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着冲天火光。

    赵盼儿站在凤兮台的边缘，一手举着一枚火折子，背脊挺得很直，一身茶花红裙子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

    她神情淡漠，身形瘦削，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天地间。

    顾千帆眼睫狠狠一颤，用近乎哀求恳求的语气说：“盼儿，你别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快回来！”

    “顾千帆，哪怕你有泼天权势，我若想走，你是拦不住我的。”

    赵盼儿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侧了侧身子，垂眸凝视下方还在燃放的烟火。

    “我错了，盼儿，我不拦你了好不好，你别这样！”他歇斯底里的低吼，“你想去哪，我放你走！我真的不拦你了，你想见于晋还是洛影枫，我送你去！”

    他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卑微到泥地里。

    赵盼儿眼皮都没抬一下，平静道，“顾千帆，我发现我自从遇见你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好运。你是不是我的劫难？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灾星？”

    顾千帆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拧成一团，痛得彻骨。

    “我真的很累了，人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赵盼儿脸上满是迷茫之色，映着随风摇曳的金红火光，“我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了。”

    话毕，她闭上双眼，往下仰倒！

    那一刹那，顾千帆呼吸都凝固了，他眨眼间用尽全身的力气，拼了命的扑上去，抓住那一抹山茶红。

    凌空中拽住赵盼儿的衣角后，他把人扣在怀里，与她两相翻转，自己作为肉垫在身下，抱着她坠落，将她死死护住。

    “盼儿，要死便一起死吧......”

    摄政王的幽幽叹息，带着一腔热气冲入耳中。

    两人一同下坠，抵死缠绵。

    赵盼儿瞪大了眼。

    第三十七章

    所幸的是，凤兮台不止有一层，而是由整整三层组成的。

    顾千帆和她掉到了第二层的台阶上，轱辘轱辘的滚了好几圈，摔得头昏眼花。

    赵盼儿被他护着，倒是没受什么伤。顾千帆却是一个闷哼，咳出两口鲜血。

    他后背撞了个结结实实，一滩血蔓延开来，就算他身强力壮，也撞断了一根肋骨。

    “你......为什么要跳下来？”赵盼儿推开他，目光复杂。

    “咳咳，盼儿......”顾千帆勉强的笑了笑，“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的......死也不。”

    赵盼儿看了看他身后熊熊燃烧的大火，夹杂着宫人们往来奔走救火的动静。

    “可是，凤兮台要烧个干净了。”

    她抬头望了望天，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

    可她却不再纯粹了。

    “从里面往外走，一路上全是丝绸布帘，染上了火后，根本出不去。”顾千帆叹了口气，灼灼视线看向赵盼儿，“这就是你的想法吗？盼儿，同我死在一起。”

    他没有惶恐，没有恼怒，没有伤心，而是露出一抹疯狂到极致的笑，“既然是你想的，那我们就一起死在凤兮台吧。”

    生死不离。

    赵盼儿摇摇头，蓦地，她忽然出手，一下子将顾千帆推到凤兮台第二层的边缘！

    高台下，已经有宫人准备好接住他了。

    顾千帆猝不及防下，一个踉跄，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摆动，却什么也抓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推开，远离火焰，从高台上摔下去。

    “谢谢你，圆了我一场夙愿。若有来世，你不负我，也许我会再次爱上你，与你一生圆满。”

    赵盼儿朱唇轻启，说出了她对他的最后一句话。

    对我那些好，哪怕来得太迟，也曾是我渴求半生的东西。

    你愿与我一同赴死，为我甘愿坠下高台，这些恩情温情，她死也难忘。

    此经一别，算是彻底放下了......

    她闭上眼，笑着任由火舌席卷她茶花红的裙摆，一路往上，烧灼那白瓷般的肌肤。

    “不、不！盼儿！”

    这一幕落在顾千帆眼中，俨然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的名字，拼命往火海里冲，目眦欲裂，喊到嗓音嘶哑呕血，被暗卫们死死拉住。

    “盼儿......你好残忍......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你知道失去你我生不如死，所以你就这样惩罚我，对不对......”

    “盼儿，我错了，你回来吧......”

    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凤兮台。

    顾千帆跪在凤兮台下，心口痛得仿佛要被人生生撕裂，再用钝刀子一刀一刀割着血肉，刻入魂魄的痛楚！

    他从喉间溢出一声嘶哑到泣血的哀鸣呜咽，仿佛找不到回家路的濒死猛兽，背影那般萧瑟可怜。

    满头青丝，在极致的伤神下，一寸寸化为白发！

    “王爷，您节哀啊！赵小姐她已经、已经......”有暗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