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初初出院第二天就回安全局上班，进了办公室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正在整理材料的肖玫，肖玫见到她，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后天才上班吗？”罗隐并没有休假，他手头的工作永远也忙不完，当他不在家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把麦初初一个人留在被夜盗关顾过的房子里，所以他坚持要麦初初来安全局，起码在这里，夜盗不至于如入无人之境，但是这个理由不好向肖玫解释，麦初初只得笑道：“多请教一天下月初就少领一天的工资，一想到这，我就是躺在床上都觉得马上有车要碾过来。”肖玫对麦初初的话毫不怀疑，她似乎还有事，有些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桌上的纸质材料。麦初初问：“找什么呢？”肖玫苦笑道：“昨晚有人举报，说是发现了一位疑似穿越人员，科长让我今早过去看看，可是我找不到他们说的材料。”麦初初刚想退回自己办公桌，肖玫忽然抓起一份文件递给麦初初，“啊！这个是给你的！是宁远的外出住宿考核表，科长本来打算让我做的，你想做吗？如果觉得累我可以帮你。”麦初初接过那份文件，诧异道：“外出住宿的考核表往常不是要至少两个月才能批准下来吗？宁远才来了一个半月吧？怎么会这么快？”肖玫也不明白其中原委，“你也不知道吗？说起来，这个宁远已经创造两次最快外出记录了吧？我先前还以为是你向上头的人申请的。”麦初初巴不得宁远的事慢慢来，怎么会特地去申请加快速度呢？她苦不堪言，只能唉声叹气地耷拉下眉头。肖玫虽然很好奇，但是还有工作等着她，她又翻了一阵，终于从几个文件夹里找出需要的材料，一阵小跑出了办公室大门。麦初初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心里一会儿想着宁远的外出住宿，一会儿想着神出鬼没的夜盗，紧接着又想到罗隐昨晚的那番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连耳朵里都出现了嗡嗡嗡的可怕回响。肖玫刚走没多久，办公室里就蹿进一个灰扑扑的身影，麦初初趴在桌上把眼皮一撩，看见是他，懒洋洋道：“老道，怎么到哪都有你啊。”老道拉了肖玫的椅子坐在麦初初边上，“我听说你回来上班了，就过来找你。”麦初初啧啧感慨，“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老道嘿嘿笑了一会儿，碰碰麦初初的手臂，涎笑道：“那个……初初，我的外出申请到底批下来了没有？”麦初初这才想起当时答应老道的事，她霍地挺起腰，扔下一句你等等，人已经风一般飞到外头找科长了。老道一个人坐在麦初初的办公桌后，他微微驼着背，不言不语的时候神情看上去分外落寞，与他平日里斗鸡走犬的小流氓模样大相径庭。麦初初很快就回来了，她刚跑进办公室，桌子后头的老道立即伸长脑袋，充满希望地看着她。麦初初被他眼里的光吓一跳，忙说：“申请书科长已经递上去了，现在就等上头审核了。”老道问：“要等多久？”麦初初答：“保守估计也要半个月。”老道搓着手急道：“不行啊，这样来不及，我那么早让你帮我办就是担心效率低拖延了时间……”麦初初也觉得这事确实是自己耽误了，她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手头很多工作都被延后了，她看老道的表情，问：“是非出去不可的事吗？一天可以吗？我可以帮你申请到一天的自由时间，你是安全局的老人，应该没问题的。”老道摇头叹气，“不够啊，我这次要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麦初初又问：“什么时候去？”老道答：“下个星期三要出发，应该要去三天。”要在一个星期内解决掉老道的外出申请，这事只能往上面求人情了，麦初初想了想，起身说：“我去找个人，中午的时候给你消息。”老道知道麦初初是轻易不肯求人情的人，也知道把事情耽误下来并非她本意，他有些内疚，又有些期待，“你要找谁？”麦初初笑了笑，说：“自然是找帮得上忙的人。”