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世界·聚疯岛

疯狂的世界总有疯狂的故事,本期《悬疑世界·聚疯岛》收录伊村松鼠连载小说《末世探脉人》(二),带你继续探索末日遗迹,张李《夏月的龙隐》(二)带你继续在梦幻般的世界中遨游,另有悬疑大赛入围作品展示:铁头《野兽之河》、田烨然《聚疯岛》、风声鹤唳《漏洞》、景藏《血葫芦》、琴月晓《母亲》、说夜《凡幸》等,更多精彩,尽在《悬疑世界·聚疯岛》 《悬疑世界》是中国悬疑类期刊中的王者,在悬疑类读者群中拥有广泛的知晓度与影响力。2011年9月,蔡骏先生于上海创办了《悬疑世界》杂志,并任主编。2013年5月,《悬疑世界》期刊全面升级为数字刊,以“让悬疑走进殿堂”为办刊方向,在选择畅销作品的同时,明确了“偏重文学、偏重思想、偏重人文”的新定位,高质量的组稿准则在悬疑类读物中独树一帜;并成为国内首家放弃纸质期刊,全数字化出版的未来型商业刊物。

聚疯岛02
“是吗?可是警察应该在被害者的尸体上找到了你的指纹,或许是别的什么,锁定了你的DNA ,不然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反正不是我杀的,至少不是我在想杀他们,而是他们想让我杀死我,我只不过是应允了他们,一个个脑袋上硬是要往我的钢笔上撞,我没有办法。”
“钢笔?”
他突然就拿出了一支钢笔,让我根本来不及观察他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我想大家应该非常清楚,凡是精神病患者是不允许身上持有带尖锐物的东西的,我正想按响警报,崔芇却拉住了我的手说:“没事儿,他不会伤害到我,也不会伤害到自己。”
“那东西很危险的,崔医生!”
“没事儿?笔尖早就被拔掉了。”
我松了一口大气,把视线重新拉回到病人的身上,却看到他在自顾自的转笔,而且奇怪的是,他用的也是食指和无名指,奇怪的人还真是数不胜数,我敲了敲玻璃说:“钢笔当作凶器,看来你的身份不是老师就是学生。”
“束先生,我是人,请不要给我添加其他附属的东西。”
“好的,抱歉,现在你能跟我说说这支钢笔杀掉的第一个人吗?”
“你听说过南明中学吗?”
“我算是半个上海人。”
“那我讲的时候就轻松许多了,我之前是那里的学生,其实我挺讨厌学生这个身份的,字里行间就透露着一股奴隶的气息,束先生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啊,难道不是奴隶吗?我们可以分析一下,中国是应试教育体制吧,学校本来呢是要教给我们可以做什么的,但咱们的学校却是教给我们不可以做什么,最重要的便是要学生们绝对服从老师的话,但是如果那个老师是错的呢?我们也要服从吗?”
“你的思想我不太感兴趣,我对你是如何杀人的感兴趣。”
“我们班主任,长的挺猥琐一个人,标配的五短身材,虽然我个子在班上已经算是很低了,但他却打在我的鼻子,我呢,承认自己学习不好,成绩每次年纪摸底都会拉班级后腿,但并不是我的错,我想好好学习,但学习不让我好好学习它,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呢就是为了优秀班级的称号老对付我,如果是政治教育的话也就算了,他用的是体罚,比较变态的那种,拿着拖把追着我打,你能想象到那个滑稽的画面吗?
他这样是不对的吧?”
“是不对,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没有,那天晚上我只是碰巧在巷子里碰到班主任的,你说在学校里教训我也就算了,他竟然在外面也教训我,让我很没面子。”
“当时周围应该没有目击者。”
“没有吗?路灯,月亮,星星,爬在墙上的蚊子和壁虎,嗡嗡乱飞的苍蝇,它们哪个不是目击者,而且我听到了它们嘲笑的声音,我有转钢笔的习惯,就像我现在这样,他本想给我一巴掌,我下意识的挡了一下,笔盖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我不清楚,但他脚下打滑,太阳穴处直接撞到了钢笔尖,也许我选择不跑而是打急救电话,他应该不会死,但我还是跑了,我只是一个中学生,没什么社会经验,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可以原谅的。”
病人说完这段话后,转笔的速度明显加快,我瞥了一眼身旁的崔芇,他的转笔频率也跟了上去,这个场景如果加大想象空间的话,就像是两个技术不相上下的赛车手,平行的行驶在赛道上难分伯仲。
我把视线又重新拉回到了病人身上,右手端着下巴说:“那第二个人呢?”
