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檀见状想要阻拦,方耿却连忙将月檀拉住。用极低的声音道:“你没瞧见陛下发火了?这时候敢拦,你怕是不想活了!”月檀哪里管还能不能活,眼见着郡主存亡之危及,她顾不得许多。当即挣脱开方耿拉住自己的手,就要跑上去。却见刚走到内殿门口的百里昭忽而停下,眼神冷冽地回头看了一眼。月檀顿时被吓得呆住。那眼神,分明是要吃人。只有奚长宁,此刻还未反应过来。她无法理解的是,百里昭因何发怒。而待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然身处内殿之中。门已经被关上,百里昭将自己抱到了榻上,好不怜香惜玉地就将她扔了下来。她往后缩了缩,不自觉扯紧了衣襟。“你,要做什么?”她这话问了也是白问。就方才百里昭的反应而言,她其实应该猜到他想做什么。果然,就见百里昭欺身上前,一把将她的衣襟扯开。他手劲极大,登时就叫衣襟处扯破一块。好在只是扯破了外衣,并未让她暴露。“孤说了,让你脱掉。”百里昭的语气里压抑着一股几近喷涌而出的火气。“为何?”她立刻拉过榻上被褥遮掩,眼里满是惊慌不解。“穿得这样好,是想去见谁?”百里昭越发凑近,双眸死死盯着她,眸色也似乎有了变化。他也是又要发狂了?当她意识到这点后,便立刻大声道:“那你出去!”百里昭闻声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这样朝自己吼过来。眉头一皱,“你说什么?”“你不是就想让我把这件衣裳给脱了,我脱便是,但你得出去,”她满眼警惕地看着百里昭。就算是认怂,那也得有个限度。不穿就不穿,但也不能叫他为所欲为如此猖狂了去。好在,百里昭听她这样一说,脸色稍缓。片刻,直起腰,背过身去。“给你一柱香,”他背对着她,声音冷漠。她虽不服气,但还是不得不屈于百里昭的怒气之下。罢了罢了,谁能跟一个疯子计较。虽只有一柱香的功夫,可换身外衣还是够的。她立刻在被窝里脱下了已经被扯破了衣襟的外衫,又将外裙给脱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并为将更换的衣裳找来。可如此情形,又不好当着百里昭的面去找衣裳。故此犹豫了片刻,对着百里昭小心翼翼问:“陛下可否······替我找身衣裳。”百里昭闻言微微侧头,“什么衣裳。”他的语气还透露着不大开心,但已经没了先前的怒火。她不由庆幸,还好没有火上浇油,万一他又发狂了,还不止如何收场。毕竟就连她都不明白他此番怒火由何而来。“那边儿,那个柜子里。”想想又觉不妥。使唤百里昭,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便又道:“陛下还是唤月檀进来吧,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百里昭已然朝着衣柜处走去。她愣在原地,哑然地看着百里昭打开柜子。他还真就去了?百里昭也是头一回见女子的衣柜,打开柜门一瞧,里头叠得倒是齐整。目光落在一旁一件粉丝的衣裳之上,他眼里闪了闪。不由自主抚上那衣裳。——她居然还留着。“你要穿什么?”顿了片刻,他收回手,冷声问。她也瞧见百里昭站在柜前停了一会儿,正奇怪他这是在瞧什么。听见他开口,便道:“陛下觉着什么合适,便穿什么吧。”未免他又看不惯自己衣着,倒不如让他亲自来挑。话音一落,就见一件衣裳被百里昭从柜子里扔了出来。扔来的方向不是她这边,而是地上。她诧异地看着。只见百里昭从柜子里,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给扯出来、抛下。扯出来,又抛下。如此重复了好几遍,终于,将原本叠得齐齐整整的衣裳,全都给扔了一地。她震惊地看着,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您这是?”百里昭闻声回头,脸色依旧沉着,“你平日里就穿这些?”她不解。虽说她柜子里的衣裳谈不上多么贵重,也不如那些宫妃娘娘的华丽。但好歹也是宫里织造司做的,既合身又得体那是必然。还不至于多么差劲吧。“去见个姜家的太夫人,还用不着穿得多好,”百里昭又道。她更疑惑了。敢情不是嫌她穿得太差,是嫌弃她穿得太好?那也不至于把这好端端的衣裳给毁了呀。要知道,这可是她迄今为止最好的衣裳,虽不知何时有的,可也是件好东西。如此糟蹋,当真就不怕遭报应么?“那,您看我应该穿什么?”她看了看扔了满地的衣裳,又看了看百里昭。百里昭忽然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衣裙,“穿这个。”她一看,竟是那日从虞太妃处借的。她本就想着,好生给打理干净,改日再还给虞太妃。谁知还没等自己把这衣裳拿出来,虞太妃就找茬要她的命,这才一直搁置于此。百里昭这时候拿着衣裳过来,扔到她脸上。接着又背过身去。无奈,她只得再穿上这件粉色衣裙了。待她在被窝里慢悠悠艰难地换好后,才从榻上起身下来。百里昭听见动静,也才回转身来。瞧见她已然换好,终于是满意地兀自点头。这让他想起那日她回宫寻他,想起终于又能拥她入怀的感觉。如此,就很好。“往后,只有见孤的时候,才能好生打扮。”他这是命令的语气。她蹙眉,抬头看着百里昭,“陛下,您是否太过······”百里昭“嗯?”了一声。“英明了。”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