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过头来想,当时周晟出尔反尔的情况,确实让她苦恼了不少,但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妈妈也已经好了,再去跟周晟纠结这些,她觉得没有意义。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司冶的信息跳了出来,丁茉像是找到借口一般,从和周晟的聊天界面里退出,一下点进和司冶的对话框。司冶的信息其实已经是几天前了,她那会正好手机没电,什么信息都没看到。司冶给她的信息很短,问她怎么样了。丁茉简单回答后,也问他怎么样,但是司冶没有回她。司冶这会也确实没空看手机,他正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脸色有些微微的泛红,他也发烧了。之前送白景回家,司冶回去之后当天晚上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他没有太在意,一直在书房忙于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等手头事件一件件做的差不多,他才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双眼,起身去洗了个澡,整个人放松之后去取出丁茉今天递给他的礼物。他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是丁茉给他调的香,是他之前在她身上闻到的那种,是会让他回忆起那难得觉得安心的香气。这瓶香薰液大概100毫升,长方形透明玻璃容器搭配木纹盖子,造型简单随性。司冶小心翼翼把盖子拧开,换成扩香盖,又把扩香条安插上去,他静静看着手上这瓶香薰,渐渐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难道丁茉调错了?他感觉不太可能,但这会,他竟然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司冶定定看了一会,又凑近闻了闻,他真的什么都闻不到。他心里有个猜测,把香薰瓶放到茶几上,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把柠檬拿出来,放在鼻翼下细细吸嗅,确实什么味道也没有。司冶心里的猜测越来越明晰,他陆陆续续把厨房里会自然散发味道的食物和调料都闻了一遍,确实什么都闻不出来了。他回到客厅看着那瓶香薰,苦笑了一下,早知道就晚点再拆了。司冶以为自己很快也会发烧,但第二天起来依旧除了闻不到味道,其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他又照常去公司上班,也看到虽然眼睛依旧睁不开,但坚持来公司上班的白景。大概这两个人身体素质都不错,白景昨晚烂醉如泥,回来路上还被迫吹了冷风,但今早起来除了困啥事没有。司冶除了失去味觉,其他的也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依旧在公司里雷厉风行的处理各种事务,特别是现在特殊时期,很多人未能到岗,一些事情需要他亲力亲为。连着几天连轴转,司冶终于累倒,白景依旧像个没事人,司冶认为他大概就是那种“天选基因”,干脆把公司的剩下事务丢给白景处理,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家里,除了睡觉哪也不去。他还是高估自己了,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轻微的症状,但大概是这几天太过劳累,身体的抵抗力一下子降下来,他也没能继续抵挡住病程的进发,今天昏睡了一天,除了起来喝点水和牛奶,他也没力气做别的事情了,连给自己做顿饭都很困难。不过司冶并不陌生这种感觉,自从外婆过世,这十年来他无论遇到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他不习惯接受不亲近之人的嘘寒问暖,也不擅长向别人表达他的不适感受。就像这次生病,他只跟白景说他休息几天,也没直接说他病得到底如何,情况严不严重。司冶吃了退热片,又一次在一个午间幽幽转醒,起来后先量了体温,虽然没有高热了,但依旧在低烧。他去看手机上有没有需要处理的工作任务,好在白景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应付公司的事情还是绰绰有余,他没有看到什么需要他亲自出面的工作,于是准备关掉手机继续休息,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手指往屏幕上滑动,拉到未读消息里,有丁茉前两天回复的信息。他手指顿了顿,点进她的聊天窗口,看到她的问候,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司冶在对话框里按照往常他回复白景的关心时那样回复“没事”,但发出去之前他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一秒。之后缓慢的删除了这两个文字,换成了另外几个字,“嗯,在发烧,快好了。”信息发出去之后,司冶在床上呆坐了一会,随后才慢慢起身,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去厨房搞点吃的。但他忘了之前请来清洁和买菜的阿姨因为生病已经快一周没来,他自己又忙于工作,也忘了给冰箱补充库存,这会冰箱里除了仅剩的两只牛奶,也没有什么东西了。司冶揉了揉额头,回房间拿起手机,准备看看如果今天点外卖大概要多长时间,却一眼就看到了丁茉发来的很多条信息。“你还在生病发烧吗?”“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吃了吗?有没有人照顾你?”“今天周六我和朋友来这附近逛街,她这会有事先回去了,我能不能上去看看你?”……司冶一条一条信息看下来,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但心里莫名的涌上丝丝暖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嘴角那抹微笑,都带着几分少见温柔。司冶其实下意识不想麻烦丁茉,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点想见见她,他向来一个人住,独来独往惯了,空间里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他这会却觉得有点太过安静了。司冶没想太久,先是给丁茉转了账,然后留言拜托她去附近生活量贩超市帮他买点食材,又转了个两百块的红包过去,写上“给丁女士的跑腿费”。丁茉把红包收下,转账给他退了,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帮人采购食材送货上门,对她来说是个大工程,这辛苦费她就收下了。但是她准备拿来请司冶吃一顿好吃的,至于超市的购买费用,丁茉包了,就当是感谢司冶这次给她送药的恩情。司冶看她说得头头是道,脑子里已经浮现了她在他面前说话的样子,一副半点不占他便宜的模样,一想起她的表情,他就莫名的想笑。连日来因生病而带来的劳累感似乎一扫而空,他目光落在茶几上那瓶香氛,仿佛已经见到了丁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