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冰就要发作,可余光瞥到大哥严厉的神色,她神色一紧,只能走上前拉着月瑶的手道:“那天三妹妹你都给我解释了。我哪里就这么小气?不过我要罚三妹妹给我画一个花样子!” 月瑶的绣工不好,但是画工却是一等一。 按照月瑶描绘出来的画样,绣出来的东西特别的好看。 前世,连月冰没少因此获得赞誉。 月瑶微低着头眼下里面的不耐烦,面上装成不好意思:“二姐姐,我,我还有经书未抄写完。暂时没有时间。等出了孝再说成不?” 上辈子,是没有这样的事。 不过后来出了孝期后,两人住在一起,她是经常给月冰画花样子,做出来的东西都非常精巧别致。 但是现在,别说她现在还在孝期,红红绿绿的要忌讳。 就是以后,她也没这份心情给月冰画图样子了。 连月冰见月瑶拒绝,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廷礼看到了月瑶眼底的不耐烦,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廷仪没想那么多,见着月冰因月瑶的拒绝而不开心,叫嚷着道:“三妹妹,不就一个图样子,不要这么小气嘛,画好了给二妹妹就是了。” 月瑶听了低下头,显示她的不愿意。 孝期的人,哪里还能去赏玩这些东西?特别是画画,是要上色的。守孝见不得艳色。 他们从未她想过,倒是月盈笑着说道:“二哥哥,三妹妹还在守孝。琴棋书画这些对三妹妹不合适。等三妹妹出孝了再让她给二妹妹画个图样子。三妹妹,你说好不好?” 月瑶腼腆一笑:“嗯,等出孝我再给二姐姐画。” 这神情,倒是对上了月瑶之前的表现。 月冰扫了一眼月盈,面带不屑。 但到底没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大家又凑趣说了一会话,其实主要是廷仪在说,其他人在附和,但就这样也哄得老夫人笑呵呵的。 没一会,老夫人就让人散了。 因着月瑶准备将正哥儿的事跟祖母说,待众人都走了之后,仍坐在那儿不动。 老夫人见状心知她有话说,将丫头都退了:“三丫头,有话就跟祖母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月瑶连忙摇头:“没有,有祖母在没谁敢欺负我。只是月瑶做了一个梦,梦见娘亲跟我说正哥儿如今是父亲留在世上的唯一的子嗣。让我好好照顾他。” 这么说也是月瑶深思熟虑过的。 昨夜,她不过跟花蕾一说,花蕾就相信了。 她相信再跟祖母这么说,祖母肯定也相信。 如此,将上辈子的事儿当成一场梦,也不算骗了祖母。 老夫人闻言一愣,老儿媳妇入了月瑶的梦? 虽然意外,但她也没怀疑月瑶胡诌,主要是月瑶心思单纯,往日里也就埋头抄经书。 她不知道,此时的月瑶经过了上辈子的苦难,也会用心思了。 只听了月瑶的话,以为三丫头天天抄写经书,这份孝心感动了老天,让二媳妇入梦了。 月瑶见着祖母的神色,知道祖母已经动摇了。 她猛地跪在老夫人面前:“祖母,以前是月瑶不懂事,不管如何,正哥儿是爹唯一的子嗣。我应该好好照顾他的。求祖母成全。” 老夫人听了月瑶的话陷入了沉默。 廷正因为出身不好,人又愚蠢痴傻,虽然是老二唯一的子嗣,但是她并不喜欢。 连家是书香门弟之家,这样不堪的出身,加上愚笨,以后也是个不堪用的。 她不想多费心思管,所以由着莫氏安排。 可是没想到老二媳妇是在九泉之下还惦记二房的骨血,为此还特意托梦给三丫头照顾…… 她见着月瑶哀求的神色,许久,才点头:“三丫头,你的意思是自己教导?” 这也正是月瑶要借母亲托梦的原因。 她与正哥儿素未谋面,贸然提出太不妥当,可借了母亲的口便不一样了。 因此,月瑶在听了老夫人的话,眼里含着泪说道:“娘亲拖梦,月瑶不敢不遵从。求祖母成全!” 说着,又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也没再多想了:“既然如此,郑妈妈,你陪着三姑娘去。三丫头,若是有什么不当的,你告诉祖母。” 月瑶知道祖母这么做是在表示她的态度,再有郑妈妈跟随在侧,会安排的更妥当的。 月瑶住的兰溪院景致好且清净,位于连府的南边,位置比较偏僻。 让月瑶没想到的,她这个弟弟住的地方与她住的地方正好相对。 两姐弟真所谓是一南一北,若是要见面,差不多绕完了整个府邸。 就这样的路程,碰巧碰上的概率为零。 若是当初莫氏的安排不过偶然,月瑶是不信的。 她收住心中的愤怒,跟着郑妈妈走了半天才到了一个非常破旧的院子外。 院门都掉漆了,四面墙壁露出斑斓的痕迹,要不是有郑妈妈特意带着进来,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推了门进去,好在院子是干干净净的。不过院子里树木却是都没有,跟她的院子比这里根本不能入目。 月瑶刚刚松下一口气,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乖乖呆在屋子里,哪里多不许去。你竟然不听话,就要跑出去,弄得全身脏兮兮的,又要我给你收拾。” 月瑶面色一皱,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这里,还从没人如此大声在她面前叫囔过。 月瑶走进屋,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婆子,正对着一个瘦弱穿着一身青色衣裳的孩子牛哄哄地怒骂着。 小男孩低着头,满脸的眼泪鼻涕,却是没哭出声出来。只是双肩在打颤,使劲在那抽噎着。别提有多凄惨。 那婆子见着这个模样更是怒火来了:“我说的你听见没有,你这个傻子,说话。说下次不敢了。”举起手作势想要抽打着孩子 月瑶看着她想打,冷冷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