麦初初在局长办公室外磨蹭了半天的脚后跟，差点要把鞋垫磨穿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终于打开，杨沁踩着一双十公分高的凉鞋意气风发走出来，刚一撞上门外的麦初初，两个人都懵了。麦初初看杨沁手上抱着一叠文件，问：“忙吗？”杨沁不答反问：“你找我有事？”麦初初忙不迭点头。杨沁推开身后的门，示意麦初初进门来谈。局长办公室原本就只有三个人在办公，局长隔三差五要出差，神龙见首不见尾，第二秘书前阵子又被抓了，这会儿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杨沁一个人，看上去格外空寂。麦初初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杨沁净身高也有一米七，踩着高跟鞋的时候足以与社保科的队员们平视，她低头拉了把椅子给麦初初，自己也坐下来，二者视线才齐平。她问：“什么事？”麦初初把老道的外出申请说了一遍，强调这件事本来早半个月就该递交上来，可惜被她耽误了。杨沁笑道：“这事简单，你重新写一份申请书，时间按照半个月前的来填，然后直接交给我，我帮你直接审了。”麦初初没想到杨沁答应得如此爽快，喜道：“感激不尽！”杨沁凑过头，神秘兮兮地笑，“你要感激我的又不止这么一件。”麦初初奇道：“难道你暗地里学雷锋了？”杨沁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得意洋洋笑道：“你手头上不是有个叫宁远的穿越者吗？我帮你把他的外出住宿考核提前了。”麦初初惊呆了。“那孩子的各项资料我都看过，除了之前的每个进程都有些快之外，没什么大不了的，哦，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外出住宿的那几天，我也会去现场考核，毕竟是我批准的申请书嘛。”杨沁说了一会儿话，见麦初初毫无反应，奇怪道，“你怎么了？”杨沁十根精心保养的手指在自己面前眼花缭乱地晃，麦初初嘴角僵硬地笑，“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受宠若惊……”杨沁微微笑道：“我得去发材料了，你申请书写好了如果我还没回来你直接放我桌上就行。”麦初初讷讷点头。杨沁看她一眼，笑着离开了。麦初初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一路百米冲刺跑到科研办门外，探头寻觅李主任的身影。没过一会儿，李主任便摇着把白底黑字描金边的纸扇从主任办公室里摇摇摆摆走出来，麦初初急忙摆手招呼，“主任！主任！”李主任挺着个微微鼓起的圆肚子朝麦初初走来，笑眯眯道：“初初，你刚出院怎么也不多休息休息？”麦初初懒得和李主任寒暄，抓了李主任的手臂就把他往外拖，拖到走廊垃圾桶边上，见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说：“宁远的事，是不是被第五个人知道了？”“第五个人？”李主任掰着指头从罗隐数到老道，这才惊讶道，“谁是第五个人？”麦初初前后看了看，神秘说：“杨沁，局长办第一秘。”李主任啪地收起扇子，惊道：“什么情况？”麦初初哀呼道：“我怎么知道？我今早一过来就听说宁远的外出考核提前了，他的两次外出都特别提前，已经引起别人注意了！然后我为了老道的事去找杨沁，杨沁特别告诉我宁远的事是她帮忙的……你说她没事帮我这个忙做什么？我先前和她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李主任是个人精，他沉吟片刻，说：“会不会是因为杨秘书现在认识你了，想卖你个人情，你自己多心了？”“卖我人情？”麦初初奇道，“她一个局长办第一秘卖我什么人情？我严重怀疑是罗隐得罪了她，她这会儿要趁热打击报复！”“这事怎么又扯上了罗队长？”李主任越发惊疑。麦初初便把罗隐早些年当众羞辱杨沁的事告诉给李主任。李主任皱眉道：“你这转述太含糊不清了，不能凭着这点八卦就断言杨秘书想公报私仇啊。”麦初初也觉得这样不公平，可当年事件的具体内容她也不清楚，这就导致了他们现在无法判断杨沁和罗隐的个人恩怨到底有多深。毕竟宁远的事关系到李主任的铁饭碗，他当即说：“得了，这事还是要弄清楚！走，咱们找另外两个人开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