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晚晚的强烈要求下,她今天开车。车子驶出市区朝郊区驶去,最后停在了一处院落门前。白墙黑瓦,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门是半掩着的,夏晚晚嘟囔一句,“怎么又不好好关门。”说着就准备推门而入,身侧的张昊天一把拉住了人,“不敲门吗?”夏晚晚笑了下,拉起张昊天的手,一把将木质的门推开,大步垮了进去,“敲了门也听不见的。”只见院子里梧桐树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摇椅上小憩,微微的鼾声在安静的院子里尤为明显。夏晚晚朝张昊天努了努嘴,他顺着夏晚晚眼神的方向看到一旁桌子上的助听器,果然应了她那句敲了也听不见。刚要询问她,这老人是谁的时候。夏晚晚就轻手轻脚的把桌上的助听器塞回到老人的耳朵里,然后后退一步,高声喊道:“三缺一,三缺一”只见老人一个激灵从躺椅上起来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急急呼呼的喊着:“来了,来了。”刚要起身朝门口走,就被夏晚晚一声“姥爷”呵住了脚步。面前的老人一听到夏晚晚的声音,忙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转过身就抱怨着说:“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下,我去看看菜。”脚下走的飞快,进了屋里。看着朝屋里飞奔逃跑的老人,夏晚晚转过头颇为无奈的介绍道:“我姥爷,去年因为打麻将大战了一天一夜后,直接住院了,所以我就明令禁止他再打了,但是现在看情况,还是不听话。”中午,梧桐树下,张昊天从屋里拿出折叠的桌子打开。四菜一汤,菜是姥爷自己在院子里种的,虽然外形不怎么漂亮,但是很是新鲜。夏晚晚摆好碗筷,姥爷才慢吞吞的从里屋出来,脸上是憋也憋不住的笑意。夏晚晚脸色一沉,伸出手,“交出来吧。”姥爷的脸转瞬垮了下去,从怀里极其不情愿的拿出一瓶茅台,嘴上还不忘嘟囔道:“这不是家里来客人了吗?”说着朝张昊天递了个眼神。“来客人就来客人,跟你喝酒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忘记医生是怎么说的了?”夏晚晚将酒放在身后,有些生气。张昊天看着两人,开口道:“要不就让姥爷陪我一杯,我觉得最近太累了,喝一杯能放松放松。”姥爷一听,两眼一亮,有戏,“就是就是,你看客人都发话了,赶紧到上倒上。”夏晚晚没好气的看着张昊天。果然有了一杯就有第二杯,姥爷喝的很是尽兴,早早回屋里睡觉了。张昊天的脸色微微发红,但人看着没有一点事。夏晚晚正准备批评某人的时候,张昊天一个歪头,倒在了桌子上。夏晚晚好不容易把人拖回屋里,她是没想到张昊天的酒量还没姥爷好。不过看了眼床上的人,莫名觉得喝醉后的张昊天,眉眼间都是温柔的感觉,平时的严厉苛责的劲头没了,还挺顺眼的。这一觉张昊天醒来时已经是月朗星稀的夜晚,喉咙发干起身找水喝,此时的酒已经完全醒了。喝了水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夏晚晚,于是抬腿走了过去。桌子上是爷爷偷偷酿的梅子酒,度数几乎没有,夏晚晚便全当了饮料在喝。身侧传来脚步声,转头看了眼又继续喝了起来,张昊天挤着跟她坐在了一个摇椅上。“你和姥爷的关系真好。”张昊天说着调整着两人的姿势,将人完全的圈到了怀里。“其实自从老夏再婚后,每年也就我回来看看了,前些年姥姥在的时候,姥爷的身体特别好,滴酒不沾,生活特规律,但是后来姥姥走了后,姥爷说是要丰富老年生活,就学会了打麻将和喝酒,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怕自己闲下来了想姥姥。”夏晚晚说到最后眼睛发酸,她想起来有年过年她回来的时候是除夕夜,姥爷在屋里一个人擦着妈妈和姥姥的照片。她在窗外虽是没看到姥爷的表情,但是从微微颤抖的肩头,让人不由的鼻子一酸。突然夏晚晚和张昊天两人的头上分别被拐杖敲了一下,身后传来姥爷的呵斥声:“都几点了,还不进屋睡觉。”张昊天被惊的直接从躺椅上跌了下来,夏晚晚则是见怪不怪,甚至有些埋怨道:“我们年轻人没有睡那么早的。”