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术顺利，但是宋母还需要观察休养一段时间。可顾延霆很忙，这几天宋时壹就无数次看到他接电话，是医院那边催着他回去。其实，她心底还是渴望他能一直陪着她的，她非常害怕再独自一人面对孤立无援的境地。
可是，母亲手术成功，他也再没有拒绝回岗的理由。
见顾延霆接到电话十分为难的样子，她起身来到他身边，伸手揪着他的衣角，仰头道：“小叔叔，我妈的身体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你很忙的话就先回去吧，我……可以照顾好她。”
顾延霆没接话，只低头朝她看过来，那目光深邃，看得她一阵心悸。
他回复她：“你在这儿，让我回哪里去？”
一晃十多天过去，两个人也变得更加亲近。宋时壹回想这段时间，心底对他是有着浓浓的感激和依恋的。
宋母出院那日，天气极好，晴空万里。
宋时壹陪着母亲做最后的检查。大约半个小时，检查完毕，医生对她比出一个手势，边笑着边用英文道：“很好。”
宋时壹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跟着浮现笑容，连连对医生道谢。
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宋时壹忽地想起一点事，还不待大脑发出指令，声音已经先一步从她口中滑出来：“请等一下。”
医生停下脚步，朝她看来。
宋时壹一边懊恼于心不听指挥，一边又忍不住迈开步子，走到那医生面前，用英语道：“不好意思，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能告诉我‘mon amour’的意思吗？”宋时壹曾留学英国，能讲一口流利英语，可她对法语一窍不通，而他们来的那天，顾延霆对莫卡耶老师正式介绍她时，最后说了句法语。
那时她是好奇的，事后，她问过顾延霆，他却怎么也不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这让她的好奇心更甚，但是接着母亲的手术让她无暇顾及其他，方才才忽地又想起来。
“Lover.”医生回答。
医生离开很久后，宋时壹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若被下了定身咒，她脑海里不断回响医生临走前回的那个词——“Lover”。
爱人？
顾延霆说她是他的爱人？
怎么可能？！一定是顾延霆表达错误，宋时壹敲敲头，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2.
终于回国，顾延霆带着宋母与宋时壹一道回了顾家老宅。
是顾家长辈诚意相邀，一是为宋母手术成功庆祝一番，二是两家人一块儿吃个团圆饭。这合情合理，宋母自然不会拒绝。
席上，因两家长辈都是熟人，又逢着喜事的原因，气氛很好，一片欢声笑语。
不过，坐在顾延霆身边的宋时壹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一整天她都在走神，有时会不自觉地偷偷瞥向顾延霆，她着实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顾延霆并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偶尔会夹几筷子她喜欢的菜给她。
可是宋时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仅全落入了顾延霆眼中，也落入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顾母眼中。
饭后，顾母便偷偷地将顾延霆叫到一旁，询问夫妻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顾延霆只是笑笑，却什么都不说。
这可把顾母给气到了，她瞪着顾延霆就教训：“儿子，妈可告诉你，老婆娶回来就是要宠着疼着呵护着的，你要是在她面前还摆出一副‘别理我’的样子，这老婆迟早得没了。”
顾母实在怕自己这儿子在感情方面太不会来事，回头把她好不容易找来的儿媳妇给弄没。
“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和壹壹商量着要一个孩子了。有了孩子，你们之间也能稳定一些。”看顾延霆似乎愣怔了下，顾母停了声，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地开口，“儿子，妈问你，你和壹壹该不会到现在还没发生过关系吧？”
顾延霆幽深瞳孔中划过一丝情绪，又被不动声色地收起，他低头沉默一会儿后，道：“妈，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哎呀，甩包袱了！顾母更急了，抬脚追顾延霆：“哎，你先把这问题回答了！”
顾延霆顿住脚步，侧过脸望着顾母，声音轻缓笃定：“妈，放心吧，明年这时候一定让您和爸抱上孙子。”
二楼，顾延霆的卧室。
