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十五个温柔了岁月的言情故事

【致敬,青春:每一个人的经历,都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再见,青春: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对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已经结束的,就已经结束了。十五个发表在国内知名杂志上的青春言情故事集——让你怀念,青春!

第八篇:夏之刺青
一、他妹妹是从妈妈肚子里生下来的,为什么我家的妹妹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爸爸将曾羽墨带回家,是在我五岁那年的夏天。
我爸爸是小区里的片儿警,其实与其说是警察,倒不如说是邻居们的保姆更为合适。那一天,因为有人举报辖区内的一家住户里的女主人吸毒,报着“服务社会,挽救不良妇女”的念头,我爸爸便去那里查看。结果等他走到那里的时候,却怎么敲门也敲不开,里面只隐约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多年的职业经验告诉父亲肯定出事了,于是他便开始撞门,门开了之后,他就看见四岁半大的曾羽墨了。
当时穿着一条小连衣裙的她,正背对着我爸爸,看着浴室里的情形哭个不停。
在听见背后的响声之后,才缓缓地转过头来,哭着对我爸爸说:“叔叔,我妈妈死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三十左右的女人正像条鱼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浴盆里面,浴盆里面布满了肥皂泡,发出劈劈啪啪的破裂声。在浴盆的周围散落着吸毒用的注射器,打火机,调羹等器具。
女人是因为在泡澡的时候皮下注射毒品,过度兴奋后溺水而死。
等父亲赶到的时候,她已浑身苍白。
后来,爸爸便将曾羽墨带回了我家。其实在那之前派出所的民警本相把他送到孤儿院的,可是在他们将这个决定告诉曾羽墨的时候,她的眼圈却一下子红了起来,缓缓地走上前来握住了爸爸的小指。然后哽咽着央求道:“叔叔,你们别把我送到孤儿院好不好,那里的小朋友总喜欢欺负我。”
直到那时候,爸爸才知道,曾妈妈以前出去鬼混的时候,经常偷偷把女儿放在孤儿院的门口,让他们代为照顾,直到自己疯够了以后,才会重新到那里把她接回家。
而孤儿院的小朋友之所以欺负曾羽墨,是因为她画画儿的时候,总是把树叶和小草画成红色,却把花朵涂成绿色。
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父亲,摇着他的胳膊对他说:“叔叔,等羽墨稍微长大一点点了之后,你再把我送到孤儿院好不好,那样孤儿院里的其他小朋友就追不上我了。”
爸爸被她的样子打动,所以那天下班的时候就把她抱回了家里。
他一边将战战兢兢的曾羽墨放到我的面前,一边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笑道:“林子涵,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妹妹么,怎么样,爸爸给你带回来一个。”
我默默地看着对面的那个大眼睛女孩,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程月明明明告诉过我的,他妹妹是从妈妈肚子里生下来的,为什么我家的妹妹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二、我想,我就是心仪程锦的狂野。
小时侯的曾羽墨最害怕做的事情有两样,一样是洗澡,她害怕洗澡的时候肥皂泡破灭的声响,啪嚓;另一样,就是害怕过马路,她就像分不清树叶是绿的而花朵是红的一样,分不清马路上的红绿灯。
而且那时候的她是一个特别粘人的小姑娘,每当我和程月明他们到对面的小公园里玩的时候,她就会牢牢地拉着我的小指,寸步不离。
有一次,在过马路之前,我生气将她甩开,结果等我走到马路对面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她依然站在马路的另一面,犹豫着不敢迈出第一步。后来我看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挺可怜的,就一下子冲过去,将她拉了过来。我记得当时她还一脸疑惑地问我说:“子涵哥,为什么你们告诉我绿灯亮的时候才可以过马路啊,可是绿灯亮的时候马路上的车分明很多,你们是不是想把我害死啊。”
说到此,她顿了一下,轻轻地抽了抽鼻子,央求道:“子涵哥,你不要害我好不好,你放心以后在家里的时候,我不会抢你的玩具的,还有,我吃得也很少,所有好吃的都先让你吃还不行么?”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已经洗得有些泛白的小裙子,耳朵后面扎了两只细细的小辫子,有那么一刻,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有些难过。后来,我还曾经因为她跟程月明打过一架,因为她拒绝洗澡的缘故,程月明总是叫她“土妞”,有一次还把她给说哭了,结果我就恼了,一下子跳起来,掐住了程月明那条其实并不怎么干净的脖子。
其实曾羽墨是个非常爱干净,非常有自尊心的小姑娘,她在被程月明那个王八蛋起了绰号以后,就会在半夜的时候偷偷起床到浴室里洗澡,不过她洗澡的时候从来都不打香皂,也不用沐浴液。
她只是害怕那些泡泡破裂时发出的细小声音罢了。
我还记得某一天早上,她趴在我的床前,将几乎被自己搓掉一层皮的胳膊举到我面前时的情形。她说:“子涵哥,羽墨不脏了,可是羽墨身上一点也不香。”
