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盛开在角落

麦初初很苦恼,她身为国家时空安全局教习科中最安分守己的老鸟,一向只以默默照顾来自各个异时空的穿越者为己任,从不乱出风头,怎么就招惹了隔壁社保科的冷面队长罗隐呢?惹的罗隐天天指名道姓要她组队出任务不说,甚至还向她告了白。不过麦初初也没有太多时间烦恼了,因为时空安全局有史以来最棘手穿越者,来自平行世界的超级神偷夜盗先生又犯案了。

第四十六章 不让
吃饱喝足后,一群平时看起来就不怎么正直的人更是原形毕露。
这是一间饮食与娱乐共享的酒楼包厢,李主任和肖玫一人拿着一个麦站在嵌入式巨大屏幕前唱得几乎哑了嗓子,不管是肖玫点的歌还是李主任点的歌,两位麦霸听了个开头都能把底下的旋律唱出来,即使跑调也在所不惜。
等服务员撤下残羹剩饭,换上新鲜水果拼盘后,杨沁拉着很快就混熟了的小林带头坐到麻将桌上。宫念鞍是个麻将迷,摩拳擦掌就要坐到小林身边,身后低低响起一声咳嗽,他扭头一看,瞧见自家小叔公,吓得立即起身问安,麻将也不敢打了,拉杜川过来在杨沁身旁坐下,凑够一桌,自己则站在外圈心痒难耐地瞧热闹。
房间另一个角落里,罗隐带宁远坐在沙发上看转播的足球赛,老道半眯着眼缩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睡觉,他身心俱疲,心底又藏了伤,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没一会儿便似真亦假地睡着了,罗隐拿毯子给他盖着,还不忘让前头深情忘我怒吼《青藏高原》的李主任小点声。
麦初初走到阳台吹风,没想到阳台拉门后已经站了个人。
齐骁年背靠墙壁,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白烟后,笑道:“你怎么出来了?”
齐骁年这人看上去开朗大方,和谁都能开上几句玩笑,第一印象比总是懒洋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宫远好上太多,可稍微接触久了就会发现,这个外表强悍阳光的男人在周身建筑起的墙,比谁都厚。
他才是最难接近的那一个。
齐骁年微微抬起夹着烟的右手,问:“介意吗?”
麦初初摇头。
齐骁年见她不介意,便没掐掉烟,而是笑道:“罗隐不吸烟。”
麦初初点头道:“我从没见过他吸烟。”
齐骁年笑道:“罗隐那家伙看起来冷冰冰,其实最是热心肠,对谁都宽厚,心也细,连吸烟这种事都秉持着不能祸害他人,我们年轻时候一起玩的一群人,都说他是冷面阎王,但其实他们都错了,错得离谱。”
麦初初想起自己从前对罗隐的认知,忍不住笑了,“他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齐骁年低低笑了两声,长长吐出一口烟圈。
麦初初问:“我听说你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和罗隐,还有宫远?”
齐骁年哈哈笑道:“也不算从小一起长大,差不多也就是小学初中那段时间吧。宫远是本地人,从前据说是名门望族,他父亲是刑警,是我家老头最倚重的手下,他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宫远刚要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父亲替我老头挡了枚子弹,子弹正中心脏,在医院里当了半年植物人,最后挺不过,去世了。”
麦初初没有说话。
齐骁年继续说:“宫远刚上小学就和同班的罗隐打架,你也看到了,罗隐那块头是天生的,宫远那时候跟小鸡崽似的,被罗隐推一把能在地上滚三天三夜,我比他们高几个年纪,一听这事立即冲到他们班上把罗隐抓出来狠揍一顿,罗隐他爸当时……”齐骁年用手势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麦初初立即明白过来,齐骁年见她明白,笑道,“所以我才敢揍他,换成现在,我可不敢。”
麦初初看着这个身高体型和罗隐不相上下的强壮男人,笑道:“现在你也未必能打得过他。”
“啧啧。”齐骁年斜睨麦初初一眼,笑道,“你别不信,他那些花拳绣腿,一开始还都是我教的。”
麦初初偷笑。
齐骁年也笑了会儿,说:“从那以后,我就成天带着他们两个小孩玩,直到我高一那一年,我家老头被调到外地,我们全家搬走,我才和他们俩分开的。”
麦初初笑问:“可是到最后,你又回来了?”
齐骁年瘪嘴,“有些事情,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你此后经历过什么,你都没办法放下,”他顿了一下,望向江边霓虹的眼神有些飘忽,转瞬又变得清朗起来,他笑得颇为无奈,无奈之中还显现出点得意,“所以我又回来啦。”
麦初初笑了笑,不去点破什么。
齐骁年掐掉已经燃到头的烟,手指一弹,烟头转了个圈落在地上,被他用脚尖碾碎,“罗隐有没有告诉你,他当年本应该是调到我们刑侦大队的,被我用尽各种阴谋诡计挤了出去。”
麦初初玩笑道:“没听说过,早知道可以这么干,我当年也用尽各种阴谋诡计把他扔出去算了。”
齐骁年哈哈大笑,“没错!他就是这么讨人厌!对不对!”
麦初初笑着和齐骁年击了下掌,两个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态势。
片刻后,麦初初好奇地问:“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他挤出你们刑侦大队呢?”