“这个人的话,其实我的内心深处是想杀他的,但是基于法律和道德的良知,我做不出那种事情,但他却能做的出来,富二代,飞扬跋扈,桀骜不驯,这是他标签,身边老围绕着一帮跟屁虫,我觉得他没有个人光环,他的光环是他的钱包,所以那么多的男生都想替他做事,搞恶作剧,欺负弱小学生,调戏长的漂亮的女同学,缺德吧,但这就是人家的生活和那些男生的经济来源。”
“你经常被他们欺负对吧?”
“呵,看到我手臂上这些烟头了吗?都是他们烫的,当然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穿着名牌的富二代,我是多么希望我和他可以单独在某个地方出现啊,没有了他人的帮衬,他还能那么张狂吗?”
“我看过资料,你的这位富二代同学是在火车涵洞死的,不止是脑袋,全身上下都是钢笔留下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杂乱不堪,但是根据那些伤口的溃烂状态判断,像是在还击,有一句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想必他身上那些被刺破的地方也是你被他打过的地方吧。”
“厉害,厉害,厉害,但是,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了,我说的所有的故事都是警察告诉我的,我都不知道我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呢,那是我的同学啊,被我一下一下的穿刺,他那时看到我的眼神是怎样的呢?我很希望看到他当时的样子,可我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好失望呢?”
转笔的速率再次加快,时针转到了整点,哗啦哗啦的响出了声音,刚才我仿佛看到了真正杀人犯的表情,但是话语闭合的瞬间他又变回了原来的状态,我该重新开始,还是继续下去?
崔芇没有停下转笔的动作,但原本那个空闲的右手出现了一块手帕,他在擦汗。
我也流汗了吗?
我摸了一下额头,皮肤一如既往的干,我松了口气,眼神锐利起来,直视着玻璃那头的钢笔先生,这是我刚刚给他取得绰号,不是挺适合他的吗?
“第三位死者,女性,十七岁,死在自家卧室中,死亡时间是夜里凌晨一点三十分,颈部有着一记明显的刺穿伤,根据形状判断是由钢笔之类的物品所致,死者穿着纱制长裙睡衣,下体没有性侵迹象,死者卧室保持着生活状态,没有争斗痕迹,但在现场警方提取到了你的毛发和鞋印,而且留下作案凶器,上面有你的指纹。”
“刘思尹就是个婊子!”
“为什么这么说?”
“从初一开始,我们就是同班同学,她就像个幽灵老环绕在我的身边,她做的一切表面看起来是对我好,但都是有目的性的,你就说,一个成绩垫底,老被同学欺负,长相又不出众的男生,哪个女生会看得上,她就是奔着我家里的钱,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当然会不由自主的选择我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下手,献殷勤,玩暧昧,妄想和我在一起,她这是在做梦。”
“那个夜晚发生了什么?”
“我被高年级的男生围在一起打了一顿,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脚踏车也被拆了,他们散了之后,她就跑到了我的身边,把我扶了起来,我当时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不然我绝对不会跟着她去到她的房间,让她给我上药,一个伪善者拿着碘酒和棉棒给你上药,别提多恶心了,然后她亲了我,亲了我!”
“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我明明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恶意,我会觉得好?”
“然后你就把她杀了?”
“不这样做的话,她会对我做十分危险的事情吧。”
“你为什么不愿意信任。”
“生活就是一张又一张的谎言编织而成的。”
“好吧,你看看我手里这本日记,这是刘思尹的日记,想必你没有看过,你看过之后便明白了。”
我通过每日送餐食的通道把日记本送了进去,他很不在乎的翻了起来,刚开始脸上表情依旧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但随着页面越翻越深,他开始皱眉,露出怀疑的神态,渐渐的,那副怀疑也变得没有了,转换成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然后,我清晰的捕捉到了两行泪水。
“病人,你是叫路明对吧,刘思尹这个女孩其实一直对你都是真心的,只是因为你生活的遭遇让你选择否认这个事实,不,严格的说,是一种回避,你嘴上一直说,她图谋不轨,她动机不纯,不想和她产生任何瓜葛,但你这种想法其实是在保护她,因为,你也喜欢她!”
“我怎么会对我喜欢的女孩子下手?”
“不知道,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你安心,你会这么做。”
“没错,我杀了人,我没有变得不正常,我本来就不正常,对吗?”
“杀人因子不是天生的,而是日积月累的恨和哀怨养成的。”
“我会死吗?”