“还整天教育我要早睡早起呢,自己都不以身作则,难以服众。”姥爷说着拿着拐杖顿着地。最终还是被赶回房间睡觉,两人正准备进屋的时候,姥爷的拐杖横在了张昊天的面前,“你,去睡客房。”这话一出,张昊天的脸红了起来,姥爷的话是没错,但是怎么感觉他莫名被扣上好色之徒的名头。夏晚晚到是在一旁看好戏的样子。张昊天刚才下午睡的够久了,此刻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郊区入夜后就鲜少再有车声,安静的都能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忽然门口处传来异响,张昊天转头看向门口处,发现夏晚晚鬼鬼祟祟的进了屋子。然后猫着身子从床尾掀开他的被子一路钻了上来,软软痒痒的触感,让张昊天瞬间气血上涌,最后受不夏晚晚的龟速前进,一把将人从身下捞了上来。“你怎么没睡?”夏晚晚自认为动作已经很轻了。张昊天哑然失笑,看来他的女朋友是完全低估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感官。一把将人压在了身下,夏晚晚小声的惊呼了一下,“你干嘛啊!”张昊天的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这话怕是我要问你吧,你来干嘛的?”夏晚晚顿时语塞:“我,我就是来看看你睡的习惯吗?”张昊天的手已经将夏晚晚睡裙的裙摆拉至腰间,“那我就来好好感谢一下来自我的女朋友的关心。”说完热烈的吻落了下来……天快亮的时候,张昊天把人又悄悄送了回去。转身回到客房时,他无奈的想怎么这样的场景莫名的觉得有点……一言难尽!日上三竿,夏晚晚才起来,发现她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瞬间以为昨晚发生的事情是做梦,但是身体的感觉昭示着昨晚的疯狂。出了屋子发现只有张昊天在屋后菜园里忙碌的身影,在家里转了一圈她发现姥爷不见了,朝菜园方向喊道:“姥爷呢?”张昊天擦了把额间的汗说:“说去市场买东西,我说送他去,但是被强制安排了给菜地除草。”夏晚晚扑哧笑了出来,除草?!这莫名其妙的报仇成功的感觉还真不错。但是还没笑多久,她想姥爷不会是趁她睡觉偷溜出去打麻将了吧。正准备去姥爷麻友的根据地,隔壁老王家,结果一出院门就看到老远姥爷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夏晚晚想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没有顶风作案,但是车座后面驮的是什么?一颗树苗?!姥爷买回来一颗樱花树苗,说是送给两人的礼物,金子钻石都太俗气,只希望两人的感情能像这颗树苗一样,一点点长大然后开花结果。夏晚晚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看到姥爷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怎么不让张昊天帮你。”姥爷接过张昊天递过来的毛巾,“是我送给你们两个人的礼物,当然要自己干嘛。再说你还不知道你姥爷以前是什么身体,区区一颗小树苗,还能累到我。行了行了,哭什么,以后就希望你们俩人常回来一起给树施施肥,浇浇水,顺便再给我除除菜园子的草。”夏晚晚:“知道了,就知道使唤人。”在姥爷的指导下,一颗属于夏晚晚和张昊天的小树苗栽成了。回程时,车子启动的瞬间,夏晚晚透过后视镜看到背光而立的姥爷,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忆中高大挺拔的姥爷竟然有些驼背。随着车速越来越快,挥手的姥爷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转弯处。驾驶座上的张昊天微微用力的握住夏晚晚的手,她转过头,看着飞快后退的景致,眼眶湿润。车子刚驶入市区,张昊天的手机就响了,夏晚晚帮忙按了免提,里面传来张妈妈焦急的声音:“昊天,你爸突然全身抽搐,医生初步诊断说是癌细胞转移到什么神经区了,情况非常不好。”车子在路口处迅速掉头,朝医院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