宋时壹洗完澡从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就被杵在跟前的顾延霆吓了一跳。
那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令她紧张极了：“小叔叔，你要用浴室吗？那你用。”她装作没事的样子说着话，缩着身子企图从男人身侧的缝隙钻出去。才稍稍一动，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宋时壹。”男人声音响在耳畔。
“嗯？”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她吓得往后仰头。
后脑被一只大手牢牢稳定住，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男人的唇压了过来，吻住她，凶狠霸道，让她喘不过气。一颗心被高高提起，大脑失去思考能力。反应过来后，她拼命挣扎，可她越挣扎，男人越是吻得凶狠，他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只手不知何时绕到了她的腰上，将她的身体稳稳地按向他……
顾延霆知道，宋时壹对他来说就像毒品，一沾上就一发不可收拾。从很久之前，她出现在他面前对他甜甜笑着软声喊他“小叔叔”开始，就是。
一开始，他压抑那汹涌的情潮，比他小七八岁喊他“小叔叔”的小女孩，他怎么能对她有扭曲的占有欲，所以他不断抗拒她的靠近，极力远离她。
直到后来，她家遭逢巨变，她从他的世界消失。
然后，她突然回来，坐在他的床上，脆生生地再喊他“小叔叔”，告诉他，此后他们是夫妻。
沉沦吧，就是让他溺死于她手中，他也甘愿。
占有吧，母亲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打醒了他，她是他的。这一生，她宋时壹只能是他顾延霆的，不准逃，也不会让她再逃。
直到被放倒在柔软大床上，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宋时壹才渐渐清醒，她心中划过一丝恐惧，手紧紧揪住床单：“小叔叔，你想做什么？！”
顾延霆站在床尾，视线牢牢攫住躺在床上的娇小身躯，声音冷清却十分性感：“壹壹，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的话令宋时壹怔住，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叔叔，你喝醉了。”
方才唇齿相依间，她尝到了酒味，所以他这会儿是喝醉了？是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叔叔，我去和我妈妈睡。”然后一秒都不敢耽搁，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连被揉得乱糟糟的睡衣都来不及整理，就准备逃出门去。
脚还未从床上离开，顾延霆就一把攫住她，将她重新压回床上，接着他高大的身子倾覆过来，目光灼灼坚定地重复：“我要你。”
“小叔叔……”宋时壹一声尖叫，剩下的话语都消失在男人温柔霸道的吻中，他的吻带着势在必得的强势。
顾延霆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失控，吻着吻着，他已经不能自已地想要更多，手掌从宋时壹松垮的睡衣下摆探入，触到她娇柔细腻的皮肤，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炸弹一起引爆，炸得他逐渐失去理智，只狠狠地压着身下的娇躯不断索取……直到吻到一片湿润……
宋时壹满脸都是泪痕，她沉迷在顾延霆的气息里，却依然不能控制地想起陆随，这种耻辱又愧疚的感觉让她崩溃。
“乖，别哭。”顾延霆稍稍松开她，温和了语气，滚烫柔软的唇温柔地一点点地轻啄在她的眼角和眉梢，轻柔安抚。
宋时壹呜咽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延霆无奈：“壹壹，我们是夫妻。”
“可我们不是说好了是做样子吗，你也不爱……”声音顿在这里，宋时壹脑海里浮现出在巴黎时听到的那一个词，而后，大脑不受控制，话脱口而出，“小叔叔，mon amour是什么意思？”
男人身子一僵。
久久得不到回应，那紧张竟然慢慢发酵成失落……宋时壹牙齿咬住下唇，抬起手推身前的男人，这一次很轻易就推开了。
心越来越涩，果然是她会错意了，否则眼下这种情况，他怎么还不说？
她要离开这里，不要和他待在一块儿！
可，还是没能走成。
被推开的高大身躯，很快再覆了过来，将她禁锢于他和床之间，他的吻也依旧来势汹汹。
他霸道又温柔地吻着她的耳垂，而灌进她耳中的声音让宋时壹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他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爱人。”
他用浪漫的法语重复：“Mon amour.”
他用流利的英语强调：“You are my lover.”
一声又一声，强势地占满她的心和大脑，让她再想不了其他，也再抗拒不了……
3.
