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个唱功稍差一点的原唱,这首歌在当年神仙打架的榜单上,绝对占不了一席之地。 江心海是老天爷赏饭吃,嗓音条件天生就好,《传奇》《因为爱情》这两首,他倒不怕她唱不来。 但这姑娘还年轻,远不如当年的孙燕姿老辣。要知道,当年唱《遇见》时候的孙燕姿,可是已经出了6张专辑了。 陈涯调好了键盘,手指在琴键上跳动,动人旋律流泻出来,他一边抱怨道:“要是这台琴换成钢琴,那将是绝杀,可惜,换不得。” 说完,前奏也弹完了,他很自然地进入了主歌:“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江心海眨巴着眼睛听着,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认真听着。 等他唱完后,琴声歇下来,她才发表观点:“这首好歌让你来唱,真是糟蹋东西。” 陈涯:“爱卿,刚才不还挺乖?为何突然跳脸我?” 江心海光着脚,从沙发上站起来,趾高气扬地说:“你弹吧,看本小姐表演,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后级的唱功!” 陈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 “有自信是好事。” …… 两人一直练到晚上十一点,都有点人困马乏了。 “再不睡不行了。”江心海灰熘熘地找回自己的凉鞋,捡起帽子准备回家,“估计我们寝室都锁门了,回去还得求宿管阿姨。” 陈涯说:“明天给她提点水果之类的吧,这种事情以后还会经常发生。” 江心海推开窗,两人同时感受到外面一阵清风,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房间里拘禁已久的空气被一扫而空。 过了大概两分钟,陈涯才后知后觉地问:“是不是下雨了?” “对的……”江心海木讷点头。 她唱歌还没唱得走出来,头有点晕。 “奇怪了,天气预报没讲要下雨啊……”陈涯走到窗边往外看,“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刚才两人在屋里动静闹挺大,房间隔音效果也好,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 “有伞吗?”江心海问。 “什么都有,就是没伞。”陈涯从架子鼓上把擦摘了一片下来,“要不你顶着这个回去?” “我把这个盖在你头上,然后敲到你清醒为止。” 江心海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陈涯把擦安了回去:“淋雨回去还有可能感冒,现在这个点雨伞点也不可能开门,你干脆就在这里睡得了。” 从某种意义上,江心海其实就是在等他说这句话:“那行,你睡沙发,我睡里面的床。” “也不是不行……”陈涯说,“那你快把你脚拿下来,别乱踩,我晚上要睡的。” “就踩就踩。” 江心海白生生的脚丫如同小猫踩奶,在沙发上走来走去,踩得皮沙发嘎吱嘎吱响。 “臭脚攻击是吧,还想不想当天后了?要是让我头皮感染了脚气,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脚不臭!而且我没有脚气!” 江心海把修长的腿翘起来,紧身的牛仔裤勾勒出腿部匀称的曲线,裸露在外的白色脚丫,在黑色牛仔裤的衬托下,如同雪白莲花一般。 她脚指头张开又并拢,似乎是想要陈涯验货。 陈涯盯着她翻白眼:“你干嘛?臭脚给我看?” “就说脚不臭!不信你来闻!” “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江心海用粉拳捶着沙发:“快来闻!今天一定要证明我不是臭脚,不然我脚就不放下来了!” 陈涯表情复杂地走过去,盯着她的脚心看了一会儿。 如果非要分类,她的脚应该属于「希腊脚」,公认的美人脚型。 脚趾修长,趾头圆润,整齐脚趾之间的肉缝透着光,脚掌泛着粉红色,脚掌上纵横的纹路肉肉的,显得十分可爱,脚后跟没有很厚的茧,充满饱满的肉性。 她直直把脚底板对着他,看到陈涯的眼神从惊恐变成接受现实,再到出现几分欣赏,才慢慢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 129.硬硬的,圆圆的 江心海正准备说「还是算了吧」顺势把脚放下来的时候,陈涯一把抓住了她的足弓。 “意!”她发出小声惊呼,双手捂住嘴,小脚左扭又扭,却挣脱不开。 陈涯对着她的脚底板轻轻一嗅,然后洒脱地送开了手,顺手抓起旁边桌上吃饭时擦嘴剩下的餐巾纸擦了擦手。 “闻过了,一般。” 不是臭的。 “既没有刚捞起来的河鱼的腥味,也没有腌菜坛底部残余的酸味,更没有臭豆腐残渣再次发酵时的臭味。” 确切的说,没有什么气味。 陈涯转过头,才发现江心海眼角挂着泪水,双手抱着膝盖,蹲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 “没什么……”她坐在沙发上闷闷地说。 “我看你样子好像有点什么。” “我怎么可能会说,我是因为被同龄的男性碰了脚,一瞬间以为自己被会施暴,同时发现自己无力反抗,发现自己是误会之后,放松下来的同时,有点脱力了——我总不可能会这样吧?” 陈涯站在原地喝了口水,花了好半天理解她的意思。 “哦,原来你是因为这样脱力了啊。” “……”房间里过去一阵无言的沉默,陈涯忙前忙后,收拾好了床单和被褥,还把热水器修好了。 “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的话,旧衣服先装篓子里,或者也可以穿我的。” 