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在托盘上晃了晃归于平稳,司寇璃轻扬下巴,眸中含着浅淡的笑意,主动问道:“柴房在呢?本宫自己去,好过在这看你们的嘴脸,恶心!” 夏侯儆被气坏了了,眉心一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司寇!” 后者不以为意,转身道:“廖羽,你带我去。” 即便所有人都没看清,但是一直关注着司寇璃的夏侯若还是看到了些许司寇璃的动作,他不能确定,但好似在司寇璃撞到那个药童时,有什么粉末飘到了药碗里,迅速的消失不见了。 很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以至于夏侯若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司寇璃如愿被关到了柴房,白芷也跟她一起,听到身后的人锁了门,她就带着哭腔埋怨起来,“娘娘!您为什么不解释啊!那毒明明就不是我们下的。” 昏暗的光线从破旧的门窗中射进来,有些许洒在司寇璃的脸上,照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在墙角的蓬草上坐下,轻笑这抬眸望了白芷一眼。 “你以为夏侯儆不知道毒不是我下的吗?” 白芷不解,眉心拧在一起,三两步走过来,在司寇璃身边坐下,诧异道:“王爷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罚你?” “嘁。”司寇璃翻了个白眼,“谁的心肝儿谁不疼?他是气我昨夜没有亲自去瞧她的心肝儿……” 白芷咋舌,“她一个奴婢,又不似八王爷那般金贵。凭什么让娘娘亲自去瞧?” “就是啊,这道理你都知道。”司寇璃冷笑,“夏侯儆还真是偏心眼偏到明面儿上啊!” 白芷闻言有些失落,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还是被司寇璃听见了。 “你叹气干什么?” 白芷抬了抬眸子,看了司寇璃一眼又垂下,耷拉着脑袋道:“这几日见娘娘跟王爷的关系缓和,奴婢还以为王爷是回心转意,发现了娘娘的好了呢。” “他最好别发现我的好。”想想司寇璃突然笑了,那笑容邪恶的让白芷忍不住抖了一下,狐疑道:“娘娘……你笑什么呢?” “我在想,不可一世的夏侯儆自己抬手打自己的脸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白芷撇嘴,“娘娘,这样的画面怕是不太可能出现了,啧……王爷那性格,掉脑袋都比这个容易。” “是吗?”司寇璃眯着眼睛笑,“那就要看看那个小心肝儿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白芷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道:“娘娘,您与其有心情想这个,不如想想,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吧,上次被关在柴房,可是足足六日滴水未进,娘娘一点都不怕吗。” “怕什么?最迟明日中午,他夏侯儆要来请我出去。”司寇璃胸有成竹道:“本宫保证你能吃上午膳。” 白芷心里是不信的,毕竟跟了司寇璃这么多年,她鲜少能掌控局势,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白芷姑且信了一半,喃喃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缩了缩身子,突然道:“娘娘,您冷不冷啊?” “我不冷,你若是冷了就抱些茅草来,会暖和一些。” 白芷起来抱了很多茅草把两人周围围了厚厚一层,司寇璃阖着眸子假寐,白芷有一搭无一搭的问,“娘娘,你说那毒是谁下得?” “哈。”司寇璃慵懒道:“还能有谁?” 白芷拧着眉心,半晌才恍然大悟的惊道:“不会是洛氏自己吧!” “嗯。” 白芷更惊讶了,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真的是狠起来连自己都毒啊,这要是拿捏不好分寸,把自己折进去怎么办?洛氏的心,真是狠呢。” 司寇璃好笑,“朱砂又不是什么剧毒,并且华清殿一共才有多少朱砂啊,顶多是头晕呕吐闹肚子,还能要了她的命?不过……” 她话音一顿,突然睁开眼睛,眸中添了三分狠厉。 “洛卿嫣既然想嫁祸我,定是编好了一套说辞,她跟流云进不了华清殿,如果药房中的朱砂并未丢失缺少。那么使洛卿嫣中毒的朱砂就是从华清殿流出去的,如果不是那些画匠,便是我们院子里出了内鬼。” 白芷眉心紧蹙,双手紧张的抓着裙摆,感觉这事儿被司寇璃说起来,竟然要比在这儿饿上六天六夜还要可怕。她还是有些不愿相信的,嗡声道:“是画匠吧,毕竟院子里的人都发过誓,要效忠娘娘的,还收了娘娘的赏钱……” “可能性不大,画匠是管家临时找来的,牡丹阁那边儿想通上话怕是不容易,但是院子里的人就不一定了。毕竟洛卿嫣在王府也有三年,又一直觊觎楚王妃的位置,这玫园原本就是为王妃准备的,洛卿嫣想收买院子里的下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发过誓的……” 司寇璃有些无奈的瞟了白芷一眼,“世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伤天害理的事也不少发生,又有几人会遵守誓言,你太天真了。” “那娘娘,心中可有计较,是谁勾结洛氏?” 司寇璃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微微勾了勾唇角,似是而非道:“最好不要是他,否则本宫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先不想了,睡吧……” 夏侯儆被司寇璃气坏了,他其实没有真想把她怎么样,就是听流云禀告的时候,确实是有火气的。 本来八王爷中毒的事儿让他颇有些焦头烂额,憋了一肚子无处可发的火儿,再一听说司寇璃不给洛卿嫣找大夫,害她险些病死。 这一股火烧上来,直冲天灵盖,如果要是别人,他可能还不会思忖一下这其中是否掺杂了个人情绪。可这人是司寇璃,那就另当别论了。 司寇璃可是曾经口口声声喊着让洛卿嫣去死,还有好几次,试图将洛卿嫣推到湖里,她原本就容不下卿嫣的。 纵使是这样,当他那一巴掌打下去,看到司寇璃的身子猝不及防的僵了一下,再抬头眼神中满是生疏和轻蔑时,他就有些后悔了。 如果司寇璃能低头认个错,哪怕是解释两句,他都不会再责难她,可偏偏她说,“夏侯儆,这一巴掌你要付出代价。” 夏侯儆便更气了,他冷着一张脸坐在圆桌旁,一副生人莫近的架势,夏侯若贼溜溜的观察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看的事儿该不该告诉夏侯儆,半晌才壮着胆子凑过去,试探的喊了一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