芙蓉帐暖，窗外明亮的月色羞得躲进厚重的云层里。
……
宋时壹是疼醒的，浑身就如同被什么碾压过一般，酸疼不已。
初初醒过来，她思绪尚未完全清明，直到听到浴室传来声响，见到围着浴巾从里面走出来的顾延霆，有关于昨夜的事情才一点一点回到她的脑中，她登时脸色红一阵青一阵。
反观顾延霆，神色自然如常，甚至连和她说话的语气都仿若与从前无异。
“醒了，那起床洗漱，下楼吃饭。”
听着他这话，望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宋时壹心中原本滑过的种种情绪一一散去，漫上来的只有委屈。
昨晚，说起来，他并没有强迫她，那事发后就没什么委屈的。
不过是此时他这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让她有些愤愤不平，昨晚的一切都好像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虽然从前他也是如此冷淡，她并不在乎，可今天……她浑身疼痛，他竟一句关心询问都没有，昨晚那样狂热和沉迷的他，难道只不过是酒精的驱使？如今酒醒过后，他会不会在心底后悔昨晚的事？可是，情深时刻，他那一句句“爱人”又算什么……
宋时壹越想越纠结，越想越委屈心酸。
她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顾延霆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朝她走过来。
“怎么还不起来？”直到他出声。
宋时壹看着这张俊朗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道：“你急，可以先下楼，不必等我。”
顾延霆闻言，什么也没说，只弯下腰身，伸手将宋时壹从被子里抱出来。
突如起来的悬空让宋时壹有些失措，只能本能地伸手钩住他的脖子，涨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昨晚对不起。”顾延霆并未停下步子，他紧抱着宋时壹边往衣帽间走边沉声在她耳边说。
而这话传入宋时壹耳中，她刚沾染上红晕的脸瞬间白了。果然如她所想，他在后悔！鼻头不知怎么有些泛酸，她竭力忍住那股酸意道：“不必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偶尔擦枪走火很正常。我还要感谢你呢，让我走出了第一步，以后和谁一起，也不用顾忌……”
“宋时壹，”顾延霆眼里渐渐染上冷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不必说对不起，我还要感谢你，让我之后和谁交往都……”
男人的吻在这时候重重地撞上来，把宋时壹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她的口中。她反应过来推搡挣扎，却被他强有力地抵到墙上，他的长舌霸道地撬开她的贝齿，汹涌地闯进来……
宋时壹渐渐放弃了抵抗，眸中也染上了灰败。
顾延霆也没闭眼，将宋时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他唇从她唇上离开，但身体依旧禁锢着她，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宋时壹，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出去找别的男人，我杀了他。”可说出来的话，暴戾残忍。
宋时壹只觉一阵火气上涌：“你凭什么管这么多！你不是后悔要了我吗？那我去找谁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她边说，边抬起手捶向顾延霆。
“我后悔什么？”顾延霆立刻抓到了重点，大掌一收，直接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牢牢抓住。
“那你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我酒后失控把你当成了别的人？对不起，这些都是意外，如果你要我负责那我就负责？顾延霆，要不要我给你提前找好借口？昨晚上还热情似火，早上起来就这么生硬冷漠，不是后悔是什么？”宋时壹气疯了，什么都没想地脱口而出。
顾延霆听到她歇斯底里喊出来的这些话，先是一怔，随即笑意浮进他的眼。
他含笑凝住宋时壹：“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平时一定要让你少看那些狗血的言情小说和偶像剧才行。”
宋时壹被他眼底的这抹温柔震住。
“壹壹，”男人身子缓缓靠过来，轻轻将她抱住，“其实我早上也很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怕你害羞怕你不习惯，只是我没想到会让你误会。昨晚的事，我很高兴，我非常非常高兴，因为那个人是你。”
天地间仿若一下安静下来，他缓慢而温柔的话语、他轻轻的呼吸声，与她如鼓的心跳声交缠在一起，世界一片美好。
“咕噜……”宋时壹窘迫无比地低垂下头。
偏偏有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闹了这么久，饿了吧？”
宋时壹抬头，羞窘难当却又无可奈何地白了他一眼。
顾延霆眉眼间浮现的笑意越来越重，他将她再次抱起，一边迈着长腿往衣帽间走一边戏谑：“嗯，要是还不饿，我都要担心昨晚是不是没满足你。”
这是宋时壹第一次见顾延霆如此开放，这让她太不适应了，她震惊地换好衣服一路到楼下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害得顾母和宋母还以为她是生病了……
饭后，顾延霆顺路带宋时壹和宋母一起去医院。
宋母虽然手术成功，恢复也还不错，但为保险起见，还是需要定期去做检查。
快到医院的时候，顾延霆转头问：“要我陪你去办住院手续吗？”
他声音温柔，宋时壹抿唇笑了笑，摇摇头回答：“我自己可以，你直接去上班吧，估计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呢。”
“让老白送你和妈去。”
“真……”
“听话，你自己，我不放心。”
……
顾延霆下车后，宋时壹望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嘴角不由得上扬。
曾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男神，不想说起情话来，竟一点也不含糊。
4.
