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軲轆!軲轆!” 車輪轉動,馬車靠近了城樓。城門口的一切,都變得無比的清晰。糜環坐在馬車中,她聽護衛說了劉梟親自出城迎接,所以很是好奇。 糜環抬手撩起馬車的窗簾,透過縫隙看了過去。 恰好,她的位置能看到城門口,也能清晰的看到城門口的一切。 目光所及之地,在城門口,一個俊逸雅致的青年昂然站立。青年劍眉入鬢,雙眸明亮,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神情自信。雖然隔著老遠,糜環也感受到了青年的不凡。 這就是劉梟了! 糜環的內心,有了第一印象。他再仔細觀察劉梟時,見劉梟筆直的站著,抬頭挺胸,整個人仿佛是一根標杆矗立,身形挺拔如松,給人一種陽剛的印象。 這是軍人的氣質。 俊逸! 陽剛! 眼前的一切,仿佛一顆石子投入湖面,讓糜環的內心生出一圈一圈的漣漪。 她之前得到了劉梟的各種消息,如今再看到劉梟的相貌,忽然對這一樁婚事不抵觸了。臉上的神情柔和起來,多了一抹嫵媚笑容。 而糜竺帶著糜芳,也已經到了城門口。糜竺神情肅然,站在劉梟的面前,雙手合攏,躬身行禮道:“卑職糜竺,拜見主公。” 劉梟道:“子仲在冬日趕路,長途跋涉,一路辛苦了。” 糜竺輕笑道:“卑職不辛苦。”他馬上又擺手指著糜芳,道:“主公,這是舍弟糜芳。” 糜芳不冷不熱的道:“劉縣令。” 劉梟微微頷首,他和糜芳是初次見面,但糜芳給他的感覺很怪異。糜芳就這麽站在面前,神情繃著,並無親近之感。 當然,劉梟也不在意。 糜芳在歷史上,和糜竺一起追隨劉備,後被任命為荊州南郡太守。只是糜芳最終,卻投靠孫權,背叛關羽,身敗名裂。 關羽性格頗為自負,而糜芳其實也類似,一樣自以為是。 論兩人和劉備的關系,兩人各有千秋。 關羽是劉備的結拜兄弟,和劉備出則同食,入則同寢,雖非血脈親人,卻勝似親兄弟。 關羽敬重士人,鄙夷商人,他挺瞧不起糜竺、糜芳這種商人出身的人。關羽執掌荊州,而糜芳擔任荊州南郡太守。 而糜芳這邊,歷史上,糜芳的妹妹糜環是劉備的女人。論及身份,他是劉備的二舅子。劉備能成大事,糜家立下了汗馬功勞的。 關羽執掌荊州,對糜芳處處苛責,令糜芳壓力很大,很懼怕關羽。 孫權派遣大軍攻打荊州時,關羽在前線和吳軍廝殺,令糜芳駐守南郡。可惜的是,關羽在前線時不回援,而糜芳能力不足,南郡各縣紛紛丟失。 糜芳擋不住,又怕遭到關羽處罰,最終選擇了投降孫權。而糜芳的投降,又導致了關羽後方大亂,令前線的關羽大敗。 如今的糜芳,還很年輕。 但其性格,卻也相差不多,沒有太多的變化。 劉梟對糜竺很器重,所以糜芳能力平平,甚至帶有敵意,他也不在意糜芳的態度。 劉梟擺手道:“子仲,我們入城。” 糜竺道:“大人請!” 劉梟領著糜竺和糜芳登上馬車,隊伍緊隨其後,往縣衙的方向趕路。當距離縣衙還有兩三裡路時,劉梟吩咐馬夫停下。 下了馬車,劉梟帶著糜竺在街道邊的一座宅院外站立。 劉梟指著宅院,道:“這一座住宅,鬧中取靜,內中環境清幽雅靜,距離縣衙也不遠。子仲的家人、隨從,都可以安置在此,這便是糜家的住宅了。” 