“代价这个词汇不晓得你懂不懂其中意思,但是做了坏事终有报应这个道理你还是明白,即使你杀了一百个坏人,但你却杀了一个好人,那么你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坏人。”
“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透明的玻璃隔板就这么被灰色的幕帘遮挡起来,我端起盛满水的杯子一饮而尽,我得补充一下流失的能量。崔芇的钢笔缓缓的转了几下,掉在了地上,他没有弯腰去捡,而是转过身对我说:“谢谢你,束先生,有了你的帮助,路明这个案子得以顺利解决。”
“别这么客气,虽然他杀了三个人,罪大恶极,但归根结底也是个可怜的人,他的父母肯定悲痛欲绝坏了。”
“其实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那岂不是更加可悲了,安乐死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还有,路明杀掉的人是五个。”
“五个?”
“是的,他那种对世界持有怀疑的大脑,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的。”
05
2010 年,上海在开世博会,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欢乐氛围之下,这座坐拥两千多万人口的城市发生了一桩杀人案,每具被发现的尸体身上都缺少着一个器官,那个耳朵没有了,这个心脏被挖了,下个肺部掏走了,反正杀人凶手就是作案后,取下死者身上某个器官,然后把尸体大大方方冻在某家酒店或者餐厅的后厨中。
张远山当时还只是刑侦大队的负责人,非常时期内被上级委以重任,要求半个月内破获这起案子,这可让他抓耳挠腮了,因为这起案子几乎没有任何线索,除了那一具具躺在解剖室的无辜死者。
警方定义连环杀人案必须出现三个死者以上,并尸体具有将近百分之六十的共同点,而他眼前这三具尸体符合了要求上面的特征,除了某部分器官被夺走之外,三位死者均是被利器切割喉部,流血过多导致死亡,没有虐待尸体痕迹,像是一刀毙命,杀人手法干净利落,调查小组认为应该是专业杀手所为。
张远山很不认同这样的推断,因为三位死者的身份差距过于巨大,这种杀人买凶报仇雪恨的事情放在三位死者身上是很不现实的状况。
第一位死者,王亚超,是一位音乐指挥家,各类大奖受囊其中,今年更是受邀去悉尼歌剧院举行演出,然而就在演出回来后的第二天,他的尸体被发现在一家酒店的后厨冰柜中,割去了双耳。
第二位死者,杨德祥,是一位孤寡老人,全国劳动模范,三次入选人大代表,他这一生做尽善事,直到被杀死的前夜,还向偏远山区的孩子们捐助了一笔资金,如此热衷于慈善事业道德高尚的老者竟被谋杀,还被挖走了心脏,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就是好人不得好报,恶人侥幸猖獗。
第三位死者,孙勃,十七岁,全国游泳比赛的新进冠军,肺活量惊人,连连打破国家比赛的记录,然而这样正在上升的蓬勃少年被取走了肺部,尸体丢弃在了一家餐厅厨房的冰箱中。
张远山合上了死者档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疲惫感接二连三的袭来,他可不像那些年轻的警员有喝咖啡的习惯,作为一个60 年代出生的人,还是喜欢在深夜工作的时候点燃一支烟悠然自得的来两口。
他刚把烟嘴咬住,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敲了几下,迎眼而来的是一位穿着棕黄色大衣身材高挑的男子,长相出奇的斯文,让他想起了败类。
“张队长,抽烟对身体不好哦。”
“沈医生,你迟到了很久,从聚疯岛来上海顶多需要两个小时,而你却用了一整天,不守时的习惯是不是也要改改了。”
“很久没出岛了,我就在上海转了转,看看有什么变化。”
“去世博会了?”
“没有,我去了三个死者被发现的现场。”
“看来我误会你了,尽职尽责的沈医生,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专业雇凶?这是个错误的推论。”
“只要你来,那么这桩案子的作案者十分有可能是个有着心理精神障碍的人了。”
“不一定,或许他只是口味和普通人不一样。”
“口味?”
“你知道凶手为什么要取走死者的那些器官吗?”
“说说看。”
“他把那些器官给吃掉了,当然不是生吞,而是像我们烹调美食一样,蒸煮炒炸。”
“汉尼拔吗?”
“我们分析一下三位死者的特征,音乐家被割下了耳朵,因为那是一双听过世界上所有美妙声音的耳朵,施善者被挖去了心脏,因为那是一颗充满着爱和慈悲的心脏,游泳冠军被取走了肺部,想必肺活量惊人必须通过大量的有氧训练,不能饮酒更不能抽烟,且不说全世界,至少他的肺是凶手目前能找到的最干净的肺了,耳朵,心脏,肺,这对于凶手来说是最顶级的食材。”
“他为什么要选择人体器官当作食材呢?”
