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毓在后院给自己手下的影卫处理包扎好后,冷静了半个时辰,也盘算了半个时辰。 之后听影卫禀报说地下密室的那批黑袍杀手离开了。 她看着院外沉沉的夜色,站起来将之前煎好的药温了温,端了过去。 现下不是她被那些莫名其妙的闷气干扰的时候。 地下密室,打斗过的房间已经被下面的侍卫简单快速的收拾干净了。 楚灵毓端着那碗温好的汤药,走到床榻边坐下,就只见床榻上的少年黑沉沉的目光先是直接落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又看向这整个密室。 “日进斗金药庐,地下密室,周围的情报网,影卫........ ” “说出去谁会相信,帝都权贵之中臭名昭著的草包废物千金,会是如今这帝都城中鼎鼎有名的神医。” 楚灵毓对上了少年探究的目光,她抿了抿唇。 “楚灵毓,我看不透你。”他道。或许因为受了伤,气息有些虚弱,就越发显得他那低沉的嗓音阴寒至极。 楚灵毓正忍着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闷气,低眉用汤匙搅动着手中碗中的汤药,闻言,她抬起头来与床榻上的少年四目相对,她扯唇笑说道:“巧了,我也看不透你。” 看着少年一副机警防备的模样,她险些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别这么看着你的恩人。” “说到底,你没事去看透我干嘛?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不就完了吗。” “要我说啊,你还不如昏着,一醒来就准没什么好事,就知道气我。” 少年目光沉沉地落在少女身上,他明知道面前少女的图谋不简单,或者说,从斗兽场的初见,他便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并不简单。 可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帝都权贵子女大多养尊处优,而她所做的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对于那些权贵家的千金来说都是离经叛道! “楚灵毓,你费劲心力做这些,究竟是想要图谋些什么?” 事到如今楚灵毓倒也平静,也不妨开始和他交一些底:“图谋些什么?” 她明艳漂亮的眉眼间笑意开始变得有些凉薄。 “小疯子。” “你体会过被人当做提线木偶的感觉吗?” 她低下头用汤匙搅了搅碗中的汤药,然后又抬起眸看向他。 “如果你的存在,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价值嘛,倒也决定不了什么,但却早晚面对身先士卒的下场,你会甘心吗?” “如果你的命对他们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但生死却由不得你自己说了算。他们早就为你安排好了既定的结局,你一个天生的祭品,被众人推着一步步走向死局里,你难道不会恨吗?” 楚灵毓很清楚,皇帝之所以指定她为太子妃,不过只是为了想要操纵掌握东宫、大将军府、定国侯府之间的权力平衡。 未来不论是大将军府,还是定国侯府,只要稍有异动对皇室产生威胁,她第一个就会被皇室拿来祭旗。 上一世,她这个众人眼中空有皮相的大将军府嫡女在大秦国即将土崩瓦解之时,被东宫还有大将军府定国侯府她那些哥哥们当做姿色上乘的妓子,用来讨好北戎。 说到底,她大将军府嫡女千金的身份是虚的。 大将军府的嫡女千金被那些暴戾恣锥的凶神恶煞当做在北戎皇室可轮流转手的高级玩物。 那时整个中洲战火纷飞,大秦皇室倾颓,各世家大族一个个树倒猢狲散。 而她在那片草原上,活得不如一个奴隶!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在乎的人一个个因为自己的无能死去! 少年看着她,少女容貌清艳明媚,周身气质灵动澄澈,怎么看都与脏污的东西扯不上半点关系。 可就是眼前少女明艳漂亮的小脸上这双澄澈干净至极的双眼,在四个月前的斗兽场上,与自己初次相见,便十分复杂。 那个时候,她就好像在透过自己在看别的人,一直到现在,一直如此.......... 在这世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地搭救。 她究竟,将自己当做了谁? “提线木偶吗?”他饶有兴趣道,“楚大小姐如今这番深谋远虑,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楚灵毓听出了少年话里的嘲讽。 他看出了自己所发展的眼下的这些势力,所以似乎只觉得自己所说的这些话可笑。 但面对他的审视和嘲讽,她倒也放得开,说道:“我图谋些什么?” “我图谋的只是一席立身之地。我图谋的只是一份能够对所有加注在我身上的不公说不的权力。” 说着她先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床榻边的小桌上,看向他。 “小疯子,你不觉得我们有些相似吗,同样都受够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而你在我这里,与那些我培养的影卫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你天生的资质远超于他们,简直就是一把杀人作恶的利器,都不需要我如何打磨,就可以大杀四方。” 楚灵毓原是两只手撑在床榻边的锦被上,说着她仰头,伸出一只手抬起了少年的下巴,上前凑近了他一分,对他道:“小疯子,我就算心眼再坏,也不会比你对我更坏了。” “我将你从斗兽场带回来,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你为我效力。” “我不会对你很差。” “看看现在,我想利用你做什么,都会坦坦荡荡的说出来。” “所以你不必这么防着我。” 少女手指细白柔软,温热滑腻,她这副还未长成就初见清艳美人骨的明媚娇俏模样,只是漫不经心地轻佻,就像是给人嗓子眼上了一抹春药。 她周身由内而外萦绕着一股清甜的味道,温软又清爽,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