糜竺更是感激,他舉家搬遷至此,劉梟連住處都給他安排妥善,足見劉梟的器重,他連忙道謝道:“主公厚恩,糜竺感激不盡。” 劉梟微微一笑,道:“你先吩咐下去,再隨本官去縣衙。你搬遷至此,本官為你接風洗塵,順便為你引薦縣衙的同僚。” “是!” 糜竺喊來管家,吩咐管家安頓仆從和一應人員。簡單吩咐下去,糜竺拱手道:“主公,一切已經安排妥當。” 劉梟說道:“走吧,本官為你們兄弟接風洗塵。” “是!” 糜竺和糜芳應下。 一行人又登上馬車,往縣衙而去。糜環沒有跟隨,她畢竟是女眷,不能隨意露面。 縣衙,大廳中。 孫乾、呂虔、太史慈、周麟、典韋等人都在,能在大廳中的人,都是劉梟的心腹。 眾人賓主落座。 劉梟卻是又站起身,走到糜竺的面前。糜竺見狀,不敢坐著,也趕忙站起來。 劉梟道:“諸位,這是糜竺糜子仲。他可是咱們廣縣的錢袋子,以後廣縣的一應財政,都由糜竺打理。他掌管錢財,你們可要好生結交,否則得罪了子仲,被扣了俸祿,可別找我。” 這是打趣的話。 然而從側面,卻是把糜竺的重要性闡述了出來。 在座的人,對糜竺沒有輕視。他們如今,都在劉梟的麾下任職,同在一個鍋裡討生活。糜竺是財神爺,掌管著廣縣的錢袋子,他們得好生結交。 糜竺面帶笑容,拱手回答道:“在下糜竺,請諸位多多指教。” 眾人連忙回禮。 劉梟又單獨為糜竺引薦了孫乾、呂虔、太史慈、周麟和典韋等人,最後才捎著介紹了糜芳。 介紹糜芳,不可能還仔細周到,只是走一個過場。 畢竟,糜芳沒有歸順。 之所以喊糜芳來,也是看在糜竺的面子上。一番介紹,眾人相互認識了。糜竺是商人出身,長袖善舞,而且他談吐不凡,能引經據典,很快就融入其中。 酒菜端上來。 劉梟端起酒樽,頗為歡喜道:“來,我們敬子仲一杯。” 劉梟帶頭,眾人紛紛敬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這時候的氣氛,更加的熱絡。原本不怎麽熟悉的人,經過酒桌上的你來我往,漸漸熟悉了起來,只是糜芳不怎麽習慣。 他仿佛是外人。 在大廳中,也格格不入。 糜芳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他心生一計,忽然站起來,走到大廳中站立,向劉梟拱手行了一禮,道:“在下聽兄長說,劉縣令斬殺裴元紹,武藝高強。在下也是自幼習武,對劍術頗有些見解,不知可否請劉縣令賜教一番?” 刷! 糜竺面色大變。 他早就囑咐了糜芳,沒想到糜芳在這個時候出來搗亂,這不是故意找事兒嗎? 糜竺連忙起身,跪在地上道:“主公,舍弟魯莽,請主公海涵。” 劉梟此刻很平靜。 他早就察覺到了糜芳眼中的一絲敵意,只不過劉梟不明白,糜芳的敵意從何而來? 或者是對他不滿? 劉梟輕笑,說道:“子仲快起來,這裡沒外人。子方是武人,向本官討教劍術,倒也正常,不是什麽事兒。” 糜竺卻沒有起身,看向糜芳,呵斥道:“子方,還不向主公道歉?” “道歉做什麽?” 糜芳昂著頭,理直氣壯。 都說酒壯慫人膽,他幾杯酒下肚後,渾身是膽,不覺得自己有錯,說道:“兄長,劉縣令都說了無妨,你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