“这个凶手一定是个烹调食物的高手。”
听了沈醉的对于凶手的动机心理分析后,张远山便和调查小组开始了针对与上海市现高级厨师的盘点搜查,为了加快速度扩大范围,他还向上级申请了两队警员,那几日,上海大大小小的饭店,餐厅,酒店都流传说,政府加强了对于食品安全的检查和监督,练练那些吃饭的顾客都声声叫好这些天各个餐厅做出的菜味道鲜美,口味极佳。
也许是这次行动惊动凶手,这一周竟然发生第四起凶杀事件,而对于高级厨师的搜查也是没有任何发现,这让张远山心急火燎起来,眼看距离上级定下的日期只剩下了短短几天,却理不出一丝头绪,看着这队长的帽子是保不住了。
然而就在今晚,第四起案件悄然发生了……这张用信纸写出来的故事恰然而止,内容上有两个人物,一个叫张远山,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的现任上海市警察局局长,一个叫沈醉,我的主治医生,至于叙述者是谁,我真看不出,记忆中并没有这个规范行楷的字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张远山和沈醉是一起调查的这起案件,而且最后的侦破,沈醉起着相当大的作用。
我把信纸放回在了桌面上,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女人,她留着一头栗色的长发,戴着金色边框的眼睛,口红是淡淡的粉紫色,两个胸部看起来很是丰满,白色的大褂下面是一条紫色的紧身长裙,性感的女医生。
她抽了一口烟,注意到了我在看她,浅浅的笑了一下说:“束先生,请不要一直盯着我的胸看。”
“你的胸太好看,除非你把衣领的扣子扣起,不然我会一直看下去。”
“能从束先生嘴里听出这样的话,还真是奇迹了,你以前可一直是一位优雅的绅士。”
“我以前?你以前认识我吗?”
“我们还是谈谈我的病人吧。”
“这张信纸上讲的凶手就是你的病人吧,可是没写完呀。”
“你觉得凶手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挺猥琐一男的吧。”
“你错了,凶手是个女性,那会儿还很出名,不知道你听闻过那个美女美食评论家林陌没有?”
“我很喜欢她的节目,她的似乎只介绍素食,所以她所推荐的每一道的菜对于我这个素食主义者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难道她是那个吃人的连环凶犯?”
“对,她是人格分裂患者,平常我们看到的是她的素面,但是她还有荤面,喜于吃人体器官的疯子,烹人主妇,林陌。”
“当时怎么抓到她的?”
“她那个时候是不知道自己拥有两个人格,所以她一觉醒来后变回了素面林陌,却在自己家的厨房发现了一道凉了的菜肴,那个菜肴的主菜是人的舌头,抓到他真的归功于沈醉医生,他还真是一个厉害的人,居然能够一眼看出所见到人的是否有精神问题,当时他提议把林陌带回警局进行审问,在审讯的途中,她犯病了。”
“等等,既然你们判断人家是人格分裂,为何还要让我帮忙,把她变成正常的犯罪者呢?”
“但是我们也无法确定她究竟是真实的人格分裂,还是扮演出来的,她是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高材生,这点有待商榷。”
“好吧,对于她你们遇上了什么样的问题?”
“无法沟通。”
“怎么说?”
“自从她来到这里后,便陷入了长长的沉睡,同时她还在餐食着自己。”
“自己吃自己?”
“严格的说,她在一点一点的吃掉自己的记忆,我们这所医院的设备是比较先进的,即使病人长期进入睡眠状态,我们依旧可以检测到他的所思所想,但是我们在监视她的时候,设备给出的信息的越来越少,也就是说,到最后她可能会忘记一切,甚至忘记自己是个人类。”
“我咋听着这么玄乎呢?”
“我们总是在畅想未来,但我们却不知道,我们正处在未来之中。”
“美女,我脑细胞不够了。”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唤醒她的办法。”
“嗯,人格分裂患者,那么她的主体人格究竟那个素食主义者呢?还是那个暴食人类的疯子呢?如果是前者,速食的气味可以唤醒,如果是后者,就比较麻烦了,因为你们还得杀个人,把这个人好好烹调一番,用人肉的气味唤醒她。”
“那我们两种办法都可以试试。”
“你说什么?”
“都试试。”
“嚯!你们是疯子吗?”
06
我站在林陌病房的门外,抽着和崔芇要来的半支香烟,等待着那个女医生的到来,心理医生和疯子有时候只差一个阴影,他们思维方式接近相同,她听了我的提议后,竟然真去跑到了沈醉的办公室请求,作为一个病人来说,我没法劝阻,严格的说是没有资格,不过当时我能想出那样变态的想法,倒真是可以证明我是个精神病患者。
她端着一个电饭锅朝着我小跑而来,里面的味道透过气孔飘了出来,很香,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油脂味,是肉,难道他们真的烹人了?
我刻意的捂起了自己鼻子对着她说:“电饭锅里是人肉吗?”