我缓缓地蒸开双眼,学着妈妈在我犯错了之后安慰我的样子,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一刻,我清楚的看见这个爱哭鬼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曾羽墨其实挺招人喜欢的,除了她那总是高高在上的成绩以外。每当期末考试以后,我们两个人同时把试卷递到爸爸的面前,她试卷上那些对号,总是与我试卷上琳琅满目的红叉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高一那一年,因为从高一下学期开始,曾羽墨的成绩开始渐渐下滑,试卷上的红叉也慢慢开始与我不分伯仲。
那时的她已经出落成一个身材高挑的大姑娘,从家里去学校,和她一起过马路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再牵着她的手了。我之所以不再牵着她的手,除了是怕被其他同学误会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程锦。
程锦就是程月明的妹妹,与曾羽墨完全不同的是她是一个有点儿另类,有点儿叛逆的姑娘。虽然程月明曾在我面前推心置腹地说让我离程锦远一点,因为他觉得程锦会把我带坏的,但我还是有点儿喜欢她。
一个人总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自己所缺乏的“优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爱上他(她)。
我想,我就是心仪程锦的狂野。
如果我依然像小时候那样牵着曾羽墨的手过马路的话,程锦也许会误会吧。
三、那时洋溢在她脸上的表情除了一如既往的信任以外,似乎还多了一点儿其他的什么东西。
程月明来找我说程锦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没回家了,是在高二那年暑假。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她是住在了某位女同学家,后来打电话她关机才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他说:“怎么办呀林子涵,我家老爷子虽然表面上觉得自己生下这么个女儿挺失败的,但心里还是在乎她的,你说她能去哪里呢?”
他说:“前几天她把我爸妈放在柜子里的结婚戒指偷偷拿出去卖了,你说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呀,她会不会携款潜逃到国外去了呀?”
我狠狠地剜了脑子明显有些发烧的程月明一眼,虽然我对程锦不能说十分的了解,但我敢肯定她心里还是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绝对不会拿着那点儿钱判逃到国外。于是我回身跟屋里的父母打了一声招呼,便拉着程月明的胳膊跑到了楼下,我们打算去程锦经常鬼混的那些地方找一找。
可是我们两个人刚刚走到楼下,曾羽墨这个跟屁虫就从楼上追下来了。
我不耐烦地对她摆摆手,我说:“羽墨,你跟着干什么,赶紧回去。”
她仿佛并没有听见我的话似的,轻轻地走到我的面前,仰起头来看着我说:“你们要去找程锦对不对,也许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我和程月明低下头来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平常程锦那样的侠女是压根不会把她这样的小破孩放在眼里的,她们俩的生活几乎毫无交集,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行踪。
“在哪?”程月明的脑袋结构比较简单,可能没有想到我想的那么多,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昨天我去蔬果市场买菜的时候遇到她了,看见她拐进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
“旅馆!”
我和程月明同时惊呼了一声,心下一沉,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小报上那些“人心不古”的报道太多了,听到“旅馆”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之后,我连忙问道:“就她一个人么?”
在看到曾羽墨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之后,我的心才重新落回肚子里,虽然我挺喜欢程锦的狂野的,但这狂野也得有个限度。
后来,我和程月明是在曾羽墨的带领下去到那家开在居民区里的小旅馆的。要不是曾羽墨时常帮妈妈买菜,经常走这条路,恰巧在这里遇到程锦的话,我们就算找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想到程锦会出现在这里。
在向小旅馆的老板打听了程锦的住处以后,我们三个人敲敲地走上了二楼,在206门前停下来后,程月明对我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很久以后,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哈,没有男人!”
直到那一刻,我才猛然发现,其实看起来傻傻的程月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纯洁。
在程月明敲过门后不久,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程锦的尖叫,在此之前她肯定从猫眼里偷偷地看见了门外的我们。
接着,她用肩膀重重地将门顶住,大声叫嚣着对我们说:“你们来干什么,老娘没脸见人了!”
