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老张、邱静、李维以及其他几个刑警正在讨论案情。前方屏幕上都是现场拍摄的照片，其中最上层显示的是聂薇满身是血的照片，旁边是杜依然进入民宿大门时被监控拍下的截图。

    李维正在汇报情况，“辖区内的民警都在附近排查，湖边的民用的渔船、快艇也都自发出动了，目前还没有消息回来。”

    老张看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距离发现杜依然失踪已经过去了9个小时，通知外围同事们扩大搜索范围。”

    李维接下去说，“监控上也没有什么发现，附近各个路口的探头没有拍到过杜依然经过的影像。现在我们已经锁定了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到六点这个时段内经过的车辆和行人，目前还没有结果。”

    “民宿区环境太复杂，监控死角太多了。”

    “环境是复杂，但探头的数量也很多！”老张还是不信这个邪，“如果不是熟悉附近环境，刻意避开，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监控拍到？”

    邱静若有所思，“这是杜依然第一次来秀川，她不太可能这么了解附近的情况。”

    老张若有所思，“那么聂薇呢？”

    邱静说，“聂薇也是第一次来秀川，但她比杜依然多一天时间。如果她早有预谋，在一天之内摸清民居群的监控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她在口供中说前天一直在民宿等杜依然，如果监控有拍到她四处闲逛，就可以证明她在说谎。”

    “查前天的监控。”老张精神一震，“她要去了解附近的监控情况，就不可能不被拍到。”

    “我这就去。”一个刑警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老张点头，他正要说话，法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然后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老张问。

    屋内几双眼睛同时看向法医，大家都太期待一点新发现了。

    法医坐下来，摇摇头，“排除动物血的可能，现场留下的确实是人类的血。另外，刀具上提取的指纹跟杜依然身份证信息中预留的指纹相符，其他地方提取的指纹则分别属于杜依然、聂薇和民宿老板娘，都是正常情况。”

    几个人的眼里都明显写着失望。

    老张皱眉，“还有其他发现吗？”

    法医调出现场的血迹照片，“我们对现场血液进行了分析，现场的血量大约在500到600毫升左右，单纯的出血不会致死，但会造成头晕、乏力的症状。如果受伤的是杜依然，这种伤势是无法从二楼露台爬下去的。”

    “聂薇也不太可能在带着杜依然的情况下从露台爬到后边小巷中。”李维疑惑地说，“而且，这个小巷对面就是民宿老板娘的卧室窗户，很可能会被发现。”

    老张看向负责联络的邱静，“家属通知到了吗？”

    “已经通知过了，杜依然的丈夫和父母会乘坐最近一班到康宁的飞机过来，预计最快抵达的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左右。”邱静说着又看一眼自己的记录本，“另外，按聂薇的说法，杜依然是12日从澄州出发并且抵达秀川的，而杜依然的丈夫吴风则表示她11日一大早就出发了，吴风亲自开车把她送到机场。”

    邱静接过话头，“我打给航空公司调查过，杜依然分别通过两个帐户先后订了4月11日和12日的机票，但11日她没有登机，直到12日才登上前往康宁市的飞机。”

    “她4月11日做了什么？”老张问。

    “目前还不清楚。”邱静抬起头来，“我已经请澄州机场尽快将当天监控视频地给过来，由于机场的相关规定，可能会在今天六点前发过来。”

    “11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张若有所思“她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她没有离开澄州，所以才会让聂薇帮她订12日的机票。”

    “但她也不想让聂薇知道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邱静也非常疑惑，“她会不是在这一天遇到什么事，再加上聂薇的言语打击，导致她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呢？”

    老张不置可否，“聊天记录里有支持这个猜测的吗？”

    邱静犹豫一下，“我不知道算不算。”

    老张精神一振，“先说说。”

    “杜依然想离婚，而离婚原因可能跟聂薇有关。”邱静在平板上操作，将聊天记录的截图投屏到屏幕上，“她们微信聊天很频繁，杜依然经常向聂薇抱怨自己的婆媳关系不好，婆婆不帮她带孩子，只会挑拨夫妻、母子关系，在家庭内部排挤她，在邻居、亲戚、甚至杜依然娘家人面前抹黑她，导致她过得很压抑。而聂薇的反馈是指责她软弱可欺，建议杜依然直接离婚，脱离这种泥潭般的生活。杜依然觉得夫妻感情还行，又有两个孩子，所以一直犹豫不决，直到这次旅行之前，杜依然才透露出想离婚的想法。”

    “婆媳关系而已，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吧？”李维说。

    “年轻人，你还不了解婚姻。”法医叹一口气，“再好的夫妻感情也经不起这种闺蜜日积月累的消耗。”

    “不能说是聂薇在消耗他们感情。”邱静看法医一眼，将最近的聊天记录圈出来，“杜依然对聂薇的倾诉中包含大量细节，这些细节都向聂薇传达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她的目的应该主是宣泄，但据我观察，聂薇本是一个容易焦虑的人，这些负面情绪应该也给她带来了负担，她会做出离婚的建议并不奇怪。”

    李维再一次精准吐槽，“那这算什么？双向致郁？”

    他在致郁二字上还手动加上了引号。

    “确实不是什么健康的友情。”邱静叹了一口气，“这是聊天记录里的发现，目前看来跟案情没什么关系。”

    李维突然抬起头，“对了，会不会是她们合谋的？杜依然受了伤没办法从露台下去，那么，有聂薇帮她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老张看了李维一眼，“可她们的动机呢？无缘无故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以弄伤自己为代价伪装一个失踪案，是为了什么？”

    李维挠了挠头。

    “聊天记录能帮助我们更加了解两名当事人。”老张敲敲桌子打断众人，“不过，我要提醒一下大家，不要先入为主地被这些猜测带偏。目前现有场两种可能，一种是有第三人在场，另一种是没有第三人在场，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杜依然是如何离开的。所以，我们有必要重称堪察一下现场……”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敲响，监控室的实习警察探头进来，“邱姐，聂薇说要见你。”

    老张和邱静交换视线。

    “太好了。”老张站起来，“邱静，我们去看看她要说什么。”

    两人刚要往外走，一个刑警跑进来，“张队，杜依然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但最后出现的地点定位到了，在湖边。”

    屋里几人先是精神一振，随后又都沉了下去。

    手机定位出现在湖边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老张稍微犹豫了一下。“李维你们几个跟我去现场，邱静，你带小周去见聂薇，看看她想说什么，要趁她现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尽量多挖掘两人的相关信息。”

    邱静点头。

    一群人分开，各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