她哈哈大笑的摇了摇头说:“不是,沈医生把我们提议毙掉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拿的是宵夜,审讯沉睡的病人会容易犯困,如果吃的饱饱的就不会困了。”
“宵夜?”
她掀开了电饭锅的盖子,一股热气冒了出来,那香香的味道更加浓郁,让我不禁咽了一下口水,我怀着好奇心朝着电饭锅瞄了一眼,一锅刚刚蒸好的猪蹄,肉质鲜嫩,色香俱佳,我赶紧又把视线拉了回来,我是不吃荤食的。
“看着好吃吧?”
“是挺不错,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的,你要不要先尝尝?”
“不好意思,我吃素。”
“你确定不吃吗?”
“确定。”
“好吧,本来我做的是两人份的,看来我今天要吃撑。”
“那么现在我们该如何审讯她呢?她属于昏迷状态,睁不开眼睛,不能开口说话。”
林陌取出钥匙推开了病房,我看到了一个长相俊俏的女人在床上沉睡着,那个就是林陌吗?我虽然记得有这么个人,但实在无法想起她的样子,如果我有手机的话,肯定会打开浏览器先搜索一下,躺着的这个靓妹的真实身份。
随后,我看到了一大堆仪器,心率检测器,呼吸机,智能输液系统,只有一个是我不曾见过的,它看起来就像个砍断一半的冰箱,上半部分有着一块屏幕,后仓的主机板上连着几根透明的细管,里面流着暗黄色的液体,直通林陌的大脑。
紧接着,我看到了无线路由器,这里有WLFI,不行!我想要个手机,HBO 肯定又出什么良心剧了!
女医生把电饭锅放在了病房中的一张桌子上,走到了我的旁边,在那个奇怪的仪器上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黑色的屏幕渐渐出现了色彩,只不过是单调的蓝色,上面不断弹着奇怪的乱码。这个时候,林陌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右手的手指也动了一下,感觉随着仪器的运行带动着激活了她的神经。
女医生指了指仪器的屏幕说:“这是在新西兰引进的机器,作用就是让我们和长期陷入沉睡的植物人进行交流,它可以激活病人的大脑,让病人能够听到我们说的话,并不能让病人醒来,但可以让病人在大脑中思考出想要回答的内容,通过数据液传送到仪器的转换板,在屏幕显示出文字。”
“好牛逼的样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
“我们总是在畅想未来,但我们却不知道,我们正处在未来之中。”
“你就这么喜欢这句话吗?”
“我是科幻粉。”
“好吧。”
“现在你可以和她交谈了。”
“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饿了,我要去啃猪蹄,你自便。”
我慢慢坐在了林陌的病床旁,看着她安静睡着的样子,突然有些心动,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吃人的怪物脸,如果可以,我想让她做我女朋友。
仪器发出了滴滴声,屏幕上显示出来一行字:你是谁?
难道这仪器还能让病人感知到我的存在?
出于礼貌我觉得应该回答这个问题,我咳了几声,缓缓脱口而出:“你好,我是束锋。”
“我睡了很久,但我知道我依然是睡着的,但是我能听到你的声音,感受到你的呼吸,你是医生吗?”
“算是吧。”
“医生,我怎么了吗?我得了很严重的病吗?为什么醒不过来。”
“这也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问题,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记得。”
“很好,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我不知道,我没有杀过人,我是,这个房间还有其他人在吗?”
“是的,也是个医生,在吃宵夜。”
“你不是医生,不对,你是医生。”
“你有点激动了。”
“我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傻。”
“傻?”
“哦。”
“哦?”
“傻。”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仪器又滴滴了两声,屏幕上出现了断开连接的提示,这让我有些失望,看来确实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虽然只聊了几句话,但整个过程是非常慢的,我问一句,等到屏幕回复,大概需要将近二十分钟的转换时间,但我却没有分神,眼睛死死的盯着仪器,我又获取了一个关于我信息,注意力可以高度集中。
我伸了下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到那个女医生还在啃着猪蹄,桌子上是七块被啃得干净的猪腿骨,这个女人的食量还真是惊人。
她利利索索的啃完最后一个,满足的擦拭了一下嘴角,那个动作在那个瞬间突然显得有些邪魅。
“束先生,聊得如何?”
“很不乐观,我什么都没有套出来。”
“实在不行,就跳过她吧,直接换下一个,不过那个病人是由邢汎负责的,被折磨的很惨,好了旧伤添新伤。”
“他是个什么角色?”
“切片高手,明明是一个白领,却可以像是做刀削面一样,把尸体的肉一片片的切下来,而且很轻很薄,每次警察感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肉片飞舞的异类景观。”
“我对这个没兴趣,不过我对你们这些医生的名字挺感兴趣的。”
“名字?”