“没脸见人”这几个字隔着门板传出来之后,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电视中那排山倒海的捉奸镜头。程月明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脑袋一热,直接就朝着门板撞了过去。好在小旅馆的门板并不厚,门锁也不牢,在我们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几分钟之后终于将门给撞开了。
我们一行人冲到那间局促的屋子里以后,程锦已经将脑袋深深地扎进了被子里,我下意识在在洗手间和床下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迹象之后,才站远了一步看着趴在床上骂个不停的程锦。
她穿了一条蓝色的牛仔短裤,黑色的短袖T恤,纤细的胳膊上文了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
可能看见屋子里的情形与想象中的情形出入太大有些意外的缘故,程月明在怔怔地看了程锦一会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走上前去,一把将她的脑袋扳了过来。
那一刻,伴随着程锦的又一声尖叫,我突然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因为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得如同两只铃铛。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年的夏天,程锦把她父母那两只价值两万的钻戒卖了2000块钱,然后用这2000块为自己割了一对双眼皮。
怪不得刚才她说自己没脸见人呢。
我缓缓地走上前去,定定地看着愤愤地坐在床上的程锦,我说:“程锦,你干嘛要割双眼皮啊,我就喜欢单眼皮的女孩……”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屁股就被程锦狠狠地踹了一脚,她说:“你哪位啊,你喜欢有什么用,黄海又不喜欢!”
我知道那个叫黄海的家伙,据说程爸爸买回家里的香烟,有一半都被女儿偷出去给他抽了。
我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缓缓地退到了曾羽墨的身旁,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安慰的神情。
我听见她轻轻地对我说:“子涵哥,你真的不喜欢双眼皮的女生么?”
那一刻,我本想安慰她其实她的眼睛双得很好看的,可是我却根本没心情,于是只能仰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尽量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慌张。
我依然记得那天我们晚上,我们几个人回家过马路的时候,我由于担心程锦的视线有障碍,本来还想走上前去牵一牵她的手的情形。我觉得我小时候牵曾羽墨的手已经牵习惯了,至少比程月明有经验。
可是由手在她身后微微地抬了抬最终还是缓缓地落了下来,就在那一刻,一直走在我身后不远处的曾羽墨突然加快几步走上前来,将自己的左手塞到了我的掌心里。
那时洋溢在她脸上的表情除了一如既往的信任以外,似乎还多了一点儿其他的什么东西。
四、哥,你喜欢程锦对不对?可是如果她不喜欢你怎么办?
程锦的眼睛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渐渐消了肿,这期间我曾经偷偷为她送去三瓶消炎片,我想她的眼睛如果发炎了的话,万一一不小心长歪了就麻烦了。
当然我送她消言药的时候不是自己亲自出马,而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曾羽墨,那样的话程爸爸就不会发现我对他女儿有意思了。程爸爸这人特传统,经常变着法儿教育不听话的程锦,如果如今又发现她玩儿早恋,居然还吃窝边草的话,程锦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曾羽墨从我手中接过那些药片的时候,总是笑笑地看着我不说话,但每次都会保质饱量地完成任务。
有一次,她还在爸妈不注意的时候轻声地问我说:“哥,你喜欢程锦对不对?可是如果她不喜欢你怎么办?”
