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能言马与男孩

能言马布里解救了一位即将被卖掉的少年沙斯塔,并带他一起前往纳尼亚。在路上,他们碰到了逃婚的贵族少女阿拉维斯和她的能言马赫温。沙斯塔因为一个误会被纳尼亚的国王带走,却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惊人的计划;与此同时,阿拉维斯也在卡乐门王宫意外偷听到了一个险恶的秘密。为了自由,为了正义,为了解救纳尼亚于隐藏的危难,两个孩子展开了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马儿醒悟
咱们一定要回过来说说两匹马和阿拉维斯的故事。正在通过池水观看战况的隐士告诉他们,沙斯塔没有受重伤,更没有死,因为他看见罗恩国王非常亲切地上来迎接已经站起来的沙斯塔。他们听不见,只能看,所以都不知道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另外,他们已经没有必要盯着水池看了,因为战斗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开始聊天了。
第二天早上,布里、赫温和阿拉维斯三个讨论接下来要做什么,这时隐士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赫温说,“我非常感激隐士,他对我们非常好,但是我每天都不运动,只能吃吃喝喝,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变成肥肥胖胖的宠物马了。咱们去纳尼亚吧,继续上路吧!”
“今天不行,女士,”布里说,“换一天行吗?我可不想这样匆匆忙忙的。”
阿拉维斯说:“我们一定要见沙斯塔,跟他道歉,然后告别。”
“是的,”布里很热情地说,“我就要说这个问题。”
“那当然了,”赫温说,“我们要去纳尼亚,那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我们还要去看沙斯塔,他现在应该在安瓦德,我们要和他道别,这都是顺路的事,但是我们为什么不立刻就走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拉维斯说。她总觉得有点儿寂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纳尼亚。她现在开始怀疑了。
“是啊,是啊!”布里急忙说,“可是,咱们还是没有必要那么仓促啊!但愿你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我不明白。”赫温说,“你为什么不想离开呢?”
“啊……嗯……扑哧……呼,”布里含糊其辞,“女士,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回到祖国,进入社会,甚至是进入上流社会,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留一个好印象,你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是不是?”
赫温大笑起来说:“布里,我现在明白了。你说的是尾巴,你想等着尾巴重新长出来了,可你根本不知道纳尼亚现在是不是还流行长长的尾巴。布里,说真的,你真虚荣,和塔斯班的那位台坎西娜一样。”
“布里,你可真傻。”阿拉维斯说。
“台坎西娜,我不是那种马,我以狮王的鬃毛起誓。”布里很生气,“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认为应该对自己和其他的马表示最起码的尊重。”
布里的尾巴被剪短了,但是阿拉维斯对此并不感兴趣,她说:“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总是说‘以狮王的鬃毛为证’,或者是‘狮王在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狮子呢。”
“我的确不喜欢狮子,”布里说,“但是当我说到狮子的时候,我实际上说的是纳尼亚的救世主,是阿斯兰,是他赶走了寒冬和女巫,纳尼亚人发誓的时候都用他的名字。”
“难道他不是一头狮子吗?”
“当然不是。”布里的语气似乎有些惊讶。
“所有塔斯班的故事都说他是狮子,”阿拉维斯说,“另外,假如他不是狮子,为什么说他是狮子呢?”
“对我的年纪来说,这是个很难弄清楚的问题,”布里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离开纳尼亚的时候,年纪还小呢!”