齐骁年夸张地大笑,“开玩笑!让他进来了,我们队里还有我呆着的份吗?那小子要能力有能力,要背景有背景,不用多久整个刑侦总队都会是他的天下,到那个时候我喝西北风去啊?这就像一个狮群里只能有一头狮王一样,其他的小雄狮一旦成年构成威胁,狮王要不就是把它们赶走,要么就是把它们杀死。”
麦初初听得诧异。
齐骁年眨眨眼。
“你在这啊。”罗隐推开拉门对麦初初说话,瞥见齐骁年,又忍不住埋怨,“你怎么也在这?”
齐骁年没好气地说:“屋子里又没有密室,我不在里头,当然就在阳台了。”
罗隐说:“你也可以在厕所里。”
齐骁年气道:“谁会在厕所里呆那么久啊?”
罗隐说:“便秘的你啊。”
齐骁年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就要扑过去和罗隐扭打,麦初初连忙上前,左右手撑开,用一折就断的瘦胳膊艰难地将他们隔开。
齐骁年竖起两道浓眉,骂:“罗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吗?”
罗隐极其不屑地看他,“找到最重要物证的人是宫远,又不是你。”
齐骁年气得直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拿你外婆家的好东西勾引宫远?我这是让着他呢!”
罗隐翻了个白眼。
齐骁年气得就要去抓他脖子。
麦初初人小胳膊短,被夹在中间差点要窒息,她怒火攻心,一时口快骂道:“罗隐,你再这么幼稚今晚就去睡走廊!”
罗隐立即停止叫嚣,能屈能伸地后退两步不止。
齐骁年没了对手,也只能缓和下狰狞的面孔,平顺呼吸,可是没平两下,他的两只眼忽如探照灯亮起,上上下下扫射着麦初初和罗隐。
麦初初疑惑道:“你看什么?”
齐骁年脸上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到最后,他微微俯下身,凑近麦初初,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指着后头的罗隐,桀桀怪笑道:“你们俩,同居了。”
麦初初一边去捂齐骁年的嘴,一边回头往屋子里望,见一屋子安全局的男女老少都在专心致志各玩各的,才松了口气。
齐骁年冲罗隐扬扬眉,诡笑连连。
这回连麦初初都火了,她看向罗隐,冷冷问:“你有什么办法是可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
罗隐双臂环胸,如恶鬼般站在麦初初身后,盯着齐骁年狞笑道:“一百种方法供您驱使。”
齐骁年堂堂刑侦总队副队长自然没被罗隐毁尸灭迹,他摇着从李主任那借来的纸扇,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笑得洋洋得意。
小林从新一轮麻将里抽空瞥他一眼,笑道:“师兄,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齐骁年摇着扇子,摇头晃脑道:“不可说不可说。”
罗隐和麦初初在告别了众人后,先行离开酒楼,打算回家补眠睡觉。
车上,麦初初问罗隐,“齐骁年的嘴紧不紧?”
罗隐对同居一事是否被人知晓根本无所谓,便漫不经心地答:“和他的脖子一样紧。”
麦初初看他一眼,想起齐骁年在阳台上和自己说过的话,忍不住问:“齐骁年为什么不让你进刑侦总队?”
罗隐毫不迟疑地答:“因为宫远。”
麦初初奇道:“宫远?”
罗隐说:“他有没有和你说过宫远父亲的事。”
麦初初点头,“说过。”
罗隐说:“这些事我也是听宫远后来和我说的,宫远父亲去世的时候,宫远还小,但是齐骁年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在宫远还不明白失去父亲是什么概念的时候,齐骁年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宫远的父亲或兄长,因为愧疚。”
罗隐停了一下,继续说:“齐骁年和宫远都是在警察世家里长大的,齐骁年性格好强,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容小觑,大学毕业后直接回到这里子承父业,其实宫远家也想让宫远继承他父亲的工作,但被宫远母亲和齐骁年阻挠了。保护宫远是齐骁年认识到这个世界生死道理后做出的第一个决定,我想他会坚持一辈子,至于我,大概是因为我和宫远的关系,齐骁年似乎也把我归拢到他需要保护的那类人里,正好我当时也不是非刑侦不可,就如他所愿地退出了。”
麦初初点点头,有些明白他们三个看似明朗其实复杂的关系,在这三个人之中,不管处于何时何地,齐骁年永远都是明面上的家主,宫远是他无法卸下的责任,像儿子一样,至于罗隐,大概更偏向于齐骁年的弟弟,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人生理想,看上去各自独立,却又总是互相纠缠。
这大概就是只属于亲人之间,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比起这些,麦初初想起另外一个女孩——小林,她怅然道:“齐骁年打算被这种愧疚牵一辈子吗?哪怕有些东西是不能让的,他也要让吗?”
罗隐瞥她一眼,也明白她话里指的“不能让的东西”是什么,他轻叹一口气,淡然道:“他不是我们,我们也不是他。”
麦初初看向罗隐沉着的侧脸。
齐骁年和罗隐其实很像,他们都是身形挺拔强壮的年轻男人,他们的脸上都有长年累月在外奔波留下的强悍印记,棱角分明,鲜少柔情,但就是这样的男人,在面对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时,却可以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温柔得一塌糊涂。
前方遇到红灯,罗隐停下车子。
麦初初迅速解开腰上的安全带,在罗隐诧异转头的瞬间,她蹭地站起身,捧住他的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车子空间很狭窄,幸好麦初初个子也不高。
罗隐惊讶地看着麦初初,木讷问:“我做了什么好事吗?”
他做了什么需要鼓励或者值得嘉奖的事吗?
麦初初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这会儿半低着头笑吟吟地给自己扣安全带,“你没有放弃我,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罗隐低低笑了,他伸出手,捏了下麦初初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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