那时我不知道的是,我让她帮我送给程锦的那些药片,全都被程锦倒进了自己家的鱼缸里。
于是,我便笑笑地对她说:“那我就等。”
我之所以敢跟曾羽墨说这些,是因为她从小就有个不会打小报告的好习惯,小时我和程月明调皮,在外面闯祸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在父母面前揭发过我。
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曾羽墨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只轻轻地说了声“哦”,就走到旁边的厨房里帮妈妈洗菜去了。
电视上在放一部老掉牙的日本动画片,爸爸的咳嗽声从隔壁的房间里面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也许是由于年轻的时候为了小区里的事情操劳过度的原因,他的身体早早就垮掉了,患上了严重的肺气肿,早在一年前就办理了内退,靠非全额的退休金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又因为供养着两位学生的缘故,那些退休金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所以他看病从来都不开那些医疗保险中规定的不能报销的特效药,只是让医生开一些容易报销的廉价药品,我送给程锦的那些消言药,就是从他的药品中顺手牵羊过来的。
不过爸爸的身体虽然每况愈下,但是精神却很好。
他总在邻居们面前吹嘘说,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就是养了我和曾羽墨这样两个听话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当着别人的面夸奖我和曾羽墨的时候,曾羽墨的脸上总会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忧伤。
也许她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听话吧,要不然本来学习很好的她,为什么在上了高中之后,在这个对于一个学生来说生死攸关的时刻,成绩却一点点地滑了下来呢。
她肯定觉得自己有些辜负爸爸的养育之恩了。
后来,我曾安慰她说:“没关系的羽墨,书上说了,男孩与女孩的思维方式不同,在高中阶段大部分女孩的成绩都会有所下滑的,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你的基础好,将来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每当这时,曾羽墨就会微微一笑,开玩笑似的对我说:“什么呀林子涵,我本来就比你笨好不好,小时候我成绩比你好是因为那些知识太简单,比较容易理解罢了。那时的你每天都忙着调皮捣蛋,所以成绩自然好不到哪儿去,现在我们所学的只是越来越深奥,你也比原来懂事了,成绩自然越来越好了。”
她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转过头来,透过窗户向下看去,我看见穿着一条花裤衩的程月明,正捏着鼻子将一桶死鱼倒进路边的花坛里面,这是他短短一个月以来,第三次换掉家里的金鱼了。
五、我只还记得那一年的曾羽墨,最后一次在我面前泪流满面的样子。
曾羽墨擅自动用妈妈交给她买菜的钱在自己脚踝上文下跟程锦胳膊上一模一样的黑猫是在那一年的九月。
她在文下那只猫之后,曾经偷偷地来我们教室找我,然后神秘兮兮地在我的面前拉起自己的长裙,露出了自己的脚踝,一脸兴奋地对我说:“子涵哥,你不是觉得程锦姐的文身很个性吗,你看,我的怎么样?”
我被她的文身吓了一跳,嘴巴张得老大,牵扯到了嘴角那布满淤青的肌肉,疼得龇牙咧嘴。
我脸上的淤青是被黄海那个王八蛋给揍的,我之所以跑去跟他单挑,又被他揍成这样,是因为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做人”的程锦去找他验收的时候,这家伙的怀里已经拥抱了别的女孩,而且还厚颜无耻地对她说:“我喜欢的是天然的。”
那一次,程锦强忍着眼泪来找我们诉苦,可怜兮兮地对程月明说:“哥,能借你的脖子搂一搂么?”
在此之前,我很少听程锦叫程月明哥,在提到程月明的时候,她总是以“死胖子”这个形象的词汇来代替的。
结果程月明居然一下子将程锦推到了我的怀中,我本以为他知道我的心思,在我面前大发慈悲呢,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看来我还真是不够了解程锦,我没想到程月明将她推到了我的怀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有个怪僻,那就是伤心的时候喜欢咬人。
结果那天我洋装镇定,像柳下惠似的对着程锦张开怀抱的时候,她顺手抓起我的胳膊,行云流水般地就放进自己的嘴巴里了,她的动作那么熟练,看样子以前没少在程月明的肥肉上试过口。
我被她咬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但还是咬牙强忍着,我觉得平常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为程锦做什么,现在倒不使为一个表现的好时机。
正当我咬牙切齿地“享受”着程锦给我带来的疼痛的时候,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一刻,一向乖巧的不像话的曾羽墨居然一下子从上前来,伸出双手,狠狠地抓住了程锦的头发,将她扯向了一边。
她一边扯,还一边大骂:“程锦,你他妈有病啊,别人惹你难过,为什么要把错记在我哥头上。”
程锦从小到大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被她这么一扯,马上就把悲伤化成了力量,大呼小叫着就朝曾羽墨扑了上去。
我听见她声嘶力竭地对曾羽墨吼道:“曾羽墨,你算老几啊,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你这个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贱人,有什么权利教训我!”
我从来没见过两个女孩打架也能打得那么生猛,到最后我和程月明只能一人一个,将她们两个人分别抱住。程锦没有占到便宜,明显还有些不甘,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大声地对我吼:“林子涵,死胖子不是说你喜欢我么,那你现在还抱着她干什么。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曾羽墨喜欢你,你如果真在乎我的话现在就把她放开,并且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我们俩的事情轮不到她插嘴。”
那一天,我没有听从程锦的话,我只是轻轻地放开了抱着曾羽墨,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喜欢的那个人是程锦,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曾羽墨一样被我狠狠地伤了心。
在被我放开之后,面对程锦冷冷地嘲笑,她就那样定定地站在我的面前,笑着笑着,大滴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下来了。
她说:“子涵哥,你能告诉我你喜欢她哪一点么?”