江心海感觉稍微好一点了,走到卧室,略有些拘谨地说:“我看看你有什么衣服?” 陈涯敞开衣柜,里面清一水的短袖棉t恤。 她翻找了一会儿,说:“怎么都没有牌子?” “不要被任何消费主义的东西束缚住自己。” “是纯棉的吗?摸着还很舒服。” “当然……” 江心海找出一件黑色的,对他说:“我能穿这件吗?” “随便哪件都可以。” 江心海是个对环境适应性很强的女生,她一开始顾忌陈涯的衣服都是刀狼那样,浸满汗液和体臭。 但打开衣柜看了一眼,清香扑鼻,还挺整齐干净的。 她对陈涯稍微改观了一些。 一天时间能把房间收到这样井井有条,还写出一首《遇见》。虽然她嘴上没说,但内心还是很佩服这个男生的。 “这衣服对你来说是不是大了点?”陈涯展开衣服道。 “正好,当做连衣裙穿。”江心海说。 出租屋的洗手间很小,洗浴空间很窄,顶灯暖黄,还从破了洞的纱窗外吸引了蛾子进来。 江心海费了好些手脚,才把那个大粉蛾赶走,把玻璃窗紧紧关上。老旧小区返潮,从没有盛水弯的蹲便反上来异味,关了窗户之后停难忍,又不得不把排风扇打开。 塑料花洒都泛黄了,出水量也很小,在这种紧紧巴巴的条件下,江心海总算洗完了澡。 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长长的头发被扎到脑后,用蓝色的头绳系住,脖子上还有细细的水迹未干,看上去很有风情。 《第一氏族》 短袖宽阔,她把袖子卷了起来,做成了无袖的样子,举起白嫩的手臂时,还能窥到光洁可爱的腋窝。 轻薄的t恤垂在大腿根部以下,刚刚挡住必要部位,下面是长得夺目的一双玉腿,全部裸露在外,脚上穿着人字拖鞋,脚趾上的指甲油已经半脱落,白皙的脚背全露在外面。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我中午已经洗了,下午没怎么流汗,不用了。”陈涯正躺在沙发上看书。 江心海瞅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晃过他,走到卧室里,躲在门后说:“那我锁门了哦?” “嗯……”陈涯看书。 “钥匙不在外面吧?” “在门上……” 江心海把门上的钥匙拔了下来,在手里晃了晃,说:“我也不想防备你,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考验你比较好。” “我懂。你好啰嗦。” “好吧……”江心海准备关上门,在关门前的最后一瞬间,她又小声说了句「晚安」。 …… 江心海有点入睡困难症,关灯前玩了一个小时手机,关灯后又玩了一个小时手机,好不容易丢了手机,又发现自己择床。 床单和枕头是新换的,带有异己的气味,江心海捉摸不透,这是存放久后的洗衣液气味,还是沾染上了陈涯的气味。 这种想法一旦生了根,人就睡不安稳。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江心海感觉自己没睡着,又好像睡着了,尿意实在忍耐不住,才穿上拖鞋,轻轻打开门锁。 屋外已经是一片黑暗,她得小心翼翼不撞到地上那些乐器,蹑手蹑脚偷渡到洗手间去。 蹲下身,黑暗中她满脸通红——在寂静的夜里,她的如厕声音太响亮了。 她暗自庆幸,幸好陈涯现在睡着了。 她觉得自己也是有偶像包袱的人了。 走出洗手间,江心海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摸黑往回走。 房间里地面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但是最主要都是江心海自己制造的。比如她的凉鞋,还有她随时准备放弃的帆布包。 她小心地绕开这些杂物,突然,脚尖触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触感既硬硬的,又软软的,有如活物。 就好像背后被电击了一般,她整个人由内而外地炸开了,猫猫一样蹦跶起来,随后脚后跟踩到一个硬硬的、圆滚滚的东西。 等到她意识到那是架子鼓的鼓槌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到在旁边的沙发上。 好消息是,她倒下的时候,用胳膊护住了胸口。 坏消息是,她的胳膊肘正中躺在沙发上的陈涯的小腹。 “啊!” “喔!!” 她和陈涯同时发出一声惨叫,毫无疑问,陈涯的那声惨叫更惨。 灯被打开了,江心海和蜷缩在沙发上的陈涯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她目光挪到地板上,才发现自己之前以为是老鼠的那个东西,其实只是刀狼送给她的牛肉干而已。 那东西被她啃了一口后,很不讲究地连同塑料袋一起掉到沙发底下,也没人捡。 “对、对不起。” 江心海在道歉上非常礼貌,但是看到陈涯一脸没有睡醒的呆滞表情,同时带着从睡梦中被捶醒的幽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陈涯问。 “没有,我、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你特别可恨。” 江心海撒谎了,她不想自己刚才的糗事被陈涯知道了。 接着,她的目光变成了被黑洞吸引的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陈涯身上的某个高高耸立的地方。 实际上,刚才她在踩到那个硬硬的、圆圆的鼓槌倒下的同时,手上还摸到了某个硬硬的,圆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