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别尔科很自责,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甚至觉得是自己的愚蠢行为暴露了安德罗波夫的藏身地点。敌人的狙击手没开枪,并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为了抓活口。“别出声!”安德罗波夫没有责怪别尔科。外面静悄悄的,不过能够听到那种极为独特的异常响动。来自远处,而且在各个方向都有。虽然受距离,夜风等因素影响,那种异常声响发生了明显变化,但是有经验的战士依然能够听出来,那是安装消声器的突击步枪在开火时发出的微弱声响。关键,还是AK-12这样的发射俄系枪弹的突击步枪。救援部队到了?可问题是,两天前,安德罗波夫在接受任务的时候就被明确告知,这是一次高风险秘密行动,等于说,他们不但要深入敌后,而且在发生意外之后,俄罗斯当局不会承认他们是俄国情报机构的秘密行动人员。按照通常的情况,后方不会为深入敌后的高风险行动安排支援力量,也就谈不上派遣救援部队。何况,安德罗波夫也没有让后方提供支援。因为遭到了强电磁干扰,一直没能跟后方取得联系,所以后方最多知道他们在两伊边境附近,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更没有掌握准确情况。后方指挥官胆子再大,也不会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派出救援部队。事实上,哪怕收到了安德罗波夫他们的呼救信号也未必会采取行动。在必然遭受失败的情况下,情报机构肯定会选择及时止损,而不是让更多行动人员去送死。现在这个情况,派救援部队过来,也就是送死。难道是敌人在玩弄伎俩?伏击安德罗波夫他们的,就是美国情报机构的行动人员。敌人或许早就收到了消息,也可能一直在跟踪监视安德罗波夫他们,才提前部署到了边境附近,打了安德罗波夫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些秘密行动人员使用的突击步枪都配备了消声器,只不过是M4与HK这些发射北约制式弹药的枪械。如果敌人换上俄系武器,那就肯定在玩弄阴谋诡计。可问题是,有这个必要?杀出重围,来到这边的俄军特种兵总共也就十多个,战斗到现在,只剩下了安德罗波夫与别尔科。就算抓活口,也不用搞得这么复杂。在悄悄靠近之后,扔几个手雷过来,就能把安德罗波夫赶出去。更重要的是,如果安德罗波夫与别尔科不想投降,做好了随时拉响光荣弹的准备,那就肯定抓不到活口。美国情报机构的秘密行动人员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会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去抓活口。此外,在战场上使用敌方武器本身就是很危险,而且非常愚蠢的行为。混战当中,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特种兵,也未必能仔细甄别每一个目标,而且实际情况还恰好相反。在绝大多数时候,特种兵都是凭经验与本能战斗,比如通过枪声来判断敌人的性质与位置。在夜间更是如此,毕竟安装了消声器的枪械发出的枪口焰并不明显,而枪声在夜晚能够传到很远的地方。很多时候,特种兵会本能的朝敌方枪声所在的方位开火。正是如此,所有的特种兵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敌人的武器。显然,那些在附近开火的肯定不是美国情报机构的秘密行动人员。只是,安德罗波夫没有掉以轻心。等了一会,其实也就半分钟,他就取出了那枚绑着红色交代的手榴弹,还拔掉保险上的插销。现在,只需要松开保险的弹簧片,手榴弹就会在四秒钟之后引爆。这个时候,枪声也停了下来。“上校!”安德罗波夫朝别尔科点点头,让他做好最后的准备,随后就屏住呼吸,将枪口对准了最后几次枪声传来的方向。哪怕要战死在这里,也要拖几个美国佬下地狱!脚步声传过来,有人靠近了安德罗波夫藏身的洼地,还不止一个。只是受地形遮挡,安德罗波夫看不到那些人。再说了,距离实在太远了,就算能看到也打不中,更何况手枪的威力本身就很弱。其实,安德罗波夫也很清楚,手枪还不如匕首。如果面对的是恐怖分子,手枪还能够用来自卫。面对美国情报机构的秘密行动人员,手枪就成了摆设。道理很简单,那些家伙肯定穿了防弹衣,还戴着防弹头盔,除非是运气好到爆棚,能在几十米外一枪打中对方的面部,要不然就算连续打中十几枪也未必能够伤到对方分毫。要是离得够近,匕首更有杀伤力。当然,只要把距离拉开,匕首跟手枪都是废物。“不要开枪,是自己人!”有人在朝这边喊叫,不过让安德罗波夫感到惊讶的不是对方说的俄语,而是语调听上去有点耳熟。之前在哪里听到过?“中国朋友?”安德罗波夫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安德罗波夫上校?!”没错,就是那个叫戈武的中国人。虽然他自称是军情局的没行动人员,但是安德罗波夫一眼就认出来,他是一名雇佣兵。道理很简单,中国情报机构在境外的秘密行动并不多,很少有他那种经验丰富的行动人员。以他在战斗中的表现,尤其是偷袭得手之后,组织武装村民阻击回撤的恐怖分子,肯定不是一般行动人员能够做到的。真要说的话,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会有如此镇定的表现。怎么是他?看到那人之后,安德罗波夫没有放低枪口。从晃动的光影看,附近肯定还有几名携带自动武器的战斗人员。安德罗波夫从来不犯低级错误,也不会给敌人发起偷袭的机会,毕竟没人知道那个叫戈武的雇佣兵有没有替美国情报机构卖命。如果拿了美国佬的钱,那么跟在他身后的就是美国情报机构的秘密行动人员。要知道,雇佣兵只是为钱卖命,不但没有国家的概念,也不看肤色。“上校,是我。”没错,走过来的那个人就是戈武。看到安德罗波夫的紧张神色,戈武立即就明白过来,在停下脚步之后,他把对讲机丢了过去。安德罗波夫收起了手枪,然后捡起对讲机。他没有放松警惕,一直握着光荣弹。只是,这么做纯属多余。对讲机的另一端就是滕梓臻与赵诗棋,而且使用他们携带的通信设备,能与俄罗斯情报机构联系。只需要几句话,就能让安德罗波夫知道戈武他们的友军。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而不是跟安德罗波夫叙旧。更何况,戈武与这个阿尔法特种部队的上校也没“旧情”可言。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安德罗波夫,而且知道知道安德罗波夫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在这个鬼地方,根本就不会出现偶遇、邂逅之类的浪漫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