我被她问得一愣,手足无措间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说我喜欢她的单眼皮么,可是她的单眼皮已经不存在了。喜欢她善良?如今的她又看不出半点温良的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曾羽墨,我这人从小一看到女孩子流眼泪心里就犯慌,我一慌就会变得语无伦次。
于是只能勉强找到一个看起来还算靠谱的理由:“我喜欢程锦身上的黑猫文身!”
于是,她便把黑猫文在了自己的不会被人轻易看见的脚踝上。
我依然记得,她来我们教室向我展示文身时笑着对我说的那句话,她说:“子涵哥,现在我终于有一点值得让你喜欢的东西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安慰道:“羽墨,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呀,不过,我们俩一直都是兄妹不是么,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
她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她说:“恩,羽墨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她去文身店偷偷文身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呢,我仿佛已经记不清那一天他们几个人从我身边走掉以后,自己又在原地站了多久了,就像我已记不清后来的自己是怎么样跑到黄海那里为程锦报仇,又被他打得满地找牙了一样。我依稀记得再此之前,程锦曾一脸鄙夷地对我说:“像你这种胆小鬼,根本就不配喜欢我!”
事到如今,我只还记得那一年的曾羽墨,最后一次在我面前泪流满面的样子。
六、我记得你从来都不会看红绿灯的!
那一年的夏天,曾羽墨没有考上大学。
可是她一点儿都不知道羞愧,在等了好久也没像我一样等来大学通知书之后,居然一脸笑意地挽着妈妈的胳膊,对卧病在床的爸爸说:“林叔叔,您当年收留羽墨的时候,肯定不会想到自己收留的是个小傻瓜吧,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天天帮阿姨买菜了。”
说到此,她突然顿了一下,拍了下胸脯向妈妈保证说:“阿姨,您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算错帐,多给人家几十块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是笑着的,可是我却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泪光。我比谁都清楚,那几十块钱根本就不是她算错了帐,而是被她交到了文身师傅手中,换回了一只不会哭的猫。
我也知道,其实那些年她的成绩并没有下降,她只是故意将分数考得很低。她知道父亲的退休金很难支付两个孩子上大学的费用和自己的医疗费。她想如果自己的成绩慢慢地滑下来,也许我们就不会发现了吧。她是想,在我去别的城市上学的时候,自己能够留在家里帮妈妈照顾生病的父亲。
当然,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曾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套复印版的高考试卷,那一份试卷她是认真作答,并没有像高考时那样,作文和最后两个几何大题都没有做。她还用一只绿色的圆珠笔,对照着答案仔细地批改了自己的试卷,那些分数加起来整整比重点线多了二十七分。
我去H市上大学的那天,是曾羽墨来送的我,她依然穿着那件几乎长到脚跟的长裙,站在车站广场上的阳光里对我微笑。
在她的身旁,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在吹泡泡。
她弓下身来,接过其中一个小男孩递过来的瓶装肥皂水,对着天空吹出了一连串七彩的泡泡。
大片大片大小不一的七彩泡沫在我耳边炸开来,发出啪嚓啪嚓的声响。
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将嘴唇贴到我的耳边,笑着对我说:“子涵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再也不怕破裂的声响了!”
说完话,她已经快速地回过身去,向着远处走去。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眼泪一滴滴地落到了炽热的地面上。
曾羽墨,是不是你终于在我所带给你的一次次的漠视与绝望中变得坚强,所以你才再不怕梦想破裂时那美丽的声响?
车站的下方是公交车站,一排排汽车在马路上来回穿梭,红绿灯交替明灭。
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扔下自己的行李,朝着曾羽墨消失的方向拼命跑去。
车站下的立交桥口,形单影只的曾羽墨正蹲在马路对面将脑袋缩在臂湾里哭泣,肩膀一抖一抖,裙角被风吹起,露出了那只黑猫,不远处交通灯已经变成了绿色。
我轻轻地走上前去,在他面前伸出了右手,尽量以一种轻松的口气对她说:“把手给我吧,我记得你从来都不会看红绿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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