“沈醉的谐音是审罪,崔芇的谐音是催眠,邢汎的谐音是刑罚,那么你的呢?”
“我的名字可没有那么变态,我叫许昕。”
“洗心?清洁心脏的意思吗?更变态!”
“好了,束先生,已经午夜三点了,我得把你送回病房睡觉了。”
“好的。”
夜晚对于我来说并不能使我疲惫,反而让我亢奋,我简单了洗漱了一下,肚子传来了一阵饥饿感,今天一天好像除了喝水没有吃一点食物,现在突然对许昕那个电饭锅里猪蹄分外想念。
许昕的进食动作太滑稽了,啃猪蹄的时候可以用海浪澎湃来形容,就像动物世界里狮子捕猎般迅猛且残暴,大片大片的肉被尖尖的牙齿撕扯下来,狼吞虎咽般一阵咀嚼,不一会儿,一只成年的鹿就剩下了一副沾满血肉的骨架。
我为什么会这样想许昕医生呢?
还有林陌最后跟我说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让我头脑内的风暴旋转了起来,我坐在桌子前,拿起了碳素笔,在一张干净的A4 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傻,哦,傻。
她究竟想跟我传达什么讯息?
紧接着,我又在三个字的正下方标注了拼音。
Sha,o,sha。
太明显了,简直太明显了,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三个字拼音的首字母组合起来不就是SOS 吗?
SOS 是国际摩尔斯电码救难信号,并非任何单词的缩写。
鉴于当时海难事件频繁发生,往往由于不能及时发出求救信号和最快组织施救,结果造成很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国际无线电报公约组织于1908 年正式将它确定为国际通用海难求救信号。这三个字母组合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是因为它的电码“ ...---...”(三个圆点,三个破折号,然后再加三个圆点)在电报中是发报方最容易发出,接报方最容易辨识的电码。光线发射方法为:短光——长光——短光。
林陌在跟我求救?
这座医院的谜题越来越多了。
这个时候门外的走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从话语的内容上听起来像是跑了一个病人,钢笔教师?烹人煮妇?还是那个我从未见过面的切片白领?我急匆匆的走到门边,想要透过狭小的递食口窥探一下究竟是何情况,我的头刚刚靠上去,那栏杆忽然间出现了一双满是伤痕的手,然后,我看到了那个苍白面容男子的眼睛。
我并没有被吓到,我只是在注视着那双眼睛。
他也注视着我,嘴唇上下蠕动说:“请把枷锁打开,逃离这个地方!”
“嘭”的一声,他便瘫倒了下去,露出了邢汎那张变态的脸,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根橡胶棒,刚刚被使用过,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邢汎对着我邪异的笑了笑说:“束先生,还没有睡着吗?
不好意思,这个疯子挣脱了锁链跑了出来,竟然想跑,他绝对跑不出这里的!”
我点点头,转身回到了床上,拖行的声音越来越小,看来刚才那个对我说奇怪话语的男人就是许昕口中的切片白领,但是他为什么要跟我说那句话?
还有,林陌为什么要向我求救?
切片白领跟我说让我打开枷锁?枷锁又是什么?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又不够了,我抬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脑,手部下滑的过程中摸了下卡在我脖子的铁环,难道这个便是枷锁吗?
但是这个东西又该怎么打开?
我竟然开始变得狂躁,两手拉着铁环向外撕扯,全身开始用力,在床上不停的翻滚,我也不知道这个动作持续了有多久,但铁环依旧无动于衷,我一直在处于质疑眼前所有的一切,却唯独忽略了这个铁环,如果周遭的信息无法让我了解自己的话,那么这个铁环会不会就是打开所有秘密的阀门呢?
铁环像是锁一样锁住了我的记忆。
摊在床上的我又陷入了绝望,各种费解的讯息从各个角落扑面而来,难道从我那天醒来的一刻,都是一场虚幻的谎言,真实的幻觉?
“啪”
铁环传来了一声异响,但它没有打开,而是从原有的体温温度变向了冰凉,与此同时,我的大脑涌出了大片大片的画面,那些画面像是把播放帧率提高了数千倍,让我头痛难忍,我开始了第二次的翻滚,身体整个神经循环开始剧痛,我大声的嘶喊着,希望有人可以听到,可以来帮帮我,数以万计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环绕,我觉得我要崩溃了,这是死亡的前兆吗?
呼吸!呼吸!呼吸!
06
世界是何种颜色?
“红色。”
我看到了一场大火,那被巨大火焰蔓延下的轮廓是座小镇,我记得它的名字,莫斯。
这是怎么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变成了孩子,站在距离大火的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居民在火光中惨叫,然后我看到了卜全,他拿着火把站在我面前,默默不语。
“卜全?这火是你放的吗?”
