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璧就像是失了神,空洞的大眼直勾着他,摇了摇头,躺了下去。 「身体不舒服?」又摇摇头。 书衡上下打量,完好无缺的样子不像有受伤。 盯了他半晌,他耸耸肩,视线又黏回了周刊上,直到电子时钟答答两声,他才惊觉已经十二点了。 伸了伸懒腰熄了灯,准备上床去,没想到他以为睡着的人突然大叫,他连忙转开电灯。探头过去,他这才注意到至璧有对漂亮的眼睛,迷蒙的仿佛沾上水气,里面却有着不搭的惊慌,扭在床单的手指指节泛白,书衡明白这男人是真的很害怕。 「我不是说过,我对你没那意思。」以为至璧是担心他的贞操,解释着。 至璧用力摇了摇头,抬起不安的脸,要求不要关上电灯。 「我近视和散光很严重,没有眼镜已经看不清楚,如果再没电灯......」说到最后,至璧脸已经快贴上胸膛。 「我会怕。」 书衡无奈地嘘口气,开上了床头的夜灯,才把大灯关掉。 「这样可以了吧!」 本来还以为利用他来逃过自己整晚在女人之间周旋的命运,他可真为自己招来一个大麻烦。 这一天的灾难终于结束,书衡放松自己缓缓垂下眼皮。 蓦然,身体上突然多了个重量,他错愕得用力推开。 但紧黏巴在他身上的人却毫无动静,他不悦想开口骂人。 「借我抱一下下就好了,拜托,就当是包下你的服务。」 恳求的语气,书衡讪然地闭上嘴,轻叹了口气。 随便他了,都把名片给他了,居然还以为他只是个牛郎。 其实他可以严厉地要求他放手,以之前几次的经验来看,他一定会真的放手。 算了,他在这男人身上感觉不到威胁感,活到这把年纪还能保有这种单纯,可说是国家保育类级的动物。 就当这一次是例外,他给了连女人都不敢奢求的温柔。 这一夜,书衡回拥了那不安的躯体,直到对方的颤抖停止...... 天空泛起白肚,阳光渐渐从东边洒落,街上已经出现少许的上班族,车辆来回奔驰的声音,饭店设定好的闹钟,此时响了起来。 闹钟发挥作用没多久的时间,某只大手就结束这道刺耳的声音。 关上闹钟的主人,昏昏沉沉地张开眼睛。 眼前突然放大N倍的俊美脸孔,映上他的脑门,至璧吓得瞠大圆眼,精神都来了,连忙捂着嘴巴,以防尖叫冲口而出。 往旁一瞧,模糊的摆设,他反射性的要找他的眼镜。 空荡荡的床头,让昨天所有的记忆全部回锅,他丢脸地闷在枕头里。 平稳的呼吸声规律地起伏着,至璧小心翼翼地移开压在他身上的手,一看,脸顿时间涨成红色,他的睡袍已经退到手腕,有穿跟没穿一样。 忍不住的,他又觑了书衡一眼,不禁再次赞叹上天给他的好条件,倘若他是个女人一定会爱上他,当然,如果只看外表的话。 他可没忘记这男人过分的地方,想起来牙还痒痒的。 透着窗帘射进的阳光,让他眯上眼,回过神来。 还是赶快穿好衣服,偷偷地回家对他的生命比较有保障。 幸好白天还能看到点东西,大不了坐小黄回去。 不过现在有一个糟糕的问题,他身上的现金,全花在牛郎店上,连坐公车都有问题。 眼睛一飘,模糊的黑色皮夹映入眼底,他挣扎地咬了咬唇。 老天爷啊,原谅我。 留下了张字条,从皮夹里抽走了三张紫色的千元大钞,偷偷摸摸地离开这里。 被留下来的书衡,由于他信任的闹钟被按掉,所以不小心就多睡了两个钟头,这天,向来严格要求肃静的高层套房,被一阵低沉地怒吼打破了...... 书衡脸色难看至极,开着车在高速公路狂飙,下了交流道,他的公司就在眼前。 不像普通员工走进大门,反而进入公司专设给员工的宿舍,独立的电梯,直达禁止非相关人员进入的十二楼层。 这里是所有员工的禁地,除了总经理的允许,凡擅自闯入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丢了工作不说,可能还会被封杀。 事实上,这楼层是书衡的房子。 不喜欢曝光的他,极度厌恶成为众人的焦点,偏偏他与生俱来的优势又比别人更上一层,所以迫不得已,他只好用这方式隐藏自己的身份。 绕过豪华的设备视而不见,直走进空中走道,抵达他的专署办公室。 推开门后所见到的人,他的表情更加难看。 「唷!」来人坐在他的办公椅,举起手打招呼。 「滚开。」他怒喝。 齐赫翻翻白眼,示意还大剌剌坐在椅子上的笨蛋收敛点。 「博民你别闹书衡了,今天我和博民过来是看看你人有没有发生事情,昨天你和另一个男人出去,我们很担心你的状况。」 「尤其是启介,他很担心那个男的是来找碴的。」 想到启介紧张到快口吐白沫的模样,博民和齐赫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这几句笑闹贯穿书衡耳里,火气越烧盛旺,「很好玩是不是,不用工作了?」 书衡用力地拿起文件往桌上一丢,冷冷地瞪着。 这招对已经认识快十年的他们,一点用都没有,博民仍嬉皮笑脸开玩笑。 「别这样啊,火气很大喔,听说你昨晚家里的电话都是语音留言喔。」 「今天早上还迟到......」暧昧地抿嘴笑着。 蓦然飞过来的凶器,他连忙微侧过身闪躲,嘿嘿两声,慌忙地跑出去。 齐赫安抚似的拍拍书衡的肩膀,无奈地笑着。 「他跟你闹的。」 是不是开玩笑,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大家心知肚明。 深吸口气,同样也露出无奈的笑容,大家玩归玩,但也是有一定的分寸在。 向齐赫摆摆手,表示他并不介意。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多了。」 「我也得走了,免得我那严格的秘书又摆脸给我看。」 打了声招呼,齐赫关上了门,办公室顿时清冷许多。 书衡倒在皮椅上,看着密密麻麻文字的公文,烦躁的往后仰。 早上发现睡在旁边的男人不见了,脑海浮现昨晚那张不安的面孔,他心里闪过不安还以为他是不是出事了。 看到桌上的字条,饭店人员也说他已经坐计程车走了,这才安心下来。 但放心之余,火气也升了上来。 钱被拿走事小,但是该死的他,居然关掉他的闹钟。 今天早上本来要看个案子,却因为睡过头的关系而迟到。 但真正令他生气的是,部下没经过他的批准,随意的把烂案子呈上合作的公司,接到对方来电抱怨,他气得开除那位先斩后奏的垃圾员工。 回想起来火气烧得更旺,工作的心情也没有了。 烦躁地摸上外套的内层口袋,想来根香烟解闷,不明物体却跟着滑出来,在地毯上发出闷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