在司机老白的陪同下，宋时壹很顺利地帮母亲办理好检查手续，就送她去病房。
才把东西放好，就听到病房外一阵高过一阵的嘈杂声和哭喊声。这是住院区，这里的患者都需要安静，宋时壹皱了皱眉，和母亲交代了几句后，就出来查看情况。
吵闹声是从旁边的病房里传出来的，宋时壹走到门口的时候，恰逢一个护士从里面跑出来，宋时壹就一把拉住她：“悦乐。”
小护士被拉住，下意识地抬头，见是宋时壹，惊讶了一下：“哎，壹壹？”
来不及寒暄，宋时壹指了指病房里，小声询问：“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悦乐叹了口气，见宋时壹一脸疑惑的样子，解释道，“昨晚被送进来的，检查之后发现有心脏病，让住院观察，可这病人醒来之后死活不愿留在我们医院，说什么……”
悦乐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里面就传来男人愤怒又恐惧的叫喊：“让我出院，我不要住你们这无良医院，你们是治死过人挖人心脏的黑心医院，没一个好东西……”
悦乐于是对宋时壹耸耸肩，说：“喏，你听，就这些。”
“治死过人？挖人心脏？”
“别听他胡言乱语，医疗意外谁都不想发生，但是也不可能完全避免。这病人不知道从哪儿道听途说，把咱们这儿说得跟器官买卖中心似的，吓到其他病人不说，咱们这一晚都在跟患者解释……”悦乐抬手指了下自己脑袋，“听说他大脑好像有点问题。哎呀，吵死了，我不和你说了，得去喊医生过来。”
悦乐不待宋时壹回答，一阵风般地跑开了。
宋时壹怔怔地靠在门边的墙壁上，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无力感，里面的叫喊还在持续，黑心医院、挖人心脏被反复提起，她脑海里一片翻江倒海。
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激动得手舞足蹈的病人，宋时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他一下子扣住手腕拖得转了个身。
“啊！”她发出短促的尖叫声，下意识要挣脱。
对方在看清她样子的时候，更加兴奋了。
男人拽住她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把脸凑过来，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啊，是你！我认识你，你是宋时壹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从男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宋时壹一阵错愕。
“嘘！”男人神神秘秘地探头看了看四周，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要说话，宋小姐不要说话，会被人听到的。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男人将嘴巴贴向宋时壹耳朵，气息喷洒过来，让宋时壹感觉恶心，她下意识要躲，却被死死禁锢住，只能任由男人阴凉的声音和着呼吸一道灌进耳中：“这家医院住不得啊，杀活人哪！活生生的人他们说救不活就救不活，弄死他们挖去他们的心脏，可以卖好多钱呢！”
男人越说越激动，抓住宋时壹的手也越来越用力，疼得她浑身冒出冷汗。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男人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严肃，嘴唇几乎和宋时壹的耳朵贴在一起了，她本能地想躲避，但是冲进耳朵里的话让她如遭雷劈——
“你的男朋友，对，就是你的男朋友，也是被这样对待的，他和我弟弟一样。他是第二个，哈哈哈哈，第二个，第二个！”
宋时壹瞳孔一缩，再顾不得恐惧害怕，伸手拽住陷入癫狂的男人，急切地问：“你说什么？”
“用刀切开他们的胸膛，他们把手伸进他们的身体，”男人仿若没有听到宋时壹的询问，他边自顾自地往下说，边模拟做出动作，“在里面掏啊掏啊……把心脏掏出来，把肝掏出来……”
他表情扭曲，眼睛瞪大，瞳孔里面仿若沾染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癫狂可怖。但下一秒，他又似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脸上浮现害怕的神色，双手环抱着头不住后退，嘴唇哆嗦着：“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顾医生，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别杀我！”
“哪个顾医生？你认识陆随？你弟弟是谁？”宋时壹心底的紧张和恐惧更甚，男人说的这些像是一根根扎进她心里的刺，她已经无法思考。
“啊！”抱头瑟缩的男人忽然暴出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奔回病房。
宋时壹追上去时，病房门已被重重摔上，她去拧门把，门却已经被从里面锁上。
“你出来！”宋时壹红着眼，发狠地捶着门，可门内依然一片静寂。
周围围满了好奇的病患，其中还有听到女儿声音赶紧出来的宋母。
宋时壹缓了缓情绪，强行压下种种不适，跟大家解释她就是医院的护士，刚才那位发狂的病人是因为心里恐惧过甚产生了幻觉。
人群散去，宋时壹疲累地扶着母亲回房，安抚好母亲后她再度来到那扇房门前，里面疯狂的男人已经在医生的钳制下强行被注射了镇静剂，这时候已经安静地睡着。
宋时壹虚脱地靠着房门，刚刚的一切，竟像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