“不是我放的,是你放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会那样做。”
“你看看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火把出现在了我的手上,我抬起了右臂,卜全也跟着抬了起来,我厌恶般扔掉了火把,但在那一瞬间,火把又回到了我的手中,卜全笑了笑,将火把朝着身后一丢,那火势变得更加旺盛起来。
与此同时,我的火把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卜全?”
“你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卜全,只有你,是你杀死了艾德,深夜逃出了孤儿院,你杀死了那条恶犬,霸占了它的巢穴,这个小镇的窗口你全都扒过,因此还被约翰吊打,对了,你的右臂还有两个弹痕。”
我不可置信的卷起了自己的袖子,看到了两记子弹留下的伤痕。
卜全歪了歪脑袋说:“你现在清楚了吗?”
我忽然开始大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把自己的袖子又收了回去淡然的说:“不,我不是我,事实上,我不是束峰,也不是卜全,对吗,沈医生?”
周围的景象开始支离破碎,那些分子化的碎片在黑色的空间纷乱飞舞,一个白色的点由小变大,形成了一个刺眼的漩涡,持续旋转,剧烈旋转,碎片像是被控制住了似得全都聚集到了白色的旋窝里,然后那个旋窝的颜色开始五彩缤纷起来,扭曲再扭曲,矫正再矫正,我又回到了刚开始那个60平米的办公室内,办公桌上还是那杯放凉的水,对面还是那个一脸虚假笑容的沈醉医生。
他摘了眼镜,眼神中勾勒出一丝惊异,抬起双臂拍了拍手说:“你是如何发现的?”
“弹痕。”
“哦?”
“我卷起袖管,没有看到弹痕,而是无数个密密麻麻的针眼。”
“我竟然失误了,现实中的针眼干扰了虚拟中的弹痕,让你清醒了过来。”
“从我喝下那一杯水开始我就被你催眠了对吗?一切都是假的,没有钢笔先生,没有烹人煮妇,没有切片白领,没有束峰,没有卜全。”
“真的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离开座位过,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
“你错了,严格的说,你一直没从梦境走出来过。”
“是吗?”
“但是你又处在现实之中。”
“你还想催眠我!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我告诉过你了,你是束峰,是个杀人犯,你刚才在病房发疯了,不停的踹着门,所以我让许昕给你注射了安定剂,把你放到了我的办公室。”
“不要再想引诱我进入你构造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的真相你还没有拆穿,另外一个世界的锁就打不开。”
“你们扼制我的记忆,用那个铁环对不对?”
“哪里来的铁环?”
“我的脖子,咦?铁环呢?”
“束先生,请你再仔细观察一下这间办公室,所有的秘密都能打开!”
我的意识和行动又被控制,视线不由自主的打量起了这间屋子,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复合的书柜是灰色的,茶几是青花瓷色的,旁边的躺椅是棕色的,墙壁上画着一副很抽象的画,一群人疯癫的样子,我又拉回到了眼前这个办公桌上面,水杯还在,电脑还在,那个相框?它是原来就有,还是后来摆上去的,我无法确认,但我伸手抓住了相框,让它做了一个反转的动作,紧接着我看到了他们。
钢笔先生路明,烹人煮妇林陌,切片白领,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而站在中央的是我,我们笑容满脸,穿着白色的大褂,站在一棵银杏树下。
这是怎么回事?
沈醉突然朝我伸出了手说:“你好,沈医生,做疯子的感受如何?”
“你叫我什么?”
“沈医生啊。”
“那你是?”
“我是束锋,一个天才犯罪者。”
记忆的匣子突然被打开,那天医院里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凭着一人之力在同一时间段杀死了283 人的杀人狂魔,束峰。他被上海精神研究中心判定为患有强烈的人格障碍症状,因此才转移到了我的医院,我是医生,我有责任治好每一个病人,尽管他是个杀人犯。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我和他谈话的过程我被反噬了。
他成了沈医生,而我便沦落成了杀人犯。
“这个医院现在被一群罪犯控制着对吗?”
“是的。”
“你不仅让我和你转换的身份,还让其他罪犯和医生转换了身份,怪不得我看到的崔芇也喜欢转笔,看到的许昕是个爱啃猪蹄的荤食主义者,看到的邢汎是个不折不扣的施暴狂,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杀人狂,而我们这些医生却以杀人狂的身份被你们折磨着。”
“对,没错。”
“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脱掉了白大褂,下面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皮夹克,这才是他真实的装扮,接着,一个铁环被扔到了桌面上。
“这个铁环可以锁死人的记忆,并把他人的记忆强行灌输在大脑内,我摘掉了你的铁环,你这才被唤醒。”
“你为什么要唤醒我?”
