呂虔卻沒有拒絕,更沒有任何的猶豫。似祝文這般為富不仁的商人,早就該殺了。 “鏗鏘!” 呂虔劍鋒出鞘,一抹寒光乍現。 “撲哧!” 鋒銳的劍尖,貫穿了祝文的胸膛。 呂虔的劍用力一攪動,攪碎了祝文的心臟,便拔劍出鞘,然後靜靜的站在一旁。祝文捂著胸膛,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一臉不可思議。劉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命人殺了他,難道劉梟不怕廣縣動亂嗎? “劉梟,你,你會後悔的。” 祝文臉上的神情愈發蒼白,眼中的神采也晦暗下去。 撲通一聲,祝文轟然倒地。 劉梟看也不看死了的祝文,看向剛才猶豫不決的士兵,表情冷肅,厲聲道:“本官的命令,不是兒戲。如果再有不聽號令,畏懼怕事的人,逐出軍營,永不錄用。我劉梟的兵,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是我的命令,不管前方是誰,你們隻管提著刀殺就是。” “是!” 一眾士兵得令,朗聲回答。 一個個士兵看向劉梟時,眼中更有著敬畏,甚至是崇拜。 劉梟太強勢了。 祝文是廣縣的富商,說殺就殺了,真是太厲害了。 跪在地上的劉安,看著死去的祝文,嘴角輕輕的抽搐,臉上盡是驚恐不安的神情。他原本指望著祝文救他,可他沒有想到,劉梟如此的瘋狂,直接就讓呂虔殺了祝文。 要知道,祝家是大族。 殺了祝文後,祝家很可能會反撲的。 偏偏,劉梟殺了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