布里说这些的时候,一直面对着赫温和阿拉维斯,背对着绿墙。他骄傲地半闭着眼睛,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阿拉维斯与赫温两个人的脸色已经发生了变化。她们的眼睛瞪得很圆,嘴巴张得很大。这都是正常的,因为就在布里说话的时候,她们看到一头大型狮子越过绿墙,稳稳地落到了墙内。这头狮子一身鲜亮的黄色,比他们见过的任何狮子都要漂亮,但也是一头更吓人、身材更高大的狮子。狮子跳进墙内,从后面靠近布里。阿拉维斯和赫温已经傻在那里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狮子就这样一声不响地靠近了他们。
“很明显,”布里继续说,“大家在说他是狮子的时候,只是说他长得像狮子,或者像狮子一样英勇和强壮而已(当然,这是对我们的敌人来说),总之就是这样的意思。阿拉维斯,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也应该知道,把他当成一只真正的狮子是非常无礼的,也是极其荒诞的。如果他是狮子,那他就是一头野兽了,就和我们其他的动物一样了。哎呀!”说到这里,布里大笑起来,“如果他是一头狮子,那么就会有一条尾巴,有四只爪子,还有大胡子,哎呀……哎呀……救命呀!”
因为当他说到大胡子的时候,他的耳朵正好被阿斯兰的一根胡子挠到了。布里“嗖”一下跳到了院子的另一边,他跳不过绿墙,因为墙太高了,也没有地方可跑。赫温和阿拉维斯也开始后退,在那一秒钟内,他们都非常紧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赫温发出一声嘶鸣,那声音非常奇怪,也非常低沉。虽然赫温的身体在发抖,但她还是很快走到了狮子面前。
“你很美。”赫温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我吃了,与其被其他人当作食物,我宁愿被你吃掉。”
“亲爱的女儿,”阿斯兰说,赫温软软的鼻子在抽搐,阿斯兰就在她的鼻子上留下了一个狮子的吻,“快乐与你同在,我知道你很快就要到我的身边来。”
他就这样抬起头,大声说:“布里,过来,你这匹惊慌的、自大的、可怜的马儿,靠近一点儿,我的儿子,再靠近点儿。不该大胆的时候才不能大胆。过来闻一闻我,摸一摸我,这是我的尾巴,这是我的爪子,这是我的大胡子,我确实是一头野兽。”
“阿斯兰,”布里的声音在发抖,“我简直太傻了。”
“你明白这一点的时候,还是挺年轻的马,这说明你很幸运。人也是这样的。阿拉维斯,靠近一点儿,啊,我的女儿。你看,我这次不会抓伤你的,我的爪子上有一层软东西。”
“先生,什么这次?”阿拉维斯说。
“上一次就是我把你抓伤了。在你们的旅途中,你们只遇到一头狮子,只有一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抓你吗?”
“先生,我不知道!”
“用疼痛换疼痛,用伤口换伤口,用流血换流血。你继母的奴隶的背上也留下了这些伤痕,和你背上的伤痕一样,你让她吃了蒙汗药,她睡醒的时候就必然会挨打,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啊。那么,我想知道……”
“亲爱的,你继续问吧。”阿斯兰说。
“我做的这些事情,还会让她受到其他的伤害吗?”
“孩子,”狮子说,“我现在要讲你的故事,不是别人的故事,我只把一个人自己的故事告诉他。”说到这里,狮子的语调非常轻快,他还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小伙伴们,大家高兴一点儿,”他说,“咱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当然,在这以前,你们会遇到另外一个来访的客人。”说到这里,他就跳到了墙上,在大家的眼前消失了。
他走了以后,大家都不想继续讨论他,这真的很奇怪。他们分别走到不同的地方,自己思考着什么,草地上非常安静。
隐士为两匹马准备了好吃的,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两匹马被叫到屋后面去享用。阿拉维斯还在一边走,一边继续思考。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她被吓了一跳。
“谁呀?”阿拉维斯说。
外面的一个声音说:“阿钦兰王子柯奥殿下。”
阿拉维斯把门闩拔掉,打开门,为了让陌生人进门方便,就稍微向后撤退了一点儿。
两个手里拿着刀的士兵率先进来,分别站在门口的两端,接着炮手和传令官也进来了。
传令官说:“阿钦兰王子柯奥殿下求见阿拉维斯小姐。”号手和传令官退到了一边,士兵们行礼,王子殿下自己也进来了。王子的随从后退出去,关上了大门。
王子躬身行礼,他的鞠躬对一名王子来说显得非常笨拙。阿拉维斯行了屈膝礼,这是卡乐门的礼仪(跟我们所说的屈膝礼一点儿都不一样),阿拉维斯经过了训练,所以她的礼仪很标准。她抬起头,想看看王子到底是谁。
这是一个没有戴帽子的男孩,他的头发上缠着一条有电线那么粗的金带子。上身穿着像手绢一样精细的白色棉布外衣,露出来了里面红色的内衣。他的左手缠着绷带,放在珐琅的剑柄上。
阿拉维斯就这样盯着他看,几乎看了两遍,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沙斯塔,是你呀!”