“这是第一百二十八次唤醒,你还要再重复七十二次,我自从来到这里后,发现原来杀人可以不用枪,不用刀,不用炸弹,用心和思维也可以杀死一个人,你现在是我的试验品,所以,让你如此的受尽折磨,真是万分抱歉。”
“你想做什么?”
他不再说话,又把眼镜戴了回去,白色大褂也披上了身,办公室的门生硬的被推了开来,四个保安把我架了起来,我无法挣扎,大声的骂着站在窗前那个混蛋,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我被拖出了走廊,精神和意识又开始恍惚,迷蒙中,我瞥了一下窗外,黑色的汪洋惊涛骇浪,天空电闪雷鸣。
我是谁?
——彩蛋——
整条青漆公路弥漫着浓厚的雾霾,随着风向和风力变幻,这些混沌也呈现出多样的变化。时而如巧克力味道的棉花糖一样被扯开,贴近地面,又缓缓聚拢;时而被山间的风吹散,缭绕飞舞。但这雾霾总体上似乎具有统一的意志,慢吞吞的翻滚着,紧紧包裹住山岭。
一辆轿车匀速的行驶在大雾中,我被两个身穿黑色警服的大汗夹在中间的后座上,大家都默不作语,气氛多少有些僵硬,尴尬的我望向挡风玻璃,车前方翻滚着的雾霾显得苍白,反衬出周围森林的颜色,突然间,我想到,这个世界将来肯定会崩塌破灭,之后,一切人类文明不复存在,连带着人类本身都跟着消失。
视线的忽然黑暗让我得知车子要通过一个隧道,这漫长又压抑的进程让我多少有些憧憬,引擎声加速轰鸣,景色豁然开朗,原先的雾霾不复存在,留下的是满眼望不尽的深绿,除了那些突兀的白色风扇,死死的镶嵌在山腰间,它们在规律性的旋转,应该是为了维持电力供应建造的。车子突然一阵异响,顿在路面上。
司机拍了一下方向盘气冲冲的说道:“抛锚了,聚疯岛距离咱们还有很远,难道要走着去?”
我皱了下眉头问道:“聚疯岛?那是什么地方?”
司机扭过头朝我坏笑了一下说:“田焰大神探,那是要关你的地方!”
“关我的地方?不是说要把我送到医院做长期康复治疗吗?”
“聚疯岛就是座医院,精神病院。”
我一觉醒来 世界没了色彩
那些拳打脚踢就像回忆中的节拍
思想不能自理 行动被迫锁起
斯文败类的眼镜男告诉我的姓名
我双手沾满鲜血 我心中藏着杀念
犯罪的动机召唤我迅速把他解决
他却一脸笑脸 让我强烈讨厌
求着我能否痛快的给他一个体面
窗外狂风暴雨 夜色湮灭灰烬
虚伪满面的生命发出求救声音
一层一层的恐惧 时间不敢呼吸
雷声轰隆的巨响 告诉我们谁才是上帝燃烧 那一份自傲 显得多肮脏
让世人不能忘 何处才能找到光
彷徨 血管在缠绕 器官在咆哮
嘶哑着 回地狱的祷告
我听见有人说 恶魔在觊觎我
审讯内容编织着一条条谋杀的时刻凶器是支钢笔 吃人当作把戏
切片身体就像凶手一场嬉戏
周围尽是谎言 何能拆穿一切
这碍人的锁链死死的咬在脖间
如若挣扎能够让我彻底记起
那就炸裂吧 让神经沸腾整具躯体
窗外狂风暴雨 夜色湮灭灰烬
虚伪满面的生命发出求救声音
一层一层的恐惧 时间不敢呼吸
雷声轰隆的巨响 告诉我们谁才是上帝燃烧 那锋利的刀 刺入多轻佻
怪我不舍向往 羔羊的尖叫
彷徨 海在呼啸岛 全是疯人谣
高亢的吟唱 要往哪里逃
杀戮你告诉我 我是什么角色
杀戮你告诉我 我是正还是恶
杀戮你告诉我 我该如何抉择
杀戮却不说 杀戮在沉默着
杀戮你告诉我 杀戮在宣告着
燃烧 那一份自傲 显得多肮脏
让世人不能忘 何处才能找到光
彷徨 血管在缠绕 器官在咆哮
嘶哑着 回地狱的祷告
燃烧 那锋利的刀 刺入多轻佻
怪我不舍向往 羔羊的尖叫
彷徨 海在呼啸岛 全是疯人谣
高亢的吟唱 要往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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