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试图揉她的头顶,却对上少女警惕戒备的眼神,眸光一暗,若无其事的把碗筷收起来。 “殿下,明早臣在东宫等你!” 少年走到殿门处,停顿了下,回头看了眼,那一眼复杂带着主人心底不自觉的茫然。 若是……,你的‘病’没有好…… 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防备我…… 盯着他的背景良久,容月冷不丁的问道,“嬷嬷,你真的不觉得他眼熟吗?” “眼熟?”秦嬷嬷愣了好一会,摇头:“奴婢没有觉得,就是觉得这么位大人挺骇人的!” 她又看向景光,景光飞快的摇头。 萧大人可怕,他哪儿敢细瞧。 容月就纳闷了,是他们眼睛有问题,还是她眼睛有问题?! 景光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您还用吗?” “不用了!”容月把碗里吃干净,放下筷子,幽幽吐出一口气。 “皇后定了花宴的日子吗?” “定了!”秦嬷嬷道,“今个,内府把公主的份例都送了过来。” “公主……”她犹豫了下,左右张望了眼,上前轻声道:“太后要回宫了!” “太后?!”容月有些吃惊,她回来这么久了,都没听说宫里有位太后啊! 见状,景光忙解释道,“太后并非陛下生母,与陛下也一贯不是很亲近!” “先帝仙逝后,太后都在澄台山礼佛,今天澄台山那里送了信,说太后启程,不日就回宫了。” 这位太后生养了两个孩子年幼时因先后夭折,也是因此,太后与几位皇子都不甚亲近,陛下登基后,她也识趣的去澄台山礼佛,逢年过节都没有回来。 就是不知道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容月轻笑,讥讽十足:“我这位哥哥,还是被许多人惦记着呢!” 怪不得跟自己低头,叫自己惊醒点。 景光脑子一转,“您是说为了太子?!”跟秦嬷嬷相视一眼,都有些哑然。 看来太子妃的位置不是一般的诱人,连这尊大佛都惊动了。 坐在椅子上,捏着指头,容月总觉得太后这个点回来,有些奇怪。 只是单单冲着太子妃的位置吗?! 还是她经历过末世,把人心都想的太黑了?! 沉思片刻,趁着下巴,她偏了偏头,目光落在春兰身上。 低头侍立在一旁的春兰忽然打了个寒颤。 新兰殿后殿的浴池,并没有占据整座殿,算不得大,在容月看来,长六米宽四米的浴池已经不算小了。 热气腾腾,她泡在其中,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手心托着一团滚动的水球,不断变幻着形态。 猫,狼,亦或者是一只蹦跳的兔子,手一翻,兔子小三儿,变成一捧水落回池子里。 春兰跪在地上,从一个白色的巴掌大的瓷罐里挖出一大块膏体,抹在容月乌黑的长发上,揉搓片刻后,用玉梳从头皮梳到发尾,一连梳十几遍,最后在清洗。 古人在享受上绝对不输现代,只不过这些东西都不是普通人能用到的。 洗完长发,春兰又取出澡豆,用水化开后抹在肌肤上,轻轻揉搓片刻,用清水冲掉。 春兰心里忐忑不安,动作小心翼翼,时不时的就抬眼,偷偷的扫了一眼公主的脸色。 公主就从来没信任过自己,怎么会突然叫自己服侍她沐浴。 这时,秦嬷嬷进来,弯腰试了下水温,“公主,睡快凉了,不能再泡了,若是着凉可就糟了!” “嗯!”泡的脸通红,容月伸了干懒腰,慢悠悠的起身,用清水冲洗了一遍,秦嬷嬷急忙给她裹上浴巾,又命人拿来寝衣。 睥了眼低头垂眸的春兰,不满道:“公主怎么叫她来服侍?” “放在一旁,那不行,我不养闲人!”容月打了个哈欠,“我想验证一点事!” 秦嬷嬷欲言又止,在她看来,春兰这个背主的东西就该早早扔到慎刑司吃吃苦头去,公主却整日把她带在身边,太不安全了。 不过,公主执意如此,她也只好暗中盯紧点。 头发被烘的差不多,换好寝衣,容月摆摆手:“嬷嬷你去休息吧,我留春兰说会话!” 秦嬷嬷看了眼春兰欲言又止,勉强退下。 春兰兢兢战战的站在一旁,腿脚发抖。 容月慢条斯理的理了下衣襟:“我给你那么久的时间,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奴婢,奴婢……”她打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不话来。 容月却没了耐心,给了她这么久的时间,她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挽起袖子,掀起眼皮扫了她眼,慢悠悠的走到春兰面前。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来看一看!”伸手捏住春兰的下巴,抬起来,直视她的眼睛。 春兰战战兢兢的对上那双丹凤眼,少女漆黑如墨的眸子忽然闪过一道幽光,变成两个黑色的漩涡,瞬间吸引她的心神。 时间似乎被拉的极其漫长,短短一瞬间,犹如经历了四季轮换。 砰,春兰身子一软,往下一倒,脑门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眼前天旋地转,容月捂着脑袋,寝殿在她眼里旋转不停,她稍微一动,就腿软,险些摔倒,索性捂着眼睛,半天才从眩晕中缓过来。 “公主!”景光听到动静,急忙进来,左右一看,看到蹲在地上的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出什么事了?” 容月扶着他的胳膊起身,摆摆手。 “是不是春兰行刺殿下?您有没有哪儿受伤!”景光小心翼翼的扶着公主在软塌坐下。 “要不要奴才叫太医?” “不要,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而已!”容月甩了甩了脑袋。 原本被封印过半的精神力消耗殆尽,过度消耗令她头一抽一抽的疼。 “好了,我没事,你把她带下去!”打发走景光。 她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自己犯蠢。 只有一半精神力的她到底哪儿来的窥探一个人的记忆。 这种消耗又是最废人的。 况且这真的很不道德啊!! 看来自己有些飘了,忘乎所以! 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害人害己! 自言自语良久,辗转反侧大半夜,她才睡着。 第二天醒了后,头更是疼得厉害,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而且空空如也的精神力更令她整个人都不安。 犹如赤手空拳,毫无依仗的身处丧尸群里,哪个都可以上前咬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