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屋里黑黢黢一片,梁灿把钥匙放到鞋柜,拿出冰袋摸索着走到chuáng边。调暗了chuáng头灯,看着chuáng上假睡的人,坐在chuáng边轻敷她脸。无锡没睁开眼,梁灿也没挑破。过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有些人太坏了,怎么能这么对我?” 无锡颤动了下睫毛,没接话。 梁灿怏怏道:“哼,我知道有些人后悔了,如果她睁开眼,或许我就不跟她计较。”憋屈道:“不说就不说,欺负我跟啤酒算什么?”转身到冰箱又抱了几罐过来,堆放在chuáng上,“呐,有些人摔吧!” 无锡轻轻柔柔道:“你烦不烦?”看了他眼,来回挪着脸上的冰袋。 梁灿得逞道:“不烦!”随即傲娇道:“既然有些人睁开眼了,那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吧,下不为例!”又抱着啤酒回了冰箱。 无锡敷着半边脸,看着他忙活的身影没接话。 梁灿凑到chuáng头看她,俩人对视片刻,梁灿拉着她手问:“疼不疼?” 无锡鼻头微酸,摇摇头没说话。 梁灿把玩着她手指,无锡趴在枕头上看他,屋里难得安静了会,梁灿问:“谁打的?” 无锡摇头,“我不想说。” 梁灿琢磨着她神色,又看了眼微肿的左脸,逐渐红了眼圈。 无锡捏他手指,“我没事。” “可我心疼呀。” 无锡示意他躺上来,伸手环住他腰,埋头在他怀里,“男子汉大丈…,” 梁灿打断道:“我又没哭,我爸说,我们梁家男人都感性,他跟爷爷看个电影都…,” 无锡道:“嗯,祖上遗传。” 梁灿挠着脖子道:“你这是性别歧视,为什么女人可以哭,男人就得坚qiáng?不是说男女平等…,” 无锡起身拉开抽屉,拿了瓶滚珠出来,涂着他脖子上的包道:“傻蛋!” 梁灿嘴硬道:“那爷爷说,你看到会很喜欢,哇哇的往我身上扑。” 无锡涂着他额头,“对,蚊子哇哇的往你身上扑,好不容易逮着个傻蛋。”看了眼时间道:“回去休息吧,后天就考试了。” 梁灿摇头,“不要,你睡着了我就走。我爸妈去上海出差了,估计后天才回来。” “马上高考了,你爸妈心真宽。” 梁灿不在意道:“年年高考都是我自己,考场都熟门熟路。” 无锡问:“你还考出感情了?” 梁灿突然变的别扭起来,趴在枕头上道:“这…,这不是我水平。” 无锡明白过来“嗯”了声。 梁灿坐起来较真,“这真不是我水平!” “我知道。”无锡歉意道:“对不起。” 梁灿委屈道:“你明白就好,下次不可以这么对我。”伸手抱了抱她,摇头晃脑道:“我原谅你了!” 无锡拉开罐啤酒,盘腿坐下问:“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梁灿“嗯”了声,伸手比划道:“一点点。” 无锡点头,“以后我会注意。” 梁灿欢喜的“嗯”了声,托着腮道:“我爷爷跟我讲,不管在外受了什么压力跟委屈,可以回来告诉家人,但不能过度的发泄到家人身上,这是极度损人不利己的事。” 无锡喝口酒,“受教了。” “老师别误会…,” 无锡吻他唇道:“没误会。” 梁灿“哦”了声,红着脸问:“老师饿么?” 无锡摇头,“你困不困?” 梁灿摇头,“不困,才九点。” “那我们聊会,十点睡?” 梁灿笑道:“好,聊什么?” 无锡拢了下头发,“随意,聊什么都行。” 梁灿问:“你这会是不是很难过?” 无锡喝着酒道:“有点,但我不想聊。” 梁灿转话题问:“老师遭遇过最丢脸的事,是什么?” 无锡摇头,“我没遇到过丢脸的事。” 梁灿微噘嘴,“你脸皮真厚。” 无锡捏他脸,“没你薄。” 梁灿歪着头看她,“老师,我想跟你密度密度?” “驳回。” “好吧。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猜我为什么要读经济?” “你想读。” 梁灿把玩着她手指,“刚上高中那年暑假,爷爷心血来cháo带我去工地视察,这工地有我爷爷投的钱,主要负责人是我们本家的一个叔叔。我们视察了圈出来,车刚开出工地,就被一些工人扑了上来,他们凶狠的拍着车窗,拿着钢管砸车,工地保安跟他们扭作一团。我爷爷下车询问情况,原是这些工人都被拖薪了近一年,且已经开除的,工钱被我本家叔叔挪用了。我当时坐在车上,看到这些被bī到绝路的工人感到极度羞愧,我从没那么丢脸过。” 无锡问,“后来呢?” “当时爷爷就挪了别的款项过来,先把工人的钱给补发了。后来查出这工地窟窿太多补不住,当成地皮给贱卖了。”