沙斯塔说话的速度快了起来,满脸通红:“阿拉维斯,你听我说,虽然我是这样一副打扮,有炮手还带着排场,但我真不希望你误会我,认为我是故意表现得和大家不一样,或者有类似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们已经把我的旧衣服给烧了,否则我真愿意穿旧衣服过来。另外我父亲说……“
“你父亲?”阿拉维斯说。
“我的父亲是罗恩国王,我和柯瑞长得那么像,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的。你看,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另外还有,我叫柯奥,不叫沙斯塔了。”
“和沙斯塔相比,柯奥这个名字倒是更好。”阿拉维斯说。
“纳尼亚兄弟们的名字都是这样的,”沙斯塔(现在他应该是柯奥王子了)说,“比如说,柯林和柯尔,达瑞和达尔,都是这样的。”
“沙斯塔……哦……是柯奥,”阿拉维斯说,“不说了,我一定要告诉你一件事儿,我真是一头蠢猪,真是太抱歉了。但是,在我还不知道你是王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改变想法了,这是真的。当你回过头和狮子对抗的时候,我就不那样想了。”
“那头狮子根本就没有想把你杀死。”柯奥说。
“我知道,”阿拉维斯点了点头,两个人在这个时候都静默不语,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已经知道那头狮子就是阿斯兰了。
阿拉维斯突然想起柯奥的手还缠着绷带。“我说,你参加了战斗,我竟然忘了这事,你受伤了吗?”
“只是擦破了一点儿皮,”柯奥说,他这次说话的语气倒是有点贵族的样子,但是他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其实这并不算是受伤,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其实我只是关节部位擦破点皮,就算是不上战场,一个傻瓜都有可能受这样的伤。”
“可是你还是上了战场。”阿拉维斯说,“那一定非常刺激。”
“跟我的想象一点儿都不一样,”柯奥说。
“但是沙——哦——我是说柯奥,你还没有告诉我罗恩国王是怎么回事呢。另外,你是怎么被他发现的?”
“咱们可以坐下来说,”柯奥说,“这是一个非常长的故事,另外提一下,我的父亲真是一个大好人,就算他不是国王,我也会非常高兴他是我的父亲。包括受教育之类的事情,我都要承受,或者说,这应该还算是高兴的事儿。但是咱们还是说说这个故事吧。是的,我和柯瑞是双胞胎,听说父亲在我们出生一个星期以后,把我们带到纳尼亚一个人马长者那里祈福,很多人马都是预言家,这个人马也不例外,他非常睿智。人马,你听过吗?他们还参加了昨天的战斗,但这并不是说我和他们已经是熟人了,那是非常伟大的人马。阿拉维斯,我认为咱们应该慢慢习惯这些北方国家的东西。”
“很多呢,”阿拉维斯说,“继续讲你的故事吧!”
