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空无一物的小少爷
迟珩是和萧羽一起出现在玻璃花房门口的，萧羽想摘些紫阳花拍照，正下楼时碰到了在楼梯口徘徊的迟珩，于是邀请迟珩出来坐坐。
萧羽披着浅色的披肩，身上带着一股馨香，这味道让迟珩有些熟悉，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萧羽微微侧头，等待迟珩跟上来，看似无意地问起了萧瀚海被带走调查的事情。
“干爹也真是的…做事情都不低调一点，还好没什么事，”萧羽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听说，干爹把知道他那天在酒店开派对的人都调查了，迟珩你听到什么风声没？”
“没有，”迟珩顿了顿，“我还达不到可以参加董事长派对的级别。”
迟珩跟着萧瀚海干了五年，到现在也只是个执行总裁，实际的权力依然在萧瀚海的手里。
当初他被破格收入萧瀚海麾下，又得到了重用，众人纷纷以为他会是萧氏的隐形继承人，五年过去，他的地位依然很尴尬，萧瀚海也没了提拔他的意思。
萧羽攀上迟珩的胳膊，仰头笑道，“不然我去给干爹说说，让他给你升职加薪？”
迟珩伸手挡开了萧羽的靠近，简短俐落地拒绝了他，“不用了，董事长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在萧羽眼里，迟珩甚至有些迂腐，他勾勾唇，认命地摊摊手，“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迟珩已经看到了不远处花园中的玻璃花房，想到容初的情况，他叫住了萧羽，让萧羽等会再进去。
萧羽耸耸肩，远远望了眼玻璃花房，手指缠绕着披肩上的流苏，有些任性地甩甩头发，正打算张口说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号码，萧羽的眼神变了变，在迟珩身边接起了电话。
“干爹呀…您有什么事吗？找迟珩？他在我身边……”说着，萧羽把手机递给了迟珩。
迟珩皱皱眉，还是接起了电话。
萧瀚海先是抱怨给迟珩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迟珩摸了摸衣服口袋，发现手机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他低声说了句“抱歉”，随后询问萧瀚海有什么事。
萧瀚海的声音听上去心情很好，他嘿嘿笑了两声，连声道了两句“恭喜”。
迟珩的脸上疑惑更甚，不懂有什么可道喜的。
“公司的聘用书会在下周发给你，这周先公示，”萧瀚海“啪”的一声点燃了雪茄，狠狠抽了口，眼睛眯起望着缭绕的烟雾，“小迟啊，副董李先生昨晚死在了女人床上，明天董事会有重大的事情宣布，记得来。”
董事会……迟珩瞬间想到了自己和萧瀚海做的那笔生意。
“好，萧董，我一定按时参会。”
得到满意答复，萧瀚海挂断了电话，迟珩将手机还给了萧羽，脸上的表情显然并不轻松。
萧羽轻笑一声，手指拂过迟珩的衣领，“我就说，你离高升不远了。”
迟珩再次避开了他的触碰，抬腕看了看时间，见时间差不多了，抬脚向玻璃花房走去。
走到玻璃花房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容初抱着小牛奶和林采薇顺着甬道往门口走。
“小初，我给你留的那本书，记得去看。”容初在谈话时态度冷淡，林采薇还是坚持完成了这次谈话，并且给容初推荐了一本很有助于疗愈心理的书。
容初看上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提到钱的时候，话才多一些。
林采薇看着提到心理医生工资水平就喋喋不休的容初，觉得很不舒服——她发现容初好像在逼迫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钱上。
钱，对容初来说肯定意义不同一般。
林采薇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了一个“钱”字，便结束了这场不怎么愉快的谈话，道别后，容初还执意要送她，她便没有推脱。
只是令她惊诧的是容初接下来的话和动作。
“好，那本书我记下了，一定会去看的，采薇姐，你放心吧。”说着，容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抬手扫去了落在林采薇肩头的枯叶，动作亲昵娴熟，眉眼间满是乖巧可爱。
林采薇心下一惊，下意识准备躲开容初的触碰，却被容初握住了手腕，“采薇姐，你躲什么？”
“我……”林采薇不知道容初的态度怎么变化的这么快，她稳稳心神，反手握住了容初的手指，“小初，谢谢。”
容初摇摇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林采薇，“不客气，采薇姐。”
两人一来一往间，迟珩和萧羽出现在他们身后，林采薇侧身看了眼迟珩，瞬间懂得了毛骨悚然的违和感来自何处，她收敛了笑容，将容初冰冷的手指放在了迟珩掌心里，对迟珩，“既然迟先生到了，那就把小初交给迟先生，我先回去了。”
迟珩低沉地“嗯”了声，在林采薇离开前道了声谢。
林采薇没有回头，扬了扬手，当作再见。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迟珩俯身揉了揉牛奶的卷毛，而故意忽视了同样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容初，容初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他很快垂下了头，主动放开了迟珩的手指。
“我，我累了，先回房间了。”容初匆匆说完，抱着牛奶加快脚步离开了迟珩身边。
迟珩以为他只是累了，也没询问刚刚谈话的内容。
容初脚步越来越快，他一直走进房子，在迟珩和萧羽看不到的角落，才有时间缓一下急促的呼吸，他用力喘息着，心脏疼得厉害——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迟珩监听了刚刚的谈话，可他最怕的是迟珩故意的回避。
就算他说得多么过分，迟珩对他都像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不恼怒，不质问，淡漠又绝情。
容初甚至怀疑自己给他一巴掌，他也是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迟珩…我该拿你怎么办……”容初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着牛奶的绒毛，直到他不小心捏疼了它，牛奶凄厉的尖叫一声从容初的怀里窜了出去。
容初没来得及反应，等他低头看着怀里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他突然发觉自己和五年前一样，什么也留不住。
——
坐在车上的林采薇惊魂未定的拍了怕胸脯，她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钟文泽的电话。
“老钟？有什么事？”
钟文泽也在开车，但他更关心容初和迟珩，于是刚刚下班就打电话来询问容初的情况。
林采薇为难地皱皱眉，眼睛瞄了瞄扔在副驾驶的记录本，摇摇头，“的确，情况不太乐观，但是还需要跟他再聊聊。”
“嗯，迟珩有没有说什么？”钟文泽觉得迟珩会因为这件事更加关心容初的情况。
“没，”林采薇回忆着离开的一幕，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我看他更加关心宠物狗。”
钟文泽没说什么，林采薇想到什么，突然问道，“迟珩和容初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你和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总觉得……”
林采薇一句话没说完，钟文泽那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老钟？老钟你怎么了？”
对面半晌没有回应，过了几分钟，钟文泽的声音才慢慢想起来。
“我好像，撞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