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微亮。 程程一夜没睡，她真的睡不着。 过去几十年的人生里，她都没有感受到像昨天那般的恐惧。 高启业没有打她，没有骂她，但却让她有一种置身无边地狱，无处呼吸的感觉。 糟糕，极其的糟糕。 这一晚上，她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高启业那张微笑的脸庞。 她输了。 她知道，从此之后，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再也无力反抗了。 怎么办？ 反抗不了，那就只能接受了。 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的，化好妆，程程出发了。 本来准备开车去的，但她想起昨天高启业的那番话，忍不住把车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她怕炸弹，怕录音，怕很多东西。 她的理智告诉她，高启强真要玩这些东西，昨晚她就活不下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去做。 结果显然，啥也没找到。 但她还是不敢开车了。 思来想去，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但刚上车，她又开始紧张了，看着健谈的司机，她忍不住思考，这人会不会是高启强安排的？ 他是什么身份？ 杀手？ 一路胆战心惊的来到了高启强昨天给他的地址，一栋办公大楼。 这地，她很熟悉，以前也来过很多次的，但此时此刻，却异常陌生，往日里熟悉的大楼，此时就像是一只深渊巨兽，张大了嘴，等着她送上门。 “呼......呼......呼......” 程程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随即进入了大厦。 电梯里有点挤，程程看着四周围的人群，忍不住开始猜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高启业的人；接下来，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高启业会不会突然觉得自己没价值了，干掉自己。 就这么患得患失的，抵达了十八楼，也就是高启业给他的具体地址。 “临海信息咨询有限公司。” 很普通的招牌。 程程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公司不大，也就百来平米左右，人有十几个的样子，看情况刚刚到不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公司也显得有些空荡。 光看这个样子，就是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公司。 让程程一度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程程，冷静！冷静，程程！” 在心底里给自己加油鼓起，程程迈步进去，找到了前台。 “您好，我找你们高启业，高总。” “请问，您有预约吗？” “应该有吧，你们高总让我来找他的。” 前台小姑娘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您是程总吧？” “是的，我是程程。” “高总说了，您来了之后，直接去办公室找他就行了，我带您去。” “好的。” 跟着前台小姑娘一路往里走，程程在观察这个公司的装饰。 不想建工集团那样好话，反而相当的简朴、低调，你不会感觉到很富有，但也不会觉得特别贫穷，一定要找个形容词，那就是普通。 一路往里，最终在一间玻璃房门前停下了，通过玻璃房，程程远远的就看到，高启业正坐在办公桌前，背身打着电话。 前台敲了敲门，高启业转过身，看到程程后，笑了起来。 不过，看到这个笑容，程程下意识抖了一下。 她现在，是真怕看到高启业微笑。 随即，就看到高启业对着程程招了招手，前台见状，帮她打开了门：“高总，程总来了。” “稍等一下。” 这是对电话说的，高启业随即起身：“程程，你随便坐，小玲，麻烦你端两杯咖啡进来。 咖啡，可以吗？” “啊？”程程还在慌神。 “咖啡，还是茶？”高启业继续问道：“公司草创，后勤还不完善，目前也就这些东西了。” “咖啡，咖啡可以。” “ok。” 小玲去倒咖啡了，而高启业对程程说了句“还有两句”，然后就继续打电话了。 程程则开始观察这个办公室的环境。 跟外面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张办公桌、两个文件柜、一个长沙发，阳台上还有两盆绿植，其他的就没了。 真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只有这个玻璃房，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老板的办公室，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他们更喜欢私密一点，像是这种完全由玻璃构成，员工在外面就可以看到老板一言一行的办公室，程程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还不错。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高启业对着电话说道：“你们家那毛病，我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想要解决，只有干掉他们。 先除掉你们家老爷子，什么年代了，还只认儿子，拎不清。 还有你那三个哥哥，老大废了，自尊心变态，干了完事儿。 老二吃里扒外，没有价值。 老三就是没头脑的货，留着干嘛。 统统干掉，你所有烦恼都没了。” 程程下意识想要起身离开，这话，是她能听的吗？ 然后，就看到高启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过几天我去找你聊聊，你这人啊，优柔寡断，难成大器，当你的律师多好，非要回国收拾你家这个烂摊子。 行了，我这里还有贵客，挂了。” 电话挂断，高启业看向了程程：“来啦？” “嗯。”程程咽了口口水，尽量给了一个笑脸：“来了。” 可惜，笑得比哭还难看。 “被吓到了？”高启业指着电话说道：“一个太聪明的笨蛋。” 程程很想说，“聪明”跟“笨蛋”无法形容同一个人，但她还是选择了闭嘴。 正好，小玲把咖啡端了进来，还小小抱怨了一句：“高总，我是前台，不是你的私人秘书，拿一份工资打两份工，你得给我涨工资啦。” “没问题啊。”高启业同样调笑道：“回头你干脆把公司洗厕所的工也做了，我给你发三份工资。” “呸！” 小玲俏皮地啐了一口：“不跟你说了，没个正经，前台没人呢。” “去吧，去吧。” 程程在一旁都看呆了，她很想问问前台小妹妹，你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啊？ 同时，她更想问问高启业，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对待我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