“那个人马看到了我和柯瑞后,就看着我说,阿钦兰可能会陷入最致命的危险中,而我将会拯救大家。听到这里,我的父母都非常高兴,但是在场的贝尔勋爵非常不高兴。他是我父亲手下的一名大法官,听说犯下了沉溺于酒色之类的错误(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我的父亲并没有对他施加什么惩罚,只是一定要将他的职务革除,他仍然能够继续在阿钦兰生活。他收受蒂什洛克的贿赂,将很多秘密都送到了塔斯班,简直十恶不赦。当他知道我将会把处于危难中的阿钦兰拯救出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除掉我。他顺利地绑架了我(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绑架的),然后骑着马,沿着旋箭河跑到了海边。那里有一艘船等着他,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的人驾船把我带到了海上去。父亲没有及时得到这个消息,但还是在尽量地追赶,在我父亲到达海边的时候,贝尔勋爵已经走了,但还是在视线之内,所以父亲就乘坐一艘战舰出发了。
“那是一场非常精彩的追击,他们用了六天时间赶上贝尔的大帆船。到了第七天,双方交战了,这是一场伟大的海战(关于那场海战,我昨晚听到了很多故事)。战争从早上十点开始,到夕阳西下时才结束。最终那艘船被我们的人占领了,贝尔勋爵在战斗中被杀死,可是船上好像并没有我。他的属下说,他在那天早上就感觉一定会被追上,所以就让一个大武士把我带走,那个武士就乘坐一艘小船走了。没有人再见过那艘小船。当然了,是阿斯兰(看来是他在背后安排了这个故事)把这艘小船推到了岸边,然后被阿斯伊斯看到并捡到了。那个大武士被饿死了,我想他一定是为了保住我,所以我非常想知道他的名字。”
阿拉维斯说:“我认为,阿斯兰一定说这个故事是别人的。”
柯奥说:“我差点就忘记这一点了。”
“预言是怎样实现的?我非常想知道。”阿拉维斯说,“另外,阿钦兰遇到了怎样的危险,你是怎样帮助大家渡过危险的?”
柯奥难为情地说:“他们认为,我已经把大家都救了。”
阿拉维斯拍了一下巴掌。“天啊,当然了,”她说,“真是精彩,我简直蠢透了,两百人马在拉贝达斯的带领下过了旋箭河,那个时候的阿钦兰正处于危险之中,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你不认为自己很棒吗?”
柯奥说:“我有些害怕。”
“你就要在安瓦德住下了。”阿拉维斯伤心地说。
“是啊!”柯奥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差点儿就忘记了。我的父亲想让你和我在一起,他说,我的母亲去世以后,宫廷(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这里叫作‘宫廷’)里就没有女人了。阿拉维斯,过来吧,你会喜欢我父亲的,还有柯瑞,他们都受过很好的教育,和我不太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别说了,”阿拉维斯说,“我一定会去的。”
“那么咱们去看一下两匹马吧。”柯奥说。
柯奥和布里见面以后,都非常快乐,也非常兴奋。布里虽然有点儿抑郁,但还是同意立刻去安瓦德。他们四个答应隐士等回来后就会再来看他,并深情地和他道了别。他们在上午过了一半的时候出发,两匹马以为两个孩子会骑在他们身上,但是柯奥说,如果不是打仗(当然那个时候大家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阿钦兰和纳尼亚的人是不会骑在能言马身上的。
可怜的布里从这件事中有所感悟,他感觉自己会犯下可怕的错误。他对纳尼亚的风俗知之甚少,所以当赫温还在美梦中漫步的时候,布里每走一步路都不自然,也越来越不安了。
“布里,你要精神点儿。”柯奥说,“我的情况比你惨多了,我要去学习写字、读书、跳舞、纹章、历史,音乐,你根本不用受教育,你可以留在纳尼亚的群山中尽情奔跑。”
“这就是问题所在,”布里感叹一声,“说话的马要不要打滚儿呢?我可一定要打滚儿,但是他们不打滚儿呢?赫温,你怎么看?”
“我认为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你打不打滚儿。”赫温说。
布里问柯奥:“咱们就要到城堡了吗?”
王子说:“再拐一个弯就是了。”
“好吧,”布里说,“我现在要好好打个滚,等我一分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五分钟过去后,布里才站起来。他喘着粗气,凤尾草的草屑沾了一身。
“我现在已经做好准备了,”他用非常沮丧的声音说,“柯奥王子,带路吧!北方!纳尼亚!”
布里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长期在外漂泊的俘虏回到家乡,就要得到自由的样子。他显得非